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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令下,禁軍統(tǒng)領(lǐng)戚中元立馬從門外飛奔進(jìn)來,領(lǐng)著帶刀侍衛(wèi),迅速將鄂親王連人帶椅子一并拖走。
俄頃,便聽得外頭“喀嚓”一聲,凄厲哭號戛然而止,又有急促的腳步聲奔來,戚中元手中拎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大步進(jìn)殿,將鄂親王的那顆腦袋,呈給暴君過目。
眉宇浮暴戾之氣,匡宗怒目圓睜,瞪著那顆首級,心中怒火仍未消停。
大殿里鴉雀無聲。
龍顏震怒,人人自危,戚中元卻突然抬頭,朗聲道:“啟稟圣上,末將砍下逆賊頭顱時,暴雨倏停,天空放晴,宮城上空出現(xiàn)了一道彩虹!”
“此乃吉兆哪!”蠻玄子撫掌直呼:果有神靈襄助,軍中捉瘟之事大捷!他狷急地請?zhí)熳映龅钜挥^天象。
聽不到雨聲,匡宗訝然舉步而出,眾人于是紛紛走到殿外,翹首望去,宮城上空果然掛出一道彩虹。
七彩虹橋絢爛奪目,暴雨初歇、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遠(yuǎn)處浮云悠悠、鳥鳴聲聲,連柳條兒都洗滌得越發(fā)青翠悅目,放晴時的怡人景致,使人心中郁郁全消。
清風(fēng)徐來,稍帶花香,匡宗面色稍霽,心情轉(zhuǎn)好之時,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另一抹絢爛色彩——
一位傾世美人霓裳翩翩,笑盈盈的從花間款步走來,雙眸剪剪,粉頰嫣紅,風(fēng)中揚(yáng)起蝴蝶彩袖,娉婷婀娜,迎風(fēng)展顏,恰似暖雨曉風(fēng)初破凍、柳眼眉腮已覺春心動!
站到殿門外,捕捉到那一抹絢爛之色,羿天目光猝凝,心頭一跳:寧然!她怎的突然到此?
“父皇!”
近前來,寧然公主盈盈斂衽,燙紅了面頰,黛眉下低壓的明眸漣漪蕩漾,略帶女兒家的嬌憨之態(tài),又是如此的嫵媚可人,令眾人眼前一亮,恍若看到從彩虹上翩然降落人間的仙子,彩衣霓裳、云絲霧繞,偏偏凡心大動,粉腮暈紅,含羞帶喜,“咭”的一聲笑:
“請父皇賜寧兒一個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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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色澤幽碧的一支洞簫,脫手滑落,墜在地上發(fā)出清脆聲響,打破了如意宮南殿——養(yǎng)神殿的靜謐氛圍,貴妃鎣娘坐于香妃椅上,卻是滿面震驚之色,高盤的發(fā)髻上那支金步搖簌簌抖動,她猶不敢置信地顫聲問:“圣上……答應(yīng)了?”
沲嵐跪在娘娘面前,慌忙伸手幫娘娘撿起那支洞簫,小心翼翼地回話:“回稟娘娘,公主殿下親口央求圣上賜婚,圣上不僅答應(yīng)了,還采納了蠻玄子的提議,三日后恰逢良辰吉日,為避免豢龍逆賊再次作亂,圣上決意——三日后,擇行宮別苑為公主完婚,準(zhǔn)駙馬……正是丁小郎!”
砰!擊掌拍案,鎣娘又急又氣,發(fā)髻上釵環(huán)叮叮作響,銀牙一挫,竟沖著心腹親信責(zé)難道:“讓你看住小主子,切莫讓她擅自跑去西內(nèi)嬉館,你倒好,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又讓她闖出這等禍?zhǔn)拢 ?
