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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絕了小廝,左云也沒有心思再出門。在明黃的燭火下教歡兒識了一會兒字,就憂心忡忡的睡下了。
翌日一早,左云就去集市買了一只母雞,就著前幾日收的一些當歸,燉了一鍋噴香的雞湯。
久不見油水的歡兒硬是在左云的強行阻止下才沒有繼續(xù)吃下去,給歡兒拍了拍背,哄著她又吃下些助消化雞內(nèi)金,左云才稍微放了點心。
午時,太陽已經(jīng)明晃晃地掛在中天,秋蟬有一搭沒一搭地低聲叫著,整個巷子卻是人影都難得見著。
把一盅上好的湯水放入竹籃,左云還披著那件披風,人已經(jīng)站在了怡紅院緊閉的門前。
悅意還沒有起,被同樣睡眼稀疏的門房帶著穿過三進的院子時,左云有些畏縮地拉低了帽檐。
待左云站在悅意粉紅地堪稱驚心動魄的閨房中時,她才剛剛睜開了朦朧的睡眼。
看著渾身不自在的左云,悅意咯咯一笑,隨即拉開身上的錦被,竟是連外衫都沒有披上一件,就不管不顧地坐到了左云面前:
“別介啊!坐吧!”
撿了就近的一個凳子坐下,將披風褪下,左云又不知該怎么開口了。
悅意鼻翼微動,直直看向了左云手邊的竹籃子。這倒也好,免去了左云一通解釋。
待悅意心滿意足地喝干凈了最后一滴湯水,左云面色也沉穩(wěn)了許多。
“這幾日多謝姑娘照顧了。”
“噢?”胡亂抹了一通嘴,聽左云如此說,悅意難得慎重地抬起了眼。
“眼下生活都不容易,這桂花糕日日吃下去,怕是也膩了。”
貌似慎重的點點頭,悅意接下來的話,又讓左云有哭笑不得“這雞湯倒是也挺不錯的。”
與李云舒、曹厲等人相處慣了,左云說話總是點到即止,可眼前這姑娘明擺著揣著明白裝糊涂,讓左云有些不耐起來。
雙手下意識地撐著桌面,左云身子微微前傾:
“姑娘還是不要再來買我的桂花糕了,這樣的感激不盡,我有些弄不明白。”
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左云,悅意有些好笑,撇了撇嘴,到底沒有忍住,哈哈笑了起來:
“別介啊!不就幾個桂花糕的事么。”
被這一通笑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左云臉色微微沉了沉,心想反正話已經(jīng)帶到了,也沒必要再過多糾纏,就又重新拉上帽帷,提了籃子,準備出門了。
看左云有些真怒了,悅意忙斂了笑意,匆匆起身拉住了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左云。
順著腕上那雙染著鮮紅蔻丹的手往上望去,越過不可描述的粉紅里衣及一片重巒疊嶂,定睛望著終于現(xiàn)出些慌張的悅意,左云淡淡開口:
“你且說吧!”
被逼得終于現(xiàn)出正形的悅意心中有些訕訕,還真沒料到這不聲不響的居然也是個厲害的。
“我已經(jīng)盤下了這個怡紅院。”
就知道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恩惠,左云也不言語,就這么直直望著悅意,看她到底能說出個什么緣由來。
“你也是個聰明的,看得明白,這怡紅院是要撐不下去了。”
“嗯!”壓住不耐,左云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示意悅意繼續(xù)說下去。
“不瞞夫人,我并不是自小在這勾欄院中的,因為些變故,才入了娼籍,反正是有些身家的。原本是另有打算,可現(xiàn)下這光景,讓我有些力氣也無處使,本是想就此打住,但卻又讓我遇著了夫人。”
悅意說到此處,左云心中已經(jīng)一片雪亮。其實她剛一開口,左云就覺著些滋味,還讓她繼續(xù)說下去,也是左云想等她道明,再一口絕了她的念想,自己這一副顏色,自驛站走來,左云就再清楚不過了,心想避得了山匪潑皮,還避不了你這老鴰娼婦?
