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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在小鎮(zhèn)一家面館與趙長壽會面,他身旁坐著一個眼睛滄桑的老男人,看了我一眼,轉(zhuǎn)頭過去點燃了一支煙。
我問:“這位是?”
“張寶峰。”老男人頭也不會,淡淡地說道:“大家叫我老刀把子,真名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我拱手,說道:“幸會幸會。”
趙長壽笑道:“我介紹一下。”他指著老刀把子,說道:“張哥,江湖人稱老刀把子,是這次我請來的幫手。”
老刀把子一副桀驁不馴的表情,對我不理不睬,但對趙長壽,卻輕微地點頭。
趙長壽指向我:“劉軍偉,跟我一個職業(yè)。”
老刀把子聽到趙長壽說我跟他一個職業(yè),這才抬起頭打量我,我被他審視得脊背發(fā)寒,就像被一只毒蛇盯上,也抬頭與他對視,看見他的右眼有一處很大的刀疤,脖子上也有一條刀疤若隱若現(xiàn)。
我心中想到:“老刀把子,是混黑社會的?還是盜墓的。”趙長壽不可能帶一個累贅跟著去摸金,我猜測他跟我們是一條道上的人,至于臉上,身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老刀把子自己開口了:“年輕時爭強好斗,有一次跟人豪賭,輸了不少錢,被人追著砍了幾條街,還好留了一條性命,這幾條刀疤是當年留下的。為了還賭債,我認識了一位叫阿憶的手藝人,跟著做了第一票,那一次很順利,沒有摸到不干凈的東西。不僅還清了所有賭債,還剩了不少錢。后來錢用光了,跟著趙長壽做了幾次,勉強維持生活。”
老刀把子特別喜歡抽煙,從我進門起,他手上的煙就沒離過手。趙長壽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說道:“時間差不多了。”
我也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大概到了晚上十點鐘,老刀把子叫了兩碗面,拿起筷子便吃。
他說道:“現(xiàn)在能吃就吃點,晚上挖盜洞還要下力氣。”
我明白他怎么想的,做我們這一行的人,吃了這一頓飯,可能就沒有下一頓了,到了地下,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
到了凌晨,我們?nèi)齻€人帶著工具,前往了趙家村西面的小山坡,找到一個直通地下墓穴的點,三人便輪流往下挖。
小山坡的泥土很軟,往下挖并不費勁,兩個小時后,我們挖到了墓穴的穹頂。老刀把子站在洞口邊抽了一支煙,跳下盜洞,拿著一直狼牙手電筒看穹頂?shù)慕Y(jié)構(gòu)。
糯米泥。
這是墓穴常用的保護手段,用糯米,泥土,沙子和到一起,堆砌成墓穴的墻壁,用糯米泥堆砌成的夯土,比現(xiàn)代用水泥堆成的墻壁更加結(jié)實,堅固。
老刀把子見識短得多,手持斧頭,往墓穴穹頂上劈,噼噼啪啪劈了幾斧頭,墓穴穹頂?shù)膲Ρ诙嗔藥讉€白印子,連磚都沒能掉一塊。
我笑了笑,說道:“老刀把子,像你這樣劈下去,到了明天,都不一定能鑿一個洞口出來,交給我來。”
他爬出盜洞,站在我身邊,半信半疑說道:“你有什么辦法?”
我沒理會他,在行李袋中取出一壇準備好的老醋,打開瓶蓋倒了下去。偏頭對老刀把子說道:“去抽兩支煙,差不錯就好了。”
老刀把子鼻子嗅了嗅,說道:“你倒下去的是醋?”
我點頭,趙長壽蹲在盜洞旁,給老刀把子解釋道:“糯米泥泡在老醋中,會與醋酸發(fā)生反應(yīng),一會兒糯米泥墻壁自己就塌了。”
老刀把子在一根柏樹旁坐下,背部倚靠樹干,取出煙草,拿了幾張白紙,把煙卷好。我說道:“你這是為去下邊備存貨啊?”
