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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淵平靜的說道:“我不是審案。只是他們兄妹家里除了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外,便不再有親人。我作為他們的老師,至少可以給你一個向他們家人賠罪的機會。”
釘頭偏過頭,被唐淵說的有些羞愧,沉聲道:“我對不起他們。”
唐淵還沒開口,釘頭突然抬起頭說道:“但我真不是故意要殺死李桐的!我打不過他,他又不讓我走,我只能開車逃跑,我沒想到要撞死他!”
看著釘頭的樣子,唐淵心想,他雖然認罪的態(tài)度很好,但還是抱著一線生機。
唐淵冷言道:“可是你對李鈺要做的事,已經(jīng)無法饒恕。”
“哼!”釘頭卻冷哼一聲,歪著頭,那種吊兒郎當?shù)哪颖憩F(xiàn)出來,道:“那叫什么事?在酒吧像這樣玩的,多得是。”
唐淵搖頭,道:“有罪惡感的犯罪,是小惡。連罪惡感都沒有的犯罪,已是大惡。我能想象,你要不是在李鈺這件事上栽了跟頭,以后不知道會有多少女人在你手上栽跟頭。”
“老師,別把自己說的跟圣人一樣。新聞里不是報道了很多嗎?學校老師,幼兒園園長,還有什么什么教授的,那些猥褻女生的禽獸呢?他們做的都是披著羊皮的狼的事兒,我至少不裝!”
唐淵忍住對釘頭的不快,依然保持著平靜說道:“他們固然是害群之馬,但難道還要給你頒發(fā)個真惡人的獎狀?”
“你是老師,斗嘴不是你的對手。”
“那就交代點事情。不要把我當成警察,把我當成李桐的家屬。這是給你贖罪的機會,雖然對你的現(xiàn)狀不會有什么改變,但我相信你心里會好受一些。”
“你問吧,我也沒什么要隱瞞的。”
唐淵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問道:“你開車的時候,李鈺已經(jīng)喝醉了是嗎?”
“嗯,她在酒吧就喝暈了。”
“睡著了?”
“是的,我試探過,她沒醒來。”
“她是睡在副駕駛還是后面的?”
“后面。”
“那你有沒有通過后視鏡去看她。”
釘頭想了想,道:“看了的,我怕她中途會醒來,所以過一會我就會看看。”
唐淵繼續(xù)問道:“那有沒有在后視鏡里看見什么其它的東西?”
“其它的東西?”釘頭有些不明白,問道:“是指什么?”
“像人一樣的。”
釘頭朝左右望了望,撇了撇嘴說道:“老師,你問的我有些害怕。”
唐淵譏諷道:“你膽子這么大,也會害怕?”
釘頭道:“難道你以為我車里鬧鬼啊?”
唐淵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不可能!我的車干凈得很,從來沒有出過人命!”說完這句話,釘頭有些泄氣,又道:“但現(xiàn)在不同了。”
他懊惱道:“我真沒想撞死他。”
唐淵不想浪費時間聽他懺悔,繼續(xù)問道:“那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釘頭搖搖頭:“沒有。”
“你和李桐在車外打斗的時候呢?有沒有看見什么,聽見什么,一些怪異的現(xiàn)象?”
釘頭的頭搖得更厲害了,大聲道:“沒有,沒有!老師,你問的比警察還要詳細!不對,你是故意來刺激我的對不對?你是來折磨我的,故意說這些話來嚇唬我!一定是這樣,是不是?”
“你想象力太豐富,我沒有那個閑工夫。”唐淵正色道:“我只是好奇,從你的口供來看,李桐先是撞倒了你的車尾。他騎個摩托車,不會蠢到撞你來逼你停車,那么肯定是你急剎車。可是你車開的好好的,為什么要急剎車?”
唐淵身體向前湊去,逼問道:“難道不是因為你突然看見什么?或者聽到了什么?所以才急剎車?”
“這急剎車當然有原因啊,不過不值得一提。”
“我要知道的就是這個。”
釘頭不以為然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車里面怎么飛進來了一只蛾子,趕都趕不走。我轉彎的時候,它剛好往我眼睛里撞,我這才急剎車的。”
唐淵眼睛瞇起,向后靠去。
他只聽見了釘頭說的第一句話,后面的幾乎都沒有聽進去了。
一只蛾子……
聽見這四個字,唐淵的心里生出一股惡寒。
他甚至發(fā)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老師,你怎么了?一只蛾子有什么奇怪嗎?”見唐淵的表情有些嚇人,釘頭也被這種氣氛弄的有些害怕。
唐淵強忍住震驚,故作鎮(zhèn)定的說道:“這只怪你車里沒打掃好衛(wèi)生。”
釘頭道:“但仔細一想,就是因為那只蛾子,才讓李桐撞上我的車,不然他追的上我?要不是這樣,或許就不會發(fā)生后面的事了。”
唐淵的身體又往前傾去,道:“李桐砸碎你的玻璃,破壞你的好事,所以你就下了車,拿出刀來和他打斗?”
“拿刀?什么刀?”
“一把跳刀。”
“我沒拿刀啊!”
唐淵盯著釘頭的眼睛:“哦,是我說錯了,那把跳刀是李桐的。”
釘頭皺起眉,像是在仔細回憶,道:“李桐也沒有拿刀啊!”
唐淵逼問:“你確定?”
釘頭點頭:“我手上要有刀,他不見得是我的對手。而他……那天跟瘋了似的,他要有刀,我怕是已經(jīng)被他弄死了。”
唐淵突然站起來,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丁老實,到現(xiàn)在你還在說謊!”
釘頭頓時一臉懵,道:“我怎么說謊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唐淵大聲道:“你沒有刀,那為什么李桐的胸口會插進去一把跳刀?明明就是你先把李桐刺死,然后開車跑了!”
聞言,釘頭的嘴巴張大,仿佛能塞進去一個雞蛋。他緩緩的站起來,一臉僵硬,有些呆呆的說道:“李桐的胸口插進去了一把跳刀?”
釘頭低下頭思索,自語道:“不對啊,我和他都沒有拿刀啊?”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盯著唐淵道:“我沒有殺他!我沒有拿刀殺他!李桐不是我殺的,他不是我殺的!”
唐淵冷笑:“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你明明是故意殺人,卻謊報說是自己開車撞他,這樣就可以爭取判到過失殺人了?”
“沒有,我沒有!”釘頭喊冤:“我根本就不知道李桐是被刀刺死的,這件事沒有人和我說過!我那天……我那天怕李桐追上我,開車逃跑。我油門踩的很急,根本就沒有想到李桐會攔在我的車前面。我撞到他之后,見他躺在地上還在動,我不知道他死了沒有,但是李鈺不是還在嗎?我想李鈺會送他去醫(yī)院的,所以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跑,跑得越遠越好!”
唐淵向門后走去,回過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這些事,你留著和法官說吧!”
釘頭雙眼一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大聲道:“對,我要上訴!我不認罪!李桐不是我殺的!”
唐淵不再理會他,喊開了門離去。
……
……
“啪!”
辦公桌在拍打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常思考站在桌子前,怒喝道:“唐淵這個王八蛋,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