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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莫平最后一個出場,他這個綽號“魔獸”的格斗士迅速成為觀眾新的寵兒,人們喜歡他的暴烈勇猛,喜歡他的血腥殺戮。今天他的對手名叫隆巖,同樣是一位聲名頗著的格斗士。
隆巖的聲名同樣是在格斗場一場接著一場的搏殺鑄就的,他總是勝利,但他并沒有獲得自由。因為觀眾舍不得他,他的主人更舍不得他!
“你要小心隆巖,他有一顆堅韌的心。為了自由,為了回到家鄉(xiāng),回到女兒身邊,無論他受了多重的傷,最后都能重新回到格斗場。”圖亞對莫平的提醒猶在耳畔,他警惕地盯著眼前的這個對手,他不會輕視任何以命相搏的對手。
“你很強,但我也要砍下你的腦袋!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回家!我想念我的女兒,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個大姑娘了!”一向冷靜的隆巖今天不知為何想到了自己的女兒,這讓他有些惱怒,向莫平一揮手中長劍,“過來,小子!讓我結(jié)束你的痛苦!”
既然站到格斗場上,結(jié)果永遠是不死不休。無關(guān)勝負,只有生死!
隆巖真的很強,生與死的磨礪讓他冷靜而執(zhí)著,他手中的長劍沒有絲毫破綻,幾番試探莫平找不到半點可乘之機。
這是一場沉悶的對決,觀眾有些懨懨欲睡,提不起精神,吶喊助威的聲音也變得稀稀落落的。
莫平始終變換著身形,他在選擇攻擊的角度,劈空斬是他最后的倚仗,一定要一擊制敵,一招斃命!
隆巖一直進退有度,他的攻擊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顯得那樣優(yōu)雅從容,他從不著急,對手即使露出不小的破綻,他也不會貿(mào)然進擊。他始終秉持一個原則,你死我活的對決,總需要一點耐心。
……
但他無法預料莫平新近琢磨出的殺招,那個一擊致命的殺招!
一記劈空斬正中隆巖的眉心。
隆巖“蓬”的一聲,膝蓋砸在沙土上,而后上半身身軀緩緩倒下。
……
“呵呵呵……”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忽遠忽近。
“快點跑……到爸爸這來。”
“爸爸,爸爸!”
隆巖迷蒙的眸子中隱隱看到一片豐收的原野,收割后的田地里一個可愛的小女孩不斷笑著,追逐著高大的身影,嘴里喊著爸爸,爸爸……
那是夢中的家園,他,隆巖夢中最美麗的田野。
他的家!
他要守護的地方。
隆巖的身體重重砸在地面上,他的眉心滲出絲絲鮮血。
“砍下他的腦袋!”
“挖心!挖心!”
觀眾有節(jié)奏地呼喊著,他們還不過癮,想要看到更多的鮮血。
莫平奔了過來,按照慣例他是要砍下對手的腦袋,讓自己沐浴在鮮血中來取悅觀眾。但此刻他緩緩蹲下,輕輕的撫摩過隆巖的雙眸,讓他閉上那雙不甘的眼睛。只是……莫平感覺到雙手觸摸到了液體,他看看手心,手心上的液體是透明的,是淚水?
莫平低頭看著隆巖的尸體,低聲說了句“對不起。”這是他第一次向?qū)κ值氖w道歉。
莫平閉上眼,沒有鼓動發(fā)瘋的觀眾,去點燃他們的欲望。他身形落寞地離開了格斗場,難道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這世上的事真的沒有什么對錯?自己殺了這許多人,到底是對是錯?
回到訓練場莫平照例先去探望一下左欽,左欽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疤,這讓他看起來精神很不錯。
“你的實力恢復了?”
“嗯。”這一個字里包含太多的內(nèi)容,左欽聽后眼睛刷地亮了起來。
“聽說你在格斗場把全場的觀眾都給震住了?”
