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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我祈求天色常藍,殊不知這世界本就一片混亂。
有那么一瞬間,我想做個壞人,在看見洛熙消失在大海深處的那一刻……
她說,子詩,你已經(jīng)長大了,你再也不需要我了。然后我看著她轉身,一步一步的走遠,走向了大海的最深處。
我伸出手想要去阻止她,可是我抓不住她,我無能為力。最終,那個我一生所向往的人,她也離開了我,像那些同樣說著深愛我的人一樣,留我獨自一人面對這濃厚的陰霾。
天空中一片黑壓壓的烏云低沉的朝地面壓了下來,陽光奮力的穿透云層,吝嗇的透露出僅剩下的幾縷微光。像極了許多年前的那天。
我問她“姐姐,是不是等我長大了,就不會再有痛苦了?”
指尖的傷好了,還有心會憔悴,這一生太漫長,唯有保護好自己……
雨滴嗒嗒的打在柳樹梢上,青草尖上,梔子花瓣上,一滴一滴的,滴進浣木河里,在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記憶中的洛熙一直是一個潔白美好的女子,一身素白衣裳,伴著淡淡清香。如同開放在浣木河岸邊的那一株白色鳶尾,那是一種撕裂的美,透出一絲絲殘忍的色彩。
這是一切生命的最初,這是一切死亡的開始……
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在夢里我看見浣木河清澈的河水,準確的來說,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浣木河,因為至今我還沒有見過浣木河以外的河流。
那是一種在浣木河里沒有見過的顏色,湛藍的,那是天空的顏色。
海水清澈的可以看見水底的卵石,我站在清澈的淺水里向遠方眺望,一望無際的海水連接著遠方若隱若現(xiàn)的雪山,海風吹起陣陣海浪,漫過膝蓋。
我看見眼前不遠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她在對我微笑,那是一個很安靜的笑容,安靜到?jīng)]有一絲生氣,美麗的凄涼,柔和的恐怖,我始終看不清她的臉,但我可以看到她的眼睛,深不見底,像眼前的這片大海,你能看到它蔚藍的海面不時調皮的泛起微微海浪,天真活潑,美的讓人愈發(fā)的想要靠近,但是你永遠看不透這清澈的海水深處隱藏著的黑暗。
她向我伸出手,依舊是看著我微笑,海水愈漫愈高,她依舊不說一句話,天空不再晴朗,烏云遮住了亮光,她的白衣融不進這灰暗的天空,顯得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這一抹微笑,恬靜的透露出幾分陰冷的悲傷,對,是陰冷的,悲傷的,像是一朵被撕裂的鮮花,美麗而脆弱。
可我并不害怕她,不僅沒有恐懼,甚至還有幾分親切,像是身體里的另一部分,不可或缺。
霎時海風驟起,波濤翻涌,我看著她消失在大海深處,依舊滿面笑容……
夢醒了一切都又回到了最初。
天使之所以善良,是因為它孕育于天堂;惡魔之所以殘忍,是因為它生長在地獄。
“小水,你喜歡這里么?”
我看著眼前浣木河清澈的河水,沒有回答,傅禹總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不必回答,他也一定是知道的。
“小水,等我長大了,就帶你離開這里,好不好?”
我轉頭看向傅禹,那個僅比我大一歲的男孩子,眼神里有種我說不出的東西,我不知道那叫什么。
在我看來,傅禹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想,大概是因為他有優(yōu)越的家庭,有父母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朋友的關心,這都是我不曾擁有過的,我有的,只是在黑暗里無人問津的孤獨。
也許是因為羨慕,也許是因為嫉妒,我并不太愿意和他說話。
“小水,你為什么總是不開心?”
“你覺得我因為什么會開心。”
我站起身向身后的方向走去,我不想和他多說,因為他不懂我的悲傷,我們生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生在天堂,一個活在地獄。
他的存在,并不是黑暗里的一束陽光,而是另一把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冷漠的劍。我不明白,這個世界的孤獨為何要讓我一個人去承受。
我記得曾經(jīng)我也是個安靜,懂事的孩子,曾經(jīng)有多遠?不過才遠過了幾個秋天。
那時我有一條狗,一條像我一樣無家可歸流浪的狗,我叫它大雨,因為是在大雨天里撿到的它,就是這么簡單。大雨是我唯一的朋友,因為我沒有朋友,他們都叫我小野種,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小野種,他們都不是我的朋友,只有大雨不會這么說我,因為它不會說話,它只會叫,而我聽不懂。
天空還是很晴朗的,我坐在浣木河邊發(fā)呆,大雨在我身邊的草地上跑來跑去,時不時還回頭沖我搖搖尾巴,他好像總是很開心,就這樣,帶大雨出來玩,成了我每天最大的樂趣,這好像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因為我沒有朋友,大雨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們走過來推了推我的肩膀:“喂!你在干嘛?”
她們從來不會主動和我說話,即使我對她們說話,她們也不會理我,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就像是個瘟神,她們都對我避而不見。我看著她沒有說話,我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怎么說,我怕我說錯了她們會不開心,又會像從前一般不再理我。
“看什么看!問你話呢,這狗是你的么?”
我沖她們盡力做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嗯,是……是我的……它叫……”
“我才沒興趣知道它叫什么呢,你想跟我們一起玩么?”她們傲慢的俯視著坐在草地上的我。
我用力的點頭,生怕錯過了這次機會。
“我媽媽說,狗很衷心的,如果主人落水,狗也會跳下水去救主人。”她說,笑著看著我的大雨,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記得后來我說了什么,我只記得那冰涼的河水在我跌進河里時迅速灌進我的嘴巴、鼻子、耳朵、眼睛,是酸澀的、冰涼刺骨……
不留給我一絲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