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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頓感冷汗涔涔。
他在第一次面對穆劍霖的時候,都沒有這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這個老頭子,果然是不簡單,都已經(jīng)七十四歲的人了,依然還有著這樣的威勢!一語不發(fā),只是看著你,就讓你覺得如同泰山壓頂一般。
穆青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觀點,他準(zhǔn)備好的一切演講詞,還沒來得及拿出來。
這是怎么了?
先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嗎?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的今天啊……
能真正走進這個正廳里,是他多么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時間仿佛一下子就靜止了下來,這個老而彌堅的老人,讓那叛逆的孫女,都乖乖把翹著二郎腿的腿給放了下來。
“你打算怎樣說服我?”
穆義看著穆青,冷冷說道。
穆青正要說話。
穆義又是一句話,直接讓所有人臉色大變。
“剛剛存義被帶走調(diào)查,你打算用什么來說服我?”
穆青臉色也跟著一變。
董蘭還是出手了嗎!
所有人看向穆青的眼神,都已經(jīng)充滿了敵意和排斥!他一下子變成了眾矢之的!
……
董蘭出手了。
這樣的機會,她要是再不出手,那就別和穆家斗了。
本來董蘭想要和穆家爭天下,自己就不占據(jù)任何優(yōu)勢。即使有滕老這幾年為她南北奔波,到處拉援助,也有些勢單力薄的感覺。
滕家雖然也有一些底蘊,但和穆家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不過滕家的那些子弟其實也不少,但卻很難和穆家這樣,聚在一起,擁有著這么強大的向心力。
滕家是一只已經(jīng)老去的老虎,而穆家則是一頭正在當(dāng)打之年的雄獅。
滕老想用董蘭,把滕家?guī)装倌甑妮x煌重新奪回來。而穆家則是想真正奠定在國內(nèi)豪門的地位。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誰強誰弱。
政治斗爭就是如此,不到最后一刻,你永遠(yuǎn)不知道誰贏誰輸。
穆家已經(jīng)輸過一次了,眼看年關(guān)一開,趙家成功上位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D录以佥敳黄鹆恕K源蠖鄶?shù)穆家的人,才會如此小心翼翼,如此謹(jǐn)慎,對穆青的大刀闊斧不很贊同。
在他們看來,穆家只需要繼續(xù)維持以前的穩(wěn)扎穩(wěn)打,完全能把董蘭踩在腳下。
可是……
穆青的志向遠(yuǎn)大,看得比他們更遠(yuǎn)。
穆家一直以來的發(fā)展模式,本來就沾染著無數(shù)的鮮血和罪孽。穆劍霖可以承受,自己也可以承受。然而,當(dāng)那積攢了百年的罪惡一旦爆發(fā)出來的時候,整個穆家,能承受么?
董蘭低調(diào)了這么久,第一次出手,就引起了全國的關(guān)注。
舉國嘩然。
穆存義是穆家的一名帥將,年輕有為,今年四十出頭,已經(jīng)是正部級別。除了穆家力捧的穆存仁之外,穆存義是第二號備選人才。
被調(diào)查的時候,離副國級,離常委只有一步。
本來預(yù)計今年趙家班子一上,這一個常委,肯定會落在穆存義的頭上。
可是就在這個最關(guān)鍵的時候……
他竟然被調(diào)查了!
整個穆家,都震動了。這個京城都震動了,整個國家都震動了。
這一下雷霆之勢,讓穆家有些猝不及防。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穆存義其實并沒有什么查頭。然而如今只要在這個位子上的,哪有真正干凈的?
他的兒子在國外讀書。
網(wǎng)上還出現(xiàn)了他兒子在國外泡夜店,泡洋妞,開豪車的照片。想要找出毛病,這很容易。坑爹的選手,隨處都是。
京城之中,風(fēng)聲鶴唳。
誰都沒有想到,這邊的趙家還沒有完成權(quán)力的交接,下一屆的競爭就這么快到來了。隨著經(jīng)濟發(fā)展,政商之間那扯不清的關(guān)系,資本和權(quán)力之間的碰撞,讓所有斗爭都變得更加激烈,更加明目張膽,更加洶涌澎湃了起來。
似乎每一次的更迭,背后那腥風(fēng)血雨,都變得明顯了很多。
董蘭這一下,算得上是真正徹底和穆家宣戰(zhàn)。而且出手如此雷霆萬鈞,直接把穆家一個重量級人物拿下,徹底撕破了臉皮。
所有在觀望的人都在想著,董蘭能不能受得了穆家接下來的怒火?
……
京城某個四合院里。
兩個身體筆直的警衛(wèi)員,持槍站在門口,警戒的眼神,恐怕一只蚊子都很難飛進去。斑駁的院落之中,種著一顆已經(jīng)超過了幾百年的梧桐樹,此時葉落,只剩樹干,白雪壓在上面像是包裹了一層衣服一般。
古樸的屋子里,茶香彌漫,青煙迷蒙。
那高山流水叮咚作響的古箏聲,響徹在院落之中,竟然能在大冬天引來幾只小鳥,在梧桐樹上撲哧著自己的翅膀。
嘰嘰喳喳的聲音,給這靜謐的氛圍,又增添了幾分生動。
一個穿著綠色古裝的女人,正入神地在屋子中彈著古箏,兩個老人在旁邊對視笑著,輕輕點頭,品嘗著這冬日里的一杯香茗。
等琴聲剛落,一頭白發(fā)的老人才哈哈大笑,鼓起掌來:“沒想到姝兒在國外這么久了,還能彈得這么好,不錯不錯!”