沲嵐惶惶低下頭去,一邊兒硬著頭皮挨罵,一邊兒暗自嘆氣:小主子狡黠如狐,哪里是她能看得住的?連小欣那丫頭都時常被小主子忽悠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整個如意宮,也只有娘娘能稍稍管住寧然公主。
“圣上對那個布衣少年,還頗為滿意?”稍稍平息了火氣,定下神來,鎣娘忽而想到一件事:“李戩成了階下囚,他之前舉薦的節(jié)度使林昊然,圣上不也曾另眼相待過么?那個時候,蠻玄子不也慫恿圣上,讓寧然盡早出降,當(dāng)時也是他卜的良辰吉日,那次出降結(jié)果如何,圣上不是親眼看到了?為何今日,他又信了蠻玄子所進(jìn)的讒言?”
“這……”沲嵐回想著宮中眼線反饋的消息,冒著觸怒主子的風(fēng)險(xiǎn),硬著頭皮據(jù)實(shí)以答:“蠻玄子此人,舌燦蓮花,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又是反復(fù)無常的真小人,在圣上面前,他只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讓之前的過失不再受人追究!”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鎣娘怒極反笑:蠻玄子!好你個反復(fù)無常的小人,之前幫人挖坑,推她的女兒往陷阱里跳,還在匡宗面前夸贊林昊然乃是天子?jì)煽停缃裼址催^來說“丁小郎”才是天子?jì)煽停鰻柗礌枺澋每镒谶€能信了這讒佞小人之言。
“當(dāng)初林昊然來長安迎娶阿寧,這小人也極力撮合過,分明有逆賊同黨嫌疑,難道圣上心里就沒有落下絲毫芥蒂?沒有以此來懷疑這小人居心叵測?”
娘娘冷聲質(zhì)問,沲嵐心中暗嘆,低聲答:“蠻玄子仍堅(jiān)稱寧然公主身負(fù)天命,能引來‘軍中捉瘟’的奇人,先有林昊然,后有丁小郎,既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么,這二人必將經(jīng)受老天爺?shù)目简?yàn),優(yōu)勝劣汰。林昊然只不過是被上蒼拋棄的可憐蟲,而丁小郎是不是寧然公主命中注定的良人,也得看老天爺?shù)囊馑迹⌒U玄子說他不過是卜一卜吉日,況且,上次卜得的吉日就讓寧然公主化險(xiǎn)為夷,淘汰了林昊然,順利引來了丁小郎,進(jìn)而令萬魔村魔物無處遁形!”
“好、好極!”柳眉倒豎,鎣娘動了真火,咬牙發(fā)笑,“這些話都是他親口講的?顛倒黑白,真是恬不知恥!”
“他說丁小郎是不是寧然公主命中注定的良人,也得看老天爺?shù)囊馑迹 庇辛松弦淮蔚慕逃?xùn),蠻玄子一根刁舌更加油滑了,并未把話說死,還給自己留了余地,——沲嵐搖一搖頭,只覺小人難纏!擺在娘娘面前的,又是寧然公主的終身大事,偏偏,“丁小郎”這一介布衣,不得娘娘喜愛,這樁婚事,雖是寧然親口央求來的,卻并非是娘娘樂意看到的。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鎣娘沉吟著,接回那支洞簫,以指尖輕輕撫摩著,想起如意宮的探子從萬籟村那邊帶回的消息,一面擔(dān)憂著影子暴露之后的處境,一面揣測著李熾逃離萬籟村后的下一步舉動。
想著想著,她口中喃喃道:“丁小郎毀了他的老巢,蠻玄子又是他的人……為何今日嬉館設(shè)宴時,蠻玄子反而幫丁小郎說盡好話?”熾郎啊熾郎,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娘娘?”耳旁聽得喃喃之語,沲嵐抬眼偷瞄,吃驚地發(fā)覺:娘娘竟然在笑?!
“假借天意之事,鞫容做過,蠻玄子不過是步人后塵!”嘴角一翹,鎣娘果真在笑,笑瞇了眼,拖著慵懶的語調(diào),輕慢地道:“阿寧出降之事,成與不成,老天爺說了算?不若,本宮也搶一回老天爺?shù)娘埻耄°鯈梗ィ鞅緦m懿旨——明日巳時,宣丁小郎來如意宮,本宮要親眼見見這位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