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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濃烈的消毒水味刺鼻,不用睜眼就知道一定在醫(yī)院。
睜開眼睛看見辛莫染握著我的手,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你看,他還是在乎我的不是么。
“子詩……”辛莫染撫摸著我的頭發(fā)叫我的名字,他眼睛紅腫了一圈,不知是流了眼淚,還是昨天喝多了酒。
我想大概是喝多了酒的原因吧,他早已不是那個洱海邊為我流淚的男人了,他是顧怡嵐的未婚夫。
“有哪里還疼么?”他扶著想要坐起身的我問。
“啊!”剛坐起身腦袋傳來刺痛。
“怎么了?哪疼?”辛莫染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病床上的我,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做什么。
看著他眼神里閃過的無助,那是我最不愿看到的東西。
其實,在有些時候,他并沒有那么堅強:在夢見我消失在大海深處的時候,在救起溺海卻遲遲不醒的我的時候,在看見我受傷卻無能為力的時候……
你看,他是愛我的對不對……
“沒事!就是頭疼而已。”我說,大概是因為宿醉的原因。
“其他的呢?身上有沒有哪疼?”辛莫染著急的問我。
我看著胳膊上裸露出的皮膚上裹著的一條條白色的紗布,微微一動可以感覺到有細微的粉塵滲入皮膚,我想那一定是一種白色的粉末,有著濃烈的味道的粉末,它可以讓我的傷口更好的愈合。
“還好穿的厚,只傷到了胳膊和脖子。”辛莫染看我一直盯著手臂上的紗布告訴我。
我伸手去摸脖子,摸到了一層厚厚的紗布,里面?zhèn)鱽黼[約的痛。
辛莫染拿給我鏡子,看著脖子上裹著的紗布,像是穿了件高領的白T恤。
辛莫染在為我拿鏡子的時候,我看到他另一邊臉頰上的淤青,那應該是昨天姜城打的吧。
那我的傷在哪?臉上并沒有啊。
一定是我太嫩了!就這么安慰一下我受了傷的小心臟吧。
“身上覺得哪疼?”辛莫染又問我。
“不疼!”我搖搖頭看著他,我不想讓他擔心,只要受傷的不是他,讓我多痛都沒關系。
辛莫染看著我,伸出手摸摸我的頭,然后輕輕把手放在我的鼻尖上,但是這次并沒有捏,他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把那些沒說出的話埋在了心底。
我低下頭,不再去看他,任由他怎么去想吧,如果他想說了他自然會說的,我想聽他心甘情愿的親口告訴我。
撫摸著手腕上的玉鐲,還好它沒碎,那可是辛莫染的送我的,這世間獨一無二的。
“還好它沒碎。”我將手腕舉高,放在從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下。
“它要是碎了很可能會割到你的手腕。”辛莫染在一旁說道。
“怎么說也值個八千萬呢,哪天把它買了,夠我花一輩子的了。”我開玩笑的說著,玩弄著手中的鐲子。
“放心,你什么時候都不會淪落到要靠賣鐲子維生的!”辛莫染在一旁為我削了一個蘋果遞給我。
“等哪一天要離開你的時候,我就把它賣了!”我從他手中接過蘋果,開玩笑的對他說。
我當然不會賣掉它,無論我多么的窮困潦倒。
“為什么要離開我?”辛莫染看著我,語氣不復剛才的溫和,有些冰涼。
“我不是說過么,如果有一天你結婚了,我就離開你,離開所有關于你的一切,去一座陌生的城市……”我看著他,很平靜的說。
我看到他眼中有我說不上來的東西,它在牽引著我的心,讓我舍不得離開,因為它,總會讓我有種辛莫染還是愛我的錯覺。
“不!”沒有吶喊,沒有威脅,辛莫染只是看著我,很鎮(zhèn)定,但他的眼里寫滿了認真。
“為什么?”我看著他。
“因為我不允許!”
他墨色的眼睛像是倒映著繁星,閃閃發(fā)亮,那是女孩們喜歡的鉆石。
你也許不懂這種感覺,明明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卻永遠無法去戳破那層紙,因為你不知道當一切得見天日,會面臨著怎樣的后果。
就像我和辛莫染,我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著怎樣的打算。
明明你知道我喜歡你,我也知道你的心里有我,但我們也都同樣的知道,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更痛苦的是:即使我們彼此都明白這一點,但卻依然緊咬著不肯放開,在地獄里掙扎,遙望著天堂里那朵純白的花。
那句‘我愛你’從未有人說出口,但我們都心知肚明。
也正因為沒人說出這句‘我愛你’,所以我們才不敢放手最后一搏。
因為我們怕受傷,因為我們怕失望。
“我……”我想要告訴辛莫染,我愛他,如果他也愛我,我愿意等他,等他做完他所有的事,等他帶我離開,我們一起開家飯店,我做老板娘,他做廚師……
我看著辛莫染,當?shù)诙€字到了嘴邊的時候,顧怡嵐在這時候推門進來了,她此時的出現(xiàn),異常的刺眼,看著她紅色的裙子,我想要在她身上點把火……
“子詩,好點了么?怎么會那么不小心啊,摔成這樣。”顧怡嵐走進來,看著病床上的我說,我想一定是辛莫染和姜城向她隱瞞了什么。
在今天以前,每次見到她的時候,我都覺得她很美,不可抵擋的美,可現(xiàn)在我覺得她就是個魔鬼,她死不足惜!