“嘿嘿,那是……李爺爺我給您倒茶!”
董姝開心一笑,屁顛屁顛跑到老人的跟前,乖巧地添上了茶。
李爺爺一臉寵溺的笑容,沖著旁邊的滕老點頭道:“要不是董姝這幾天一直在這里求我,我這個已經(jīng)打算隱退的老頭子,哪有心思再參與這件事情。老滕啊,有點急啊……”
滕老的頭發(fā),也已經(jīng)徹底白了,聽了李老的話,微微一笑:“再不急你就要下去了,到時候我找誰去?”
李老搖頭大笑:“你這個老狐貍。這幾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來到了京城。你一來,我就知道得出點事。不然對不起你當(dāng)年那火爆的脾氣。就是不知道咱以前那幾個兄弟,能不能理解。”
滕老淡淡一笑:“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也是這樣了。都快死了,還不能讓咱們?nèi)涡砸话眩恐徊贿^這件事情會不會影響恒星……”
“你這老頭,為老不尊。做都做了,打什么馬后炮。恒星沒事兒,去年我就讓他開始慢慢把手里的東西放出去了”
李老笑罵了一句。
滕老道:“還是你聰明。”
李老嘆了口氣:“這輩子,什么沒經(jīng)歷過?有幾個意思?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和你一樣大,到頭來卻還有著和你孫女一樣大的兒子,我還奢望什么?這條路我們還沒膩歪嗎?高處不勝寒啊,老滕你不甘心,我理解。但我已經(jīng)上去過了,雖然不是老大,但也是老二。沒意思,沒意思……”
董姝嘿嘿一笑,俏皮說道:“那天我還看見恒星哥哥了呢!”
滕老沒好氣道:“沒禮貌,得叫叔叔!”
李老知道滕老是在揶揄自己,也不生氣,哈哈笑道:“各論各的,你說我這么荒唐的人,還能走到這么一步,這輩子不是值了嗎?哈哈哈!但這次肯定得罪了穆義那個老不死的。”
他認(rèn)真地看著滕老:“我最不放心的是,其實還是恒星。”
滕老淡淡說道:“不管如何,恒星都不會有事。”
李老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了。”深深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穆義這老頭子,可不好斗。別忘了當(dāng)年咱們兩個人都玩不過他。”
滕老笑道:“你叫他是司馬懿,司馬懿又怎樣?上一屆還不是敗給你這個周都督?”
李老哈哈大笑,拍著大腿。
李老年輕的時候很帥,是這一輩人中,最帥的一個,帥氣的人,往往都會很風(fēng)流,這才在晚年的時候,又荒唐出了李恒星這個私生子。
這老一輩人的綽號,還是很有意思的。
董姝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給兩個老人添著茶水。
“司馬懿懂得隱忍,知道給自己的孩子留江山。所以我斷定,這次他不會輕易上當(dāng)。”
李老呵呵一笑。
“噢?”
滕老已經(jīng)送到嘴邊的茶水,喝都沒喝,放了下來,洗耳恭聽。
“你等著看,這家伙狡猾著呢。”
李老悠然笑道。
董姝在一旁緊張地問道:“李爺爺,你的意思是,天泉集團還是保不住嗎?”
李老玩味地看了董姝一眼:“姝兒很緊張?zhí)烊瘓F噢……”
“啊……沒有,才沒有!”
董姝一下子臉都紅了。
兩個老人看得哈哈大笑。
董姝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鉆進去,輕哼一聲,也不給他們倒茶了。
“這個劉毅,我倒是聽恒星講過幾嘴巴。聽說有點不知上進啊?”
李老故意看了一眼董姝,哈哈笑道。
董姝一下子急了,也不管此時的臉還紅著:“才沒有,他是不愿意勾心斗角!哼,李爺爺你故意的!不跟你玩了!”
滕老呵呵一笑:“再不知上進,都走到了這么一步。鯰魚效應(yīng)我們都懂。劉毅就是那條沙丁魚,他如果不想窒息死亡,就必須要跟著節(jié)奏動起來,活躍起來,尋找自己的一條路。不然,就會被鯰魚吃掉!”
李老意味深長看著滕老:“你們真是費心了。”
滕老看著他,笑著問道:“那你覺得他如何?”
李老故意看了臉紅通通的董姝,笑道:“你是說給我們家姝兒當(dāng)女婿嗎?”
“啊啊啊啊啊,我不理你們了!”
董姝哪里經(jīng)得起這樣的戲謔,一下子從坐著的毯子上站了起來,氣鼓鼓跑了出去。
可是沒跑多遠(yuǎn),又偷偷藏在門口,豎起耳朵聽著。
滕老一臉的笑呵呵,對于李老的話不置可否。
“如果他能把天泉拿回來,比那個只知道玩網(wǎng)紅的關(guān)宏,的確強多了。”
李老終于說道。
滕老喝了口茶,輕輕點了點頭。
董姝在門口聽得,已經(jīng)是心花怒放。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開心地一蹦一跳跑開,那一身古裝,在雪中看起來無比飄逸迷人。已經(jīng)出落成了一個美人的她,此時就像一只翩飛的蝴蝶,在四合院里,留下了一連串鈴鐺一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