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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照,我問你,楊渥是不是你殺的?”
寧照眸光一凝,良久唇邊泛起一抹陰冷的笑意:“原來,你今天想跟我論的是這個。”
玉安毫不在意他眼中的兇狠,坐起身來,手慢慢梳理著自己的頭發(fā),淡淡地道:“我一直以為是姐姐殺了他,也許是因?yàn)榻憬阋蚕矚g他,也許是因?yàn)榻憬阍揪拖氤魲罴摇?
“可是后來等我奪了這個王位,在這個位置上坐得久了,看得多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姐姐……很苦……”說到這里,她手頓了一下,突然沉默下來。
她衣衫半褪,露出如白玉般的肌膚,烏發(fā)披散,垂落雙肩,如雪的肌膚上到處櫻色點(diǎn)點(diǎn),盡是歡愛后的痕跡,整個人還坐在寧照的腿上,可是,此時原本應(yīng)該香艷無比的場景卻顯得分外的詭異。
“寧照,那一次的意外是你設(shè)下的陷井吧?殺了楊渥,斷了我的后路,令我痛恨姐姐,心甘情愿地被寧家操控。”她微笑著轉(zhuǎn)頭看他,“這回,我應(yīng)該沒有猜錯吧?”
寧照坐起身來,把她攬?jiān)趹牙铮樕系年幚渲Р灰姡皇质种篙p輕繞著她一縷青絲,一邊饒有興趣地道:“繼續(xù)說下去。”
玉安嫣然一笑,抬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道:“寧照,你知道我為什么每天都要找人陪伴么?”
未等寧照答話,她拍拍他的臉笑道:“你當(dāng)然會說是因?yàn)槲一囊鶡o道。”
寧重臉色陰沉沒有說話。
“其實(shí)我常常會做惡夢,我總是夢到文德殿的王座和整個王宮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怪物,它吃掉了姐姐,吃掉了楊渥……最后也吃掉了我……”玉安說著到最后,身體微微發(fā)抖。
寧照手上緊了緊,從旁邊拿起一件衣服把她裹住,嘴唇抿得緊緊的,眉頭擰在一起:“你別說了,楊渥的事……我……”
玉安打斷了他的話:“你讓我說完。”
“寧照,”她的手在他的眉眼上流連,“我醒過來的時候就會想,我沒有被怪物吃掉,是因?yàn)檫@么些年,我已經(jīng)和這個王座一起變成了一個吃人的怪物,是你……把我變成了這樣一個怪物。”
“是我吃了姐姐,吃了楊渥……現(xiàn)在還吃了楊渥兒子……我救不了楊渥,也保護(hù)不了他唯一的兒子……”她的聲音顫抖,眼中淚光閃動,“這一陣子,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應(yīng)該結(jié)束了?我實(shí)在太累了,不想再吃人了……”
“悄悄地告訴你,”她伸頸伏在他耳邊,輕聲道,“玉瓏,不是我的女兒,她是姐姐的女兒。”
寧照身體一震,目光中流露出不能置信的神情。
“所以,你怎么能找得到所謂的女干夫?”玉安好象說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一樣,笑出了聲。
“之前,我原本是想再過一陣子,給她多清除一些阻礙,現(xiàn)在想,還是不要拖得太久,一來,你實(shí)在太難對付,時間越長,事情越發(fā)難辦,二來也不需要了。”說到這里,她整個人抽動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縷血來。
寧照愕然地看著她,然后又認(rèn)命地笑了,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放在眼前看,也是一灘鮮血。
“她比我幸運(yùn),在外有沐白羽,在內(nèi)有趙離……足夠了……”玉安喃喃自語道,“我有些羨慕她……”
“我想,有趙離在……她一定不會變成一個怪物的。”
“現(xiàn)在……”玉安笑著吻上寧照的唇,“寧照,我這個怪物,只需要吃掉你,吃掉寧家就能結(jié)束了。”
“你知道嗎?你的親信里一直有我的人,我讓梁少青模仿你的筆跡寫了密信,給你在北軍里所有的親信,讓他們在寧家祠堂集合,商議他們一直惦記著的逼宮大計(jì),然后讓趙離安排了三千羽林,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包括寧熙和寧旭。”
“沐白羽遲遲沒有回來,是因?yàn)樵诎抵屑Y(jié)白蠻和烏蠻的駐軍,將你在蠻族部落里的勢力一舉剿清。”
“今天晚上,我這個怪物,要吃最后的一頓大餐了。”
“寧照,我做得好不好?”她似乎在期待他的贊揚(yáng)。
寧照用力把她往自己身前壓,猛烈地回應(yīng)她,笑音在胸腔振動:“你做得很好。”
她說得沒錯,是他和寧家把她養(yǎng)成了吃人的怪物,所以終有一天會被她“吃掉”,是他自己給自己安排的死路。
此時此刻,他沒有半點(diǎn)憤怒,仿佛就象這是預(yù)料中的事一樣,默默地引頸就戮。
只有“吃掉”他才能“吃掉”寧家,她以死換死,用自己來給他做了祭禮,他當(dāng)然笑而納之。
他吻上她鮮紅的唇,她一點(diǎn)也沒有拒絕。
兩個人激烈地相吻,鮮血沾染在彼此的臉上,樣子十分嚇人。
寧照飲下的酒遠(yuǎn)比玉安多,血開始一股股地從嘴角溢出來。
“安兒,楊渥的事,的確是我主使……我知道你想要跟他私逃之后,就安排了那場意外……”寧照用手去抹玉安臉上的血跡,笑容溫柔,“這件事,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曾后悔。”
“就算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樣做。”
“你我糾纏了這么多年,足夠了,即使被你吃掉,我也不后悔。”
他意識漸漸模糊起來,身體巨痛陣陣,彌留之時,終究還是不甘心地問她:“安兒,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只是一時一刻?”
玉安沒答他。
不知何時,他手中被塞進(jìn)了一把匕首,玉安近在咫尺的臉上笑容詭異,然后他的手被拽著往前一遞,刃入肌膚,插進(jìn)了玉安的小腹。
“安兒!”他掙扎著甩開了手,然后重重地倒下去,最后的意識中,他想,終于可以死心了,對他,她從未真的愛過。
玉安死死按住小腹,手撐著案子嘶聲喊:“來人!”
殿門大開,侍女們沖了進(jìn)來,看見殿中的情形,忍不住驚呼出聲,慌成了一團(tuán)。
“速召大將軍趙離來,傳玉瓏,玉嫻,大司空,大司徒,禮部尚書,中書監(jiān),秘書監(jiān)進(jìn)宮!”玉安呼吸急促,說話時卻比往日更加威嚴(yán)。
趙離就守在文德殿,她今天將一眾大臣召進(jìn)宮來徹夜準(zhǔn)備大祭的事務(wù),封閉了宮門,也隔斷了內(nèi)外的消息。
就等著這一刻。
趙離很快便趕到了寢殿,看著眼前的一切,也大吃一驚,原本以為玉安只是想法子困住寧照,等前往寧府祠堂的人被剿滅的時候,再行動……
雖然,他也曾想過,女王會用更慘烈的辦法來解決,也許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只是乍一看見,難免仍是震驚難受。
玉安雪白的中衣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臉色蒼白,無力地倚在案上,身邊躺著寧照,滿臉是血,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玉安揮手讓給她包扎的侍女走開,聲音虛弱地對趙離招手:“趙離,你到朕近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