如果可以,我現(xiàn)在就想殺了她!
我是不是變了?變得邪惡了,變成了壞人!
是什么改變了我?是因為被顧怡嵐搶走的辛莫染?還是愛著辛莫染的那顆心?
我并不知道愛能不能使一個壞人變成好人,但我知道愛足以將一個好人變成一個壞人。
“沒什么事,都是小傷!”我笑著對她說,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我身邊,看著她的臉,我想我厭惡極了這張臉!恨不得用桌子上的水果刀將它劃破,但我又何必心急?她的那一天本就不遠了……
曾經我微笑的捧著一顆真心給你們,是你們在上面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刮下痕跡!
我為什么不能做個壞人?我可從來就不是什么解救眾生的天使!
辛莫染送顧怡嵐回家的時候,傅禹來了。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夾帶著一股寒氣,想必外面的空氣一定很冷。
“要是你昨天讓我送你回去,怎么會摔成這樣!”傅禹放下書包,一邊從書本里掏出書,一邊責怪我。
“我們兩家離得那么遠,你把我送回去再回家那得多久啊,馬上就要考試了,能多點時間復習不是挺好。”我接過傅禹遞過來的試卷,我就知道他又要來給我復習,真是一刻都不能讓我安寧。
“你呀!”傅禹伸出手拍在我頭頂,但是他這次沒有用力,他知道我受傷了。
“真是活該!”傅禹說著,最終在我腦門上輕輕的彈了一下。
“一依知道我在醫(yī)院么?”我翻開試卷,問傅禹。
“知道,今天跟她們說了,她和劉維還有事,就沒來。”傅禹說著,又遞給我一疊試卷。
“啊!這么多啊!我最親愛的上帝啊!快把我?guī)ё甙桑 蔽铱粗种械木碜樱傻难劬Χ伎煲舫鰜砹耍b作一副可憐的樣子抬頭仰望天空。
其實看不到天空,看到的只是天花板,我沒有透視眼,看不到樓上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的屁股。
傅禹抬頭看著我的樣子哈哈大笑。
和傅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最輕松的,可以肆無忌憚,可以放縱不羈,這是和辛莫染在一起所沒有的,因為你越愛一個人,在他面前就越約束自己,反倒是不愛的,你才可以毫不顧忌的放縱自己。
“一依真是個重色輕友的家伙,有了男朋友就忘了閨密了,哼!”我嘟著嘴向傅禹抱怨,其實我不是真的怪林一依,我反倒是為她開心,她有了自己的幸福,她也終于相信了這世間有愛的存在,她再不是當年那個一心想要嫁給富人的小女孩兒。
那時年幼的她說,她要嫁給有錢人,誰給她錢,她就跟誰在一起。
此時的她,相信了愛情,有了需要去守候的人。
“可不是!我也被劉維拋棄了,我們現(xiàn)在可是兩個被拋棄的人,真心酸!”傅禹攤開手掌心,也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比我剛才的樣子還搞笑。
他總是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把我逗笑。
“沒事!你還有大哥呢!”我拍拍傅禹的肩膀,然后用手指著自己。
“那以后就要仰仗大哥,多罩著小弟啦!”傅禹說著,對我做出一個抱拳的動作,像是武俠劇里英雄豪杰之間的那種,我一直覺得那是一個很有義氣的姿勢。
護士姐姐來給我換藥的時候,一層層的紗布揭開,露出了十幾道傷口,邊緣還占著些沒被紗布帶走的白色粉末。
白色的酒精棉球在傷口周圍略過,我提起一口氣,生怕酒精流進傷口里,可天不遂人愿,怕什么來什么,酒精棉球被擠壓流出的酒精滲進了傷口,伴隨著我的一聲尖叫打破了房間里的寧靜。
擋在辛莫染面前的那一刻,從未想過會這么痛,從未想過會留下很久的傷疤,但如果再重來一次的話,我依舊會選擇擋在他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