見左云愈發(fā)冷下來的眉眼,悅意知道左云是會錯意了,忙解釋道:
“夫人是誤會我了,夫人的正派我是見識過了,就是那冰清玉潔的桃花還是什么花,嗯……”到底沒有想明白是什么花,但悅意也沒有因此耽擱,仍舊不放棄地繼續(xù)贊美道:
“那花,這高潔,嗯,這高貴,總之,我斷不敢打夫人這主意的。我是想說,夫人這手藝,確實讓我震驚,夫人可能不知道,就你給我嘗過的這些菜色,雖然這口味還有待提高,但所有的做法,是我聞所未聞。”
“眼下形勢看著雖好,但風月之地的營生卻是艱難的很。此處,我怕是再難出頭了,但民以食為天,自那日我嘗了夫人的桂花糕,就隱約有了些門道。”
左云有些哭笑不得,連荷花都搞不懂的人,說起民以食為天卻是頭頭是道。
“現(xiàn)今最不值錢的就是這房契、地契,反正我的老媽子也快養(yǎng)不活我們了,我就想何不先盤下這院子,再和夫人大干一場呢?”
悅意說出大干一場時,偷偷瞄了一眼左云,左云出其不意的造訪有些打亂了她的計劃,雖然知道左云現(xiàn)下生計艱難,但這個冷不丁的性子實在有些讓她摸不準。
不想居然是一個有事業(yè)心、看得準形勢、又有行動力的,左云實在有些感嘆,穿越后有了孩子,遇到了前夫、皇子、造了火藥,炸了城墻,還殺了人,現(xiàn)今又碰到了創(chuàng)業(yè)伙伴。真是,那什么,精彩紛呈。
緩了半餉,看悅意幾乎都快繃不住了,左云才道:
“你是要讓我在怡紅院大干一場?”
聞言,悅意懸著的心終于安穩(wěn),要說這位夫人,還真是容易讓人七上八下。
“自然不是,只是吧,我的人脈就在這樂巷,而且如今,能用的上夫人手藝的地方,我也只能想到此處。這樂巷雖說在盛京只是三流的風月之地,但有好幾處院子的頭牌姑娘也是有點名氣的,我看他們待客的點心實在不像樣,先做點門前生意也是可以的。”
“所以,你是準備讓我給樂巷這些院子做點心咯?”
“正是”悅意點點頭:“我看夫人屋里也是離不得人的,一來夫人可以不用再拋頭露面,二來嘛,只有樂巷我才有把握能夠打開銷售渠道。”
聽悅意如此說,左云稍稍緩了臉色,這般考慮也證明了悅意確實是綜合考慮過,并不是空穴來風,只是如此想著,就敢盤下怡紅院,這般膽大,也不好說是魄力還是欠考慮了。
在悅意的粉紅小屋呆到現(xiàn)在,左云有點暈頭轉(zhuǎn)向,除了是被這顏色熏的,更多的是覺得有些荒謬,但看著悅意一臉的躊躇滿志,左云也不好打擊,微皺了眉頭,左云覺得還是需要提醒一下:
“姑娘你覺得單憑我們兩人,真能干出些名堂?畢竟這怡紅院還有這么多張嘴需要養(yǎng)活。”
已經(jīng)盡力斟酌了用語,可左云還覺得這般說來有些泄氣的味道,忍不住偷瞄了悅意一眼,悅意卻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擔心。
“夫人不必多說了,我知道夫人定會覺得我此舉太過欠考慮,但盤下怡紅院,本就是我的打算,所以不管我們能否成功,這一步都不是夫人需要擔心的,夫人你也不需現(xiàn)在就點頭,回去想明白了,再來告訴我也不遲”
悅意都如此說了,左云自然不好在多說,客氣地告了辭,就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