他把煙收好,站起來,看也沒看我一眼。
我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態(tài)度,除了對趙長壽有話語外,對于其他人,他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表情。
“好了,可以下去了。”趙長壽進入了盜洞,用鏟子在盜洞底部砸了砸,松軟的泥土便被刨開了。
穹頂打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趙長壽囑咐我們把防毒面具帶好,他取出一根蠟燭,點燃火后放到洞口,燭火沒有熄滅,他叫我們都下去,他自己一人先從盜洞進去,我與老刀把子緊隨其后。
跳進了盜洞,首先進入的是一個耳室,耳室中擺放著各種瓷器的陪葬品,以彩瓷為主。可以看出這處墓穴時間并不久遠,彩瓷元代時開始興起,到了清代到達全盛。老刀把子看到一個做工精美的蓮花花瓣瓷碗,粉色的彩釉異常好看,他打著狼牙牌的手電筒,蹲下身就要去取。
趙長壽拉住他肩膀,說道:“不要輕舉妄動,這里的東西值不了幾個錢,要取就取墓中最值錢的寶貝。”
老刀把子不舍地看了眼瓷碗,說道:“好,那我?guī)ь^,你們跟著我走。”
我準備的黃鶯派上了用場,我找了一根細線系在了黃鶯的爪子上,把黃鶯遞給老刀把子,讓老刀把子走在前面。
他手中牽著黃鶯,打開了耳室的門。門外是一條通道,,他膽子本來就很大,有了黃鶯開頭,便無所畏懼。跟在黃鶯后面走。若是氣體中有危險,黃鶯會第一時間發(fā)出警報。
趙長壽說道:“這處墓穴應(yīng)該是清朝的,至今才兩三百年歷史,我們要特別注意墓中陷阱,機關(guān)。年代并不久遠,那些機關(guān)相對來說損壞得少。”
我走在三人的最后,認可他的話,墓穴的建造技術(shù)一代比一代成熟,里面的機關(guān)陷阱,各種花樣層出不窮。若是一腳踩到了機關(guān)上,周圍的弩箭萬劍齊發(fā),搞不好就被打成了篩子。
我們?nèi)水惓W⒁饽_下,由老刀把子開路,他走得每一步都很小心,每一步都踩實了再往前面走,我們?nèi)嗣靼祝寡ɡ镒钣锌赡芙ㄔ鞕C關(guān)的地方,便是這甬道了。趙長壽踩著老刀把子的腳印前進,我跟在趙長壽身后,踩著他的腳印前進。
快到甬道盡頭時,老刀把子忽然轉(zhuǎn)頭,說道:“遭了,踩空了,腳下的地磚陷下去了一點,可能觸發(fā)了機關(guān)。”
我與趙長壽后退一步,這時我們要做的,不是幫助老刀把子,而是讓一塊平地給他,讓他有機會松開腳后往后撤。
老刀把子在我們后退后,深吸一口氣,松開了腳下的地磚,像猴子一樣迅捷的朝后跑。隨著他往后奔跑,劇烈的槍聲隨之而來,震耳欲聾。人的動作再快,也無法躲過子彈的速度,一發(fā)子彈擊中了他的胳膊,老刀把子在地上一滾,避開了其余的子彈。一輪子彈打完了,兩端墻壁停止了轟鳴。
槍聲刺痛了我的耳膜,這種槍械是清朝流行的火銃,說得難聽一點,就是一根鋼管里填滿火藥與鐵砂子,通過點燃引線,使鋼管里面的鐵砂子彈出,造成強大殺傷力,但這種槍準度極小,十米外的地方都造不成大的威脅了。
老刀把子爬起來,左手手臂鮮血汩汩,他的右手捂住左手,痛苦地呻吟了一聲。趙長壽過去給他包扎傷口,止住了血流。
剛才有驚無險,老刀把子受了傷,但好在沒傷到要害,保住了性命。
趙長壽說他走前面,老刀把子道:“前面危險,反正我的命都是你給的,還是讓我走前面吧。”
我知道老刀把子與趙長壽的關(guān)系,可以這樣說,老刀把子的命的確是趙長壽給的,趙長壽欠下賭債后,第一次盜墓,一共有三個人參與,分別是阿憶,老刀把子,還有趙長壽,那一次盜墓很順利,老刀把子沒出什么力氣,卻分得了一半的戰(zhàn)利品。老刀把子用那些陪葬品換了錢,還上了賭債,從那以后,桀驁不馴的老刀把子便把趙長壽與阿憶當做恩人看待了。
趙長壽說道:“老刀把子,你走我身后,前面就十多米了,這一段路我開走。在一個甬道中,一般只有一個機關(guān),應(yīng)該沒太大的危險了。”
老刀把子這才退到身后。
好在剛才一幕雖然激烈,但沒傷害到黃鶯,只是黃鶯受了點驚嚇,現(xiàn)在在老刀把子手中,不鳴叫也不飛了。
老刀把子把黃鶯給趙長壽,說道:“把它帶著,保險一點。”
趙長壽拿著黃鶯的線段,往甬道最后一節(jié)走去,還有十米左右的路程,就到了甬道盡頭,有驚無險,趙長壽走的最后一段路程沒有發(fā)生意外。
我們站在了一個大石門前面,趙長壽說道:“要是我猜測得沒錯,石門后面就是冥殿了。”
一個墓穴中,分很多耳室,還有前殿,后殿,冥殿,偏殿。
所謂的冥殿,便是墓主人沉睡的地方,古代的人封建迷信,認為人死后會前往另一個世界,有人說那是冥界。冥殿的作用就是溝通前往冥界的路。
我看了眼冥殿的大門,石門上樸素得沒有任何的圖案,僅僅是一扇石門,在一個墓穴里,最貴重的陪葬品便放在冥殿中。
我們鑿下盜洞的地點很有講究,在未進墓穴前,我與趙長壽用洛陽鏟查探清了墓穴的大概結(jié)構(gòu)。所以我們從盜洞下來后,只通過了一條甬道,便到達了冥殿。
只是我們用洛陽鏟鑿開冥殿后,挖出了幾掊血紅色的泥土,我與趙長壽一致認為,冥殿里有一具血尸。
我取出黑驢蹄子,放到老刀把子手心,說道:“一會兒我們打開冥殿后,你看到了血粽子,把這黑驢蹄子塞它嘴里去。”
老刀把子也有些緊張,咽了一口口水,說道:“好,若有粽子,我直接一斧頭劈過去,打得個稀巴爛,再用黑驢蹄子塞它屁眼去。”
他本來想這樣說活躍活躍氣氛,但現(xiàn)在空氣都快凝滯,我們沒有一人笑得出來,趙長壽拿了一個黑驢蹄子,一把糯米,把雙手搭在冥殿石門上,說道:“準備好,我要推門了......”
隨著他的話語,石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個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