“人太多,看不清。”
“我的傷再過個十天左右就會全好了,真希望能再次和你并肩作戰(zhàn)!”
“我們會離開這里,在你傷好后。”
“那我們?nèi)ツ睦铮俊?
莫平想了想,吐出兩個字:“回家。”
這兩個字讓左欽這個粗魯?shù)臐h子也變得沉默,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兒時,想起自己的父母,還有那些在記憶中有的清晰,有的模糊的人們……
豐收節(jié)的狂歡還在繼續(xù),莫平的下一個對手,下一戰(zhàn)就會源源不斷地到來。
“三天后你的下一個對手是一個魔法士,真正的魔法士。他是莊園主從小就著力培養(yǎng)的,長大后他拒絕了皇室的赦免,仍舊效忠于他的主人。現(xiàn)在他跟隨他的主人特意來到羅姆尼城參加豐收節(jié),想要替他的主人贏得榮耀和豐厚的獎金。”
圖亞的話里浸透著對此人的贊美。
莫平繼續(xù)聽著,他要知道更多的訊息,因為他以前沒有對戰(zhàn)過魔法士。
“他是魔法士中最為常見的火系魔法士,火系的初中級魔法都比較嫻熟。我曾經(jīng)探究過魔法的殺傷力,它當然比不了刀劍可以一擊斃命,但毛發(fā)衣物被擊中會立刻燃燒,如果擊中皮膚,會有一定的灼傷。如果被火網(wǎng)罩住,或是被成片的火球包圍,就會陷入險地,難以脫身!”
圖亞的話讓莫平皺起了眉頭,一想便知的一個簡單道理,打敗魔法士只能拉近和對方的距離。距離近了,受到對方攻擊的幾率就會大增,人身體的速度應(yīng)該比不過魔法的施放速度。
給自己只有一天的準備時間!但莫平并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準備什么。
“魔法士靠什么施放魔法?”這是莫平最后的疑問。
“精神力。”
莫平?jīng)]有再說什么,他繞著訓練場慢慢地跑著,一邊拉伸自己的身體。而后他又貼著地面做一些小范圍的規(guī)避動作,在極狹小的空間里,滾蹲扭轉(zhuǎn),撲側(cè)仰臥,一連串的動作很快很快,讓人眼花繚亂。
最后莫平起身撣去身上的沙塵,來到守衛(wèi)面前說道:“告訴里斯,今晚我要鈴鈴!”
“一個奴隸還這么飛揚跋扈,算個什么東西。”守衛(wèi)嘴里小聲嘀咕著。
已經(jīng)走了回去的莫平又來到了那個守衛(wèi)的面前,那人就感覺自己現(xiàn)在面對的不是一個人,真的是一個魔獸!自己的雙腿在不由自主地發(fā)抖,他雙手緊緊握住長槍,顫聲道:“你要干、干什么?”
莫平?jīng)]有廢話伸出右手一下子插住他的脖子,將他慢慢地舉過了頭頂,生命在他的體內(nèi)緩緩流逝。
“莫平!看我的面上饒他這一次!”里斯適時趕到了。
莫平?jīng)]有看他一眼,將手中的守衛(wèi)隨手一揮就甩了出去,那人猶如一攤爛泥滾在了墻角。
“他為何向你出手?”里斯走到近前趕緊問道,奴隸主動攻擊守衛(wèi)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他、他說今晚要鈴鈴,我看不慣他那囂張的氣焰,就小聲說了兩句,沒、沒想到他耳朵那么好使,然后、然后……”
里斯沒有說什么,他揮揮手趕緊讓守衛(wèi)爬起來,省得讓其他的奴隸看到更加丟人。他緊緊咬著后槽牙,莫平能給自己帶來財富和地位,但也是自己最大的禍患!可是現(xiàn)在自己必須得忍,起碼要忍到豐收節(jié)慶典結(jié)束,自己一定將莫平賣個好價錢!對!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聯(lián)絡(luò)一下買家了,里斯想到這里就松了一口氣,心里開始盤算莫平能值多少個金圓了。
鈴鈴來了,莫平一下子將她摟在了懷里,緊緊地抱著她躺在了床上。今晚他不想做什么,只是想抱著她。他感受著身體傳來的溫熱,那輕輕的呼吸,發(fā)際間飄來的幽香,莫平覺得自己很充實,很充實,他的愛很簡單。
鈴鈴少了前兩次的羞澀,雙手開始在莫平身上游走,莫平很享受這種撫摸,一邊輕聲問道:“明天你能去格斗場嗎?”
