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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龍叛賊及萬魔村的血案,卷宗已封,一錘定音成了鐵案,哪怕青天大老爺來了,也絕難翻案!
“本公子就不信,天底下還有什么人,能有法子在獨(dú)斷專行的暴君面前、在難以平反昭雪的一樁鐵案面前,為死去的人鳴冤、而不丟了性命!”
公孫伯羊得意門生又如何?即便再來幾個元臻,也是白白送死!
要是有人敢來刑部擊鼓鳴冤,與元臻在暴君面前冒死進(jìn)諫又有何區(qū)別?都是自尋死路!
“我倒不介意再來幾個蠢蛋,枉送性命!”
李熾懶懶散散地說著,閉眼時,恍惚聽到那位公主殿下憋氣兒的磨牙聲,不由得暗自冷笑:聽說,寧然雖有公主的傲氣,卻也有狐般狡黠的心智,必不做傻事,想必對眼下之事,已然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公子,昨兒坊市之中還有一則傳言,說是有個妖孽進(jìn)了長安,身負(fù)異香,著絳衫,眸泛焰色,攝魂奪魄!但凡與他對眼之人,心頭怵惕不寧,覺此妖孽,十分不祥!”
安插在長安的密探眼線,不時匯報來的消息,無名氏都會過濾一遍,覺得有些蹊蹺之事,就會與公子稍稍提及。
“妖孽?”李熾扶額,心說這不是無稽之談么,簡直可笑!“昨兒城門‘鬧鬼’,一個個是緊張兮兮,見風(fēng)就是雨,唧唧歪歪的,什么妖孽?頂多是閑得沒事兒做的紈绔子弟、一身脂粉氣的出來耍妖氣,嘩眾取寵!往后,這種聽來可笑的謠傳,都不必理會!”
“是!卑職草木皆兵了。”無名氏赧顏。
“箭在弦上!”李熾臉色驟轉(zhuǎn)凝重,“前陣子咱們失手了一次,公主出降之日,是咱們絕佳的一次機(jī)會!不怪你草木皆兵,小心駛得萬年船!但是——”話鋒一轉(zhuǎn),他猝然道:“探子得來的消息,你要加以研判!城門百顆頭顱失竊,長安城戒備森嚴(yán),試想,有什么人能在天子腳下將這么多顆人頭藏起、或轉(zhuǎn)移出去,猶能掩人耳目不被察覺?”
無名氏暗自一驚,喃喃道:“長安乃帝都,坊市之中龍蛇混雜,卑職委實不知……此事乃何人所為……”
“必是與叛賊有瓜葛的人!”李熾坐起身來,伸手撩起車廂一側(cè)竹制小窗簾,向外張望,看似慵懶半瞇的眸子里,閃爍狡詐之芒,“無名,派人暗中細(xì)查——長安城還有沒有豢龍軍的余孽?旁人竊取叛賊人頭又有何用?想來,只有豢龍軍的人,才會主動去處理那百顆首級!”若是查出眉目,當(dāng)真有豢龍余孽潛伏在此,或許還能加以利用……
“林昊然沒把屁股擦干凈?”豢龍余孽?這些人竟敢潛伏到天子腳下?!無名氏面色一緊。
李熾?yún)s又轉(zhuǎn)了話鋒:“之前我曾懷疑過鎮(zhèn)國公之女,不過,看她來長安后的一舉一動,似乎并無異常,去月老廟,只在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未雨綢繆。長安城如今有兩個待嫁之女——寧然公主不想嫁,卻不得不嫁;鳳家嫡女想嫁,卻未盼得良人。”
“鳳女天相哪!”無名氏想起昨日隨公子去月老廟,隔了一段距離,在馬車上窺得鎮(zhèn)國公之女入月老廟上香叩拜、祈求姻緣。他與公子看得真切——此女端莊秀麗、氣度溫婉,一看就是個知書達(dá)理的名門閨秀,蘭心蕙質(zhì),才情兼?zhèn)洌说氖且欢浣庹Z花!“鳳女拜月老……不知皇親國戚中,會否有人上門提親?”
“急著去提親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李熾自是明白“鳳女天相”流傳已久,鳳家出了好幾位皇后,鳳家嫡女都有大富大貴的命格,所嫁之人非比尋常!皇室之中定然有不少人垂涎于她,只是……“鳳女不蟄伏于野,此番她到長安來,就無需旁人上門提親,當(dāng)今天子會欽點(diǎn)鴛鴦譜!”
“欽點(diǎn)?!”無名氏心頭一跳,“這、這……是不是從中可以看出,匡宗心中決意的太子人選?”
“非也!”半瞇的眸子里浮狡詐之芒,李熾哼笑,“匡宗要是不樂意接受‘鳳女天相’,欽點(diǎn)的鴛鴦譜就難以如她所愿!”據(jù)他所知:有個人會不失時機(jī)地去試探匡宗,爭取擒獲這只鳳凰。而那個人,昨日就已采取了行動。看樣子,鎮(zhèn)國公之女也在劫難逃!
無名氏面浮驚訝,剛想問些什么,卻聽車廂內(nèi)“噓”了一聲,他立刻警覺,收聲不語,轉(zhuǎn)眼看向人群里,忽然感覺到——
周遭氣氛不對!
人聲鼎沸的大興街,突然之間變得安靜起來,靜得嚇人!
擠在重兵構(gòu)筑的“鐵甲墻”后方的長安百姓,已然齊刷刷跪下,于街道兩旁、兵士列出的人墻阻隔區(qū)內(nèi)側(cè),伏地叩首,在官兵嚴(yán)密監(jiān)視下,大伙兒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就在大興街猝然氛圍肅靜之時,“哐哐”一響,鳴鑼震耳,前方,隱隱飄來鼓樂聲,一隊聲勢浩蕩的彩鸞儀仗緩緩行來,整條街上的人,于街道兩側(cè)跪地迎駕。
此時,街面上以及商鋪里頭,若有什么聲響異動,護(hù)駕的侍衛(wèi)、守備森嚴(yán)的兵士就會立刻采取行動,不想掉腦袋的,自是不敢輕舉妄動!——擠來湊熱鬧的長安百姓,伏地叩首時屏息不敢動彈,連稍稍抬頭舉目張望都不行,又哪里能瞧得見那位傾世美人的風(fēng)采?
無名氏已迅速躍下馬車,混雜在百姓人群之中,跟著一道跪地迎駕。
角落里停的那輛馬車,倒是有兵士上前來察看,只是,來的幾個兵,與昨日城門彎腰裝作撿東西的士卒一樣,在掀開竹簾子看到車廂里坐著的李熾后,一個個竟假裝沒有看到,故意放水,轉(zhuǎn)身回去向長官通報:此處并無異常!
李熾躲在車廂里,透過竹制卷簾的縫隙,窺探穿街而來的彩鸞儀仗,從未見過鎣娘養(yǎng)大的那個女娃,他此刻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親眼目睹傳聞中那位心性孤傲、冷艷與嫵媚相糅、氣質(zhì)獨(dú)特卻有狐般狡黠的傾世美人——寧然公主!
與此同時,大興街店鋪夾角暗處,亦有幾雙眼睛,于暗中窺探著。
在擺攤兒賣蒸籠包子的一隅,搭的涼棚已被小販?zhǔn)者M(jìn)弄堂,臨時擱置在墻角,涼棚堆疊出的陰影里,隱約露著一頂荷葉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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