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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明姒拉黑梁現之后,轉手就給林奚珈打去一個電話。
她以“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大半夜給我發(fā)個鳥”為開頭,嚇得林奚珈大驚失色還以為梁現不怕死地給明姒發(fā)了張黃圖。
“他為什么要給你發(fā)鸚鵡?”
下午的時候,她也看到那只鸚鵡了。
不過她不怎么喜歡小動物,就沒太留意。
明姒很篤定:“肯定是因為我喜歡。”
“你覺得喜歡,他發(fā)給你看看……我覺得這邏輯貌似沒毛病?”
林奚珈小心翼翼,冒死進言。
明姒登時從床上坐直,拍了下被子聲調都高了,“不是,他就是炫耀來的你知道嗎?
他那個語氣一看就是!”
“那他可太幼稚了!”
林奚珈立刻旗幟鮮明地站到了姐妹這邊,“他是小學生嗎怎么這么幼稚的行為都做得出來!”
語氣抑揚頓挫,飽含憤慨。
明姒聽出了她話里的揶揄,面無表情地說:“林奚珈,你不出道真可惜了。”
林奚珈哈哈大笑,笑完又一本正經道:“其實我覺得你倆都挺幼稚的,但又有種迷之萌點你知道吧。”
明姒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什么萌點?”
“同樣的事換個人,你大概理都不會理吧?
但只要是梁現,你反應就特別大。
而且你不覺得他半夜給你發(fā)鸚鵡,很耐人尋味嗎?
男人才不會和自己沒興趣的女人多說一句話。”
“也許你們這么多年吵著吵著,無意中已經成為了對方生命中最特別的那個人……”林奚珈說著說著,忽然語氣變得有點兒興奮,“你等一下,我好像get到歡喜冤家的寫作思路了!”
那邊靜了片刻,迅速響起了敲鍵盤的聲音。
明姒:“……”
這個朋友沒法要了。
她掛了電話,又躺回床上。
林奚珈的長篇大論,在她的腦海里就剩下了一句話,“你們無意中已經成為了對方生命中最特別的一個人”。
仔細想想,這話也沒什么毛病——都結了婚,當然是最特別的。
只不過套用到他們兩個身上,“特別”應該是個貶義詞前綴,后面可以任意添加“討厭”、“不對付”、“不想看見”等詞匯。
尤其是如今,多了這樣一層尷尬的關系,更不知道怎么去相處了。
——
“真的嗎?
你也去的話就太好了,”電話那邊,女孩子的聲音輕柔歡快,“那我們過兩天見咯?”
七月末,某個奢侈品牌要在平城舉辦時裝秀和私人晚宴。
明姒早早地收到品牌主管的邀請,接下去的幾天,微信上的邀約也接踵而至,更有知道她號碼直接打電話來的。
這群小姐妹的熱絡殷勤,明姒在出國前就見慣不驚,這會兒應對起來依然得心應手。
掛了電話,她斂起浮在唇邊的笑容,抬眼。
對面的藤編椅里,岑心雁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閑閑笑道:“等訂婚的消息放出去,你可能就要換手機號了。”
現在討好她的女孩就這么多,要是知道她嫁給京弘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更不得了。
明姒托腮,露出一個笑容來,“你找我不會是說這個吧?”
半小時前,她接到岑心雁的電話,約她出去喝咖啡。
地址選在市中心一家鬧中取靜的會員制咖啡廳,院落中一株巨大的藍花楹,樹下竹臺藤椅,風景秀致。
不過,和岑心雁一起,看景的興致是沒有的。
明姒只想知道她又有什么安排。
“只是想找你喝個咖啡,聊聊天,”岑心雁放下銀色勺子,看著她,“明姒,你對我……是不是還有什么看法?”
親生母女之間,聊這樣的話題其實尷尬又奇怪。
明姒不想交流,“沒有啊。”
“那我之前將SR珠寶的設計總監(jiān)引薦給你,你為什么拒絕?”
岑心雁問。
明姒拿叉子戳著精致的蛋糕,沒什么誠意地說:“不想去。”
SR是港島那邊首屈一指的國際珠寶品牌,岑心雁倒是守信,明姒領證的第二天,就將設計總監(jiān)的名片推給了她。
明明犧牲婚姻想要換的就是這樣的機會,但明姒的手指放在名片上許久,卻怎么都點不下去。
也許她就是這樣,任性又矯情。
明明已經向現實妥協低頭,卻還是不死心地想試著反抗一下。
所以她刪掉SR的名片,轉頭就報名參加了著名奢侈品珠寶品牌Merald舉辦的設計大賽。
岑心雁的視線在她沒什么表情的臉蛋上停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還有我送來的衣服,你為什么不穿?”
明姒敷衍,“太多了,穿不完。”
岑心雁是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早在十幾年前便成立了自己的品牌。
這個牌子甫一推出,便頻頻亮相于各大時裝秀,更是不少明星的心頭好。
每逢新款推出,岑心雁就會派人將精心挑選的成衣送過來,放滿明姒的衣帽間。
岑心雁的語氣不再那么柔和,她定定地看著這邊,仿佛揪住了什么錯誤,“你一次也沒穿過。”
“不喜歡,不合適,”明姒終于不耐煩,她環(huán)起手臂向后,靠著椅背,“你什么時候問過我需不需要?”