“明早我央求夫人,她會同意讓我跟著她去的。”
莫平覺得自己又燃燒了起來,他緊緊摟住了鈴鈴,仿佛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從此不分彼此……
第二天依舊是個明媚的早晨,莫平起得很早,他一個人一步一步靜靜踩著訓練場的每一寸土地。他有些期待下午的對手,那個自己從未面對過的魔法士。實力源于自信,勇氣鑄就強者,他已經(jīng)踏上了強者之路,畏懼從未在他身上停留。
左欽已經(jīng)可以在訓練場做恢復訓練了,莫平知道自己離開這里的日子指日可待。左欽知道莫平離開的計劃,他不想成為莫平的累贅,迫不及待想要盡快地恢復。他哈哈地笑著,肆意揮灑著汗水,他有時抬頭望一眼遠山,仿佛看到了回家的路。
午飯時分,一個中年人靠近莫平的桌子坐下。莫平看了他一眼,這人叫做晁嵩,是里斯不久前買到訓練場的格斗士。
“我知道你想逃出這里。”晁嵩用勺子搗著碗里的食物,嘴里輕飄飄說出了這句話。
這話讓莫平心驚,他不知道對方怎么能看透自己的心思。莫平只能安然若素,就像沒有聽到這句話一般,繼續(xù)吃著自己碗里的東西。
“我親眼看著太多的人,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那么消失了,或者就是血淋漓死在了我的眼前。我們是可憐的幸存者,就比別人少挨了一刀,其他的人都已經(jīng)是過眼云煙。”
莫平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這個并不強壯,胡子拉碴的男人。
“憑什么我們就要任人宰割,拼命殺死對方就為了讓自己茍延殘喘?”晁嵩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死一萬個人,能有一個人獲得“自由”,或許那個人就是你,但這樣的自由又有什么意義?”
晁嵩的這句話說進了莫平的心里。
“你想一輩子呆在這里,渾身上下沾滿無辜人的鮮血,為抽你皮鞭的主人賺取大把的金錢!”晁嵩的話不留一點情面。
“我不想殺戮,只是為了活著。”莫平第一次被人如此質(zhì)問,他這時才知道,鋒利的話語同樣能夠傷人。
“我看你是為了每天夜里能摟著鈴鈴!”晁嵩這話刺痛了莫平。
“你找死!”莫平將手里的碗向砸去,一拳也緊跟著碗到了晁嵩面前,晁嵩的最后這一句讓他真的惱羞成怒。
晁嵩仰面一倒,就勢一滾躲開莫平憤怒的一擊。
桌椅,碗匙跌落的聲音引來眾人的目光,圖亞也聞聲而來。
莫平吐了口粗氣,看了圖亞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臨近傍晚,莫平又來到了格斗場候場的甬道,陰暗潮濕的甬道里很是寂靜,格斗場內(nèi)的喧嘩傳到這里也幾不可聞。他腦海里始終翻騰著晁嵩下午說過的那幾句話,他的心緒一直沒有平復下來。
里斯在一旁向莫平笑著,他知道莫平不需要激勵,不需要提醒,但笑容還是必須的。莫平在他的眼中現(xiàn)在變成了金圓、銀圓,所以心中一直隱藏著的對莫平的恨意似乎也變淡了一些。
誰會故意和錢過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