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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安在衛(wèi)生間里面洗漱一番,便從房間里面出來,想著跟陸南望說一聲就去找孫濤。
結(jié)果準(zhǔn)備去靈堂的時候,遇見也從房間出來的宋懷玉。
該來的擋不住,時安知道遲早會撞見宋懷玉,免不了被宋懷玉教育警告一番,似乎所有人見到她都想要警告她一句,離陸南望遠(yuǎn)一點(diǎn)。
但是,有沒有人去告訴陸南望,讓他離她遠(yuǎn)點(diǎn)?
“時安。”宋懷玉先一步叫住時安。
腳下的步子停了下來,時安對著宋懷玉淺笑了一聲,“陸太太您好。”
“嗯,你去找南望?”宋懷玉穿素白的衣服,精致的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保養(yǎng)得極好。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跟你們說一聲,我有點(diǎn)事情要先走了。”
“吃了早飯?jiān)僮甙伞!?
“不了不了,你們吃,我哥以前的朋友知道他的下落,我得趕緊過去。”時安表明自己來洛城只是因?yàn)闀r坤,并不是因?yàn)樘匾膺^來和陸南望給老太太送終。
時安怕宋懷玉誤會,否則再來個以死相逼,她招架不起。
以前年輕氣盛,現(xiàn)在自己當(dāng)了母親,時安能夠理解當(dāng)時宋懷玉那種心情。
“那好吧,我待會讓司機(jī)送你出去,這邊叫不到車。”
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時安沒有拒絕,宋家的確偏僻,這么早出去肯定叫不到車。
“謝謝陸太太。”
“時安,你該知道,現(xiàn)在南望是有家室的,所以……”
時安知道碰上了,免不了被宋懷玉教育一番,宋懷玉現(xiàn)在平和地教育她,以后要是出什么事兒,估計(jì)就不會這么平和了。
“陸太太您的擔(dān)心不是問題,我不會像五年前一樣不顧倫常任性地要和他在一起,那些都是我年少無知誤把尊重當(dāng)成喜歡。現(xiàn)在我長大了,分清楚什么是敬重,什么是愛。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先走了,您節(jié)哀。”時安對宋懷玉鞠了一躬,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宋懷玉輕嘆了口氣,昨晚上和兒子的談話還歷歷在目,剛才時安的話又是這樣。
她轉(zhuǎn)身準(zhǔn)備往靈堂去,卻見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走廊柱子那邊的陸南望。
剛才那些話,他都聽見了?
卻見陸南望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開,臉上甚至沒有半點(diǎn)表情。
……
時安去到停車場的時候,司機(jī)已經(jīng)在那邊等著,她看到一輛昨天似乎一直跟著她的黑色商務(wù)車,忽然間明白陸南望為什么可以及時趕到東郊別墅區(qū)。
看著時安探究的眼神,司機(jī)小李略有些尷尬地沖著時安笑了笑。
“您去哪兒?”
“昨天是你跟著我的吧?”
“不是,是少爺吩咐的……”
“哦……”時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您別告訴少爺,不然我……”
“放心吧,以后能不能再見都是個問題,哪有機(jī)會告訴他?”時安站在車門邊,看著不遠(yuǎn)處的那座肅穆的宋家園林。
“怎么就不能見面了?”小李不解地問道。
時安回過神來,淡笑一聲,“是哦,怎么就不能見了呢?”
因?yàn)樗皇翘故幨帲蜎]辦法光明正大去見陸南望,她用了五年的時間,終于區(qū)分開什么是敬重,什么是喜歡,什么又是愛。
而這些情感,全部都可以加注在陸南望身上,她對陸南望的感情是復(fù)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道明的。
時安上了車,將那些情緒都留在了車外。
車子從宋家駛離,往月華小區(qū)開去。
“時小姐,月華小區(qū)那邊快要拆了,應(yīng)該都沒人住了,您去那邊干什么啊?”小李問道。
時安五年沒回來,對洛城的情況不太了解,不知道月華小區(qū)快要拆了。
“我有個朋友在那邊,應(yīng)該沒什么事。”
“好,您注意安全就是了。”
車子開到月華小區(qū)花了個把小時,小李把車子停在小區(qū)門口,門口放著幾個裝沙子的袋子,車子開不進(jìn)去。
時安看著老舊得有些破敗的小區(qū),不確定孫濤是不是還在這兒。
“時小姐,這里沒人住了吧……”小李的話剛說完,就有一個老頭兒拄著拐杖一搖一擺地往小區(qū)里面走,還是有人住的,那些沒錢換新公寓的老人,打算在這里和開發(fā)商死磕。
記憶中,孫濤家里的情況不是很好。
“謝謝你送我過來,我先進(jìn)去了。”時安肯定要去見孫濤,找到時坤的。
“那我在這兒等您。”
“不用了,不麻煩你了。”
時安的再三拒絕讓小李只能先離開這里。
見小李開車走了,時安才往小區(qū)里面走去。她只是覺得,既然和陸南望得撇清關(guān)系,那么就該和他身邊所有的人都劃清界限。
但是,時安記不起來孫濤家里到底是多少幢,只能打電話過去詢問。
先前她也是找了許久,才找到孫濤家里的電話號碼,打過去的時候是他爺爺奶奶接的,她請他們要是孫濤回家了,一定要給她打電話。
“我在你們小區(qū)了,但是找不到你們家在哪兒,我在一條河這邊,還有個關(guān)了的小賣部。”
“得,你看樓上!”