其實小時候,岑心雁不這樣。
那時候她忙著自己的事業(yè),把明姒丟給保姆和管家。
一個月就回來一兩次,在明姒的腦海里幾乎留不下什么印象。
后來大概是事業(yè)圓滿了,轉而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便開始試圖控制起了女兒的人生。
明姒記得,那大概是她讀高中的時候。
岑心雁總以為她好的理由,做各種冒犯她的事。
擅自邀請她不喜歡的同學來她的生日宴、未經允許翻看她的個人日記,還有,讓她當時一起玩的某個朋友監(jiān)督她,時刻匯報她的一舉一動,和誰吃了飯,說了話,參加了什么活動。
這事被明姒發(fā)現,就跟岑心雁鬧翻了一次,足足小半年沒怎么說話。
最后誰也沒有說服誰,明姒就知道,岑心雁這個人一直非常固執(zhí)且自我。
“你在怪我逼你結婚?”
岑心雁蹙眉。
她不認為自己做錯過什么事,唯一一件不占理的,也就是聯姻了。
但放眼平城,哪家不是這樣。
明姒快被她氣笑了。
聯姻是繼父明正淵的意思,岑心雁又有什么話語權。
她對那么多不尊重人的行為都避而不談,卻偏偏撿起這最輕的一條來說。
“沒有,只是想起來一件事,”明姒覺得談不下去,拎起包走出兩步回頭,忽然笑起來,“當時我那好朋友不是和你說,我在和梁現談戀愛?
這樣想想,她也算半個預言家了。
很有趣。”
“好朋友”三個字,她刻意咬得很重,語氣里滿是譏諷。
岑心雁站起來,“明姒!”
她緩了緩聲調,像是累了,“不要說氣話。
我知道你委屈,但賭氣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今天找你,是想要你和梁現好好相處,回到婚房去住——他會對你好的。”
“哦,”明姒朝她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我們相處得挺好的。”
微信都已經拉黑了。
——
母女間的對話不歡而散。
明姒踩著高跟鞋推開咖啡廳的大門,徑自走了出去。
半個多小時前還艷陽高照,這會兒卻無端起了一陣陰風,天色也暗下來。
過去的十來年,兩人差不多就這相處模式。
岑心雁為人強勢,她脾氣也不溫柔,要靜下來聊聊,簡直難比登天。
好在也習慣了。
沒走出幾步,接到一個電話。
“明姒,在哪兒呢?
飆車走起啊,我們在西郊的那個超跑俱樂部。”
成昱的聲音洋溢著一股喜氣,他那邊背景音吵吵嚷嚷的,還有獵獵的風聲,“來浪啊,快活啊~~”
最后一句還扯著嗓子唱上了,妖嬈嫵媚的調調,明姒聽得頭皮發(fā)麻,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掛斷。
片刻后,成昱又打進來,不滿地叫:“你居然掛我電話!”
明姒一點兒也不覺得理虧,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我還能再掛一次。”
“……”
第三次,電話那邊換了個溫和的聲音,像是對這兩個人的幼稚很無奈:“明姒,我是喻川。
你要過來的話,我們派車來接你。”
經過成昱的攪和,明姒的郁氣散了不少,她點點頭,想起對方看不見,便報上地址。
俱樂部的車接上她,到了目的地。
明姒遠遠地就看到成昱那幫人。
他們正坐在休息區(qū)的黑色沙發(fā)上閑聊,俱樂部的經理陪在一旁,還有幾個打扮惹眼的辣妹。
幾人背后是巨大的透明玻璃墻,再往遠處,賽道上張牙舞爪的超跑,小得只有零星一個點。
明姒走到近處,腳步頓住。
梁現也在。
他靠著黑色的沙發(fā)在打游戲,微垂著頭,意態(tài)慵懶。
因為眉目出挑,又是天生的衣架子,花襯衫穿在他身上不顯夸張,反而有那么幾分恰到好處的瀟灑和典雅。
俱樂部的幾個辣妹,眼神不斷往他身上瞟。
“走吧走吧,換衣服去!現哥禮杰你倆別玩了,”見明姒來了,成昱一下子從沙發(fā)上蹦起來,“明姒,一會兒我們幾個的車隨你挑!”
雖然說隨她挑,但眼神里滿是期待和邀請。
明姒想起成昱那平地撞護欄的操作,眼皮一跳,毫不遲疑地說:“我坐喻川的。”
柯禮杰正在等復活,聞言鼓起掌來:“聰明人!完美避過送命選項!”
“你會后悔的!”
成昱站起來挨個把他們指了一遍,氣呼呼地走了。
打完一局,梁現也收了手機起身,邁開長腿往里走去。
他站起來的時候,目光往這邊一掃。
明姒的視線不期然和他在空中交匯,看見他略微點了下頭,還是那種漫不經心的打招呼方式。
隨意,且淡定。
好像大半夜給她發(fā)鸚鵡來挑釁的幼稚鬼不是他一樣。
——
更衣室里,明姒聽見那幾個露腰露腿的辣妹在聊天。
“看到沒有,那個男人真的好帥啊!希望一會兒可以坐他的車。
是叫梁現吧?”
“對對,我跟你說他剛進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那顏那身材,大明星似的!后來老板讓我過來,沒把我激動死。”
“嗚嗚嗚他肯定有女朋友吧?
而且看起來還是女朋友不少的那種。”
“怕什么?
有女朋友還可以分啊——”
接下去就是如何設計接近梁現,最后成為女友候選人的一系列招數了,包括但不限于意外潑水、假裝扭到腳之類。
明姒拉上防護服的拉鏈,鎖上柜門走出VIP隔間。
辣妹們的談話戛然而止,面面相覷。
完了,聊得太嗨,沒注意到里面還有一個人。
而且,好像還是梁現的同伴。
明姒則是覺得有點新奇——
生平頭一次聽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嘰嘰喳喳,聊怎么把她給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