時安聽孫濤的話,抬頭,看到孫濤的上半身從四樓的窗戶里面探出來。
“我馬上就上來。”時安掛了電話,想著要是能從孫濤這邊得到關(guān)于時坤的消息,那真的是太好了。
……
老太太的出殯儀式定在一天后,因?yàn)樘鞖馓珶幔绻w再這么放下去會腐爛。加上那幾個一心只為錢財(cái)?shù)淖訉O輩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不來看老太太,這樣擺著,無非平白無故地增添傷感。
出殯這天,來了許多宋家在生意上的伙伴,以及老太太生前的朋友,至少讓這個葬禮看起來不那么冷清。
而因?yàn)橛型馊嗽冢司怂麄兊故莵淼眉皶r,哭的哭,幫忙的幫忙,就是要比誰比誰更孝順老太太。
陸南望全程冷臉,若這不是老太太的葬禮,陸南望真想將這些人的嘴臉?biāo)洪_。
將老太太火化之后,再送到宋家祖墳?zāi)沁吶ヂ裨幔瑑x式結(jié)束,宋懷玉和陸南望從山上下來。
“南望,你舅舅他們說待會兒要去家里讓律師開遺囑。”
“恩,讓他們?nèi)ィ馄诺脑岫Y結(jié)束,我就打算回海城。”陸南望能夠想到宣讀遺囑的場面會多么人性畢露,他也能想到在老太太去世之后,宋家基本上就算是垮了,再想要有往日的光輝,不可能。
“你也是遺囑繼承人之一,必須得去。”宋懷玉說得小聲,后面幾個兄長都在虎視眈眈。
“媽,我不想摻和進(jìn)宋家的事情,這趟渾水,你也別蹚了。待會兒你和我一起回海城,他們?yōu)榱隋X,什么事兒做不出來?你不是不知道。”
陸南望的話一出,宋懷玉瞬間哽住,是啊,他們?yōu)榱隋X什么事兒做不出來?
當(dāng)年為了陸家豐厚的聘禮,把她嫁到千里之外的海城。
“所以,那就更得出席,我聽媽說過一些,在這些小輩當(dāng)中,她最滿意的就是你,所以……”
陸南望看著母親,忽然間覺得可能不認(rèn)識她,母親照顧外婆一個多月的時間里面,是為了遺囑?
覺察到兒子詫異的目光,宋懷玉迎上,她道:“這是我們母子應(yīng)得的。”
陸南望眼眸中全是暗藏的洶涌,想說的話太多,但是到最后,陸南望只說:“媽,我不干涉您做任何決定,您也別強(qiáng)求我去遺囑宣讀會,如果我也是遺產(chǎn)繼承人之一,我交給您全權(quán)托管。”
宋懷玉知道兒子生氣了,但是她也沒多說什么。
陸南望快步往山下走去,想要快點(diǎn)離開這個地方。
上車,陸南望讓小李把車子開到機(jī)場去。
男人周身籠罩著一層生人勿進(jìn)的冷意,一觸就發(fā),小李只敢安靜地開車。
可能是因?yàn)閯偛潘螒延窠o了他太多的意外,陸南望伸手車開了領(lǐng)帶,解開襯衫最上面兩顆紐扣,似乎這樣才能正常呼吸。
手機(jī)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他拿出來也沒看來電,接了起來。
“喂?”陸南望沉聲說道,低沉的聲音讓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都感覺到了他的怒意。
“……喂,你是媽媽的朋友嗎?”
一道清涼卻又帶著膽怯的聲音傳到陸南望的耳中,讓他燥怒的情緒慢慢被安撫下來,他將手機(jī)從耳邊拿下來,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
紐約那邊的號碼。
那天打過來開口就叫“媽媽”的女孩兒。
最后一個男人跟他說打錯了的電話。
“喂,你還在嗎?如果你是媽媽的朋友,你幫我問問她,為什么一天多了都還沒有給我打電話,她是不是……不要我了?”女孩兒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
陸南望已經(jīng)放在紅色鍵準(zhǔn)備掛斷的拇指,生生地收回。
他重新把電話放在耳邊,他看到自己放在腿上的手,像是有些失控一般。
“你媽媽是誰?”陸南望開口,他想要求證這個答案,這個女孩兒的媽媽到底是誰?
“我媽媽是女超人!兩年前我生病的時候,她一個人把我送到醫(yī)院里面,還抱了我一個晚上。她平時要上班,很辛苦的,還要照顧我,媽媽就是個女超人。但是媽媽已經(jīng)有一天多沒有給我打電話了,如果你是媽媽的朋友,你告訴她,我很聽話的,讓她別不要我。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回來,但是我會在家里等她的。”
陸南望聽著女孩兒稚氣的聲線,他應(yīng)該是個沒有耐心的人,卻聽完了她的話。
“你告訴我,你媽媽叫什么名字?”而現(xiàn)在,陸南望只想知道這孩子的媽媽,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