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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很滿意二人的表演,剛準(zhǔn)備叫二人撤下,心里盤算著一會兒給兩人賞點吃剩下的酒肉,但就在此時尊貴的客人開口了。
“他把手舉過頭是什么意思?”
“表示他認輸了,大人。”治安官趕緊解釋。
“在格斗場里也可以認輸嗎?”采辦一臉懵懂,左顧右看似是自己是個門外漢,在征詢周圍的這些內(nèi)行人。
城主一看這陣勢瞬間就明白了什么,這時他也趕忙說道:“在格斗場觀眾說的算,在這里您說的算!”
聽到這話采辦大人很高興,他站起身來右手握成拳頭,大拇指向下,上下?lián)]動起自己的右臂,他用格斗場里的手勢來決定萬杰的命運。
亞明當(dāng)然明白他手勢的含義,但他還是望向了自己的主人,他怎么能把劍刺入自己曾經(jīng)并肩戰(zhàn)斗兄弟的胸口?
里斯這時腦門冒出一層冷汗,他趕緊拉住城主的袖口,城主只是嚴(yán)厲地瞪了他一眼,狠狠地點了一下頭。
孰輕孰重根本不用比較,里斯同樣嚴(yán)厲地瞪了亞明一眼,狠狠地點了一下頭。
站著的亞明和臥倒的萬杰都看到里斯的眼神,瞬間就都明白了什么。萬杰落敗并不是真正失去戰(zhàn)斗力,性命相搏亞明未必是他的敵手,他只不過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方式來結(jié)束這場滑稽的格斗而已。他可不想就這么被處死,趁亞明恍惚的瞬間將身子向旁邊一歪,腳跟蹬地就想脫離亞明劍尖的控制。
亞明見萬杰試圖掙脫頓起殺心,長劍順勢向前一刺,劍尖帶起一串猩紅的雪花,霎時萬杰的肩膀就血流如注,疼痛讓他大聲嚎叫起來。亞明一腳踏住在沙地上翻滾的萬杰,手起劍落一下子就砍下萬杰的腦袋。
鮮血浸透了一大片干燥的沙地,在夜色中不再鮮紅,而是黑黢黢,黏糊糊的,看著讓你覺得惡心。
只有三個人在鼓掌叫好,其余的人都呆立當(dāng)場。
亞明因禍得福,還是因福得禍尚未可知,不過采辦大人在離開羅姆尼城的時候,特意把他和采辦的貨物一起帶回了皇城。
昨天發(fā)生的一切沒有人再提起,只有訓(xùn)練場中間那一攤烏黑的血跡告訴所有人,那是萬杰留在這個世上最后的痕跡。
幾天之后那攤血跡也消失殆盡,所有的人都恢復(fù)如初,好像從來就沒有萬杰這個人。就是和他同是死囚的難兄難弟也忘記了這個人,死者的名字他再也沒有提及過。
看著仍時不時開懷大笑的左欽,莫平心中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幾天前發(fā)生的一切對他觸動很大,他忘不了左欽救過自己,更舍命保護過自己,他不希望在他們身上出現(xiàn)那晚互相殘殺的一幕。
作為對里斯財產(chǎn)損失的彌補,在這一次格斗場的比試中里斯手下的格斗士獲得了最后出場挑戰(zhàn)的資格,外帶熱場的三對三的一場混戰(zhàn)。
左欽的資歷和實力不足以成為最后的挑戰(zhàn)者,但是三對三多人混戰(zhàn)他還是主動請纓。他不怕死,因為他見慣生死。感受格斗場那恢弘場面下決定別人生死間的豪情,享受勝利后主人的慷慨,有這兩個理由對他而言就足夠了。
莫平?jīng)]有勸阻左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都有自己必須去面對和承受的事情。
“我們戰(zhàn)斗的時候才是真正的自由,只有這時我們才是高貴的,也只有這時生命才掌握在我們自己手里,其余的時候只是奴隸。”圖亞照例要做戰(zhàn)前動員。
奴隸這個詞是籠罩在眾人頭上的夢魘,輕易都不愿提及,圖亞的話讓即將參與戰(zhàn)斗的幾人都感到壓抑中的悲憤。
“規(guī)則只有一條,至死方休!”這句話如一道凜風(fēng)略過每個人的心頭,他們已經(jīng)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讓死亡再次來臨吧!”
格斗士揚起手中的短劍無聲地吶喊著,他們準(zhǔn)備好了去燃燒生命,親吻死亡!
左欽傍晚是被兩人抬回訓(xùn)練場的,他的左肋下受了很嚴(yán)重的刀傷,幸虧是多人混戰(zhàn)他才僥幸保住了性命。
“給他用些麻藥。”
“不用!我會喊。”左欽不想迷迷糊糊就死于非命。
“那會很疼的!”
“那我就大聲喊!”即使疼痛他也要保持清醒。
莫平?jīng)_到左欽的床邊,看著左欽左肋下面被敷上了厚厚的草藥,雖然已經(jīng)不再流血,但濃濃的腥臭味彌漫在空氣中。
“一定要救他!”莫平轉(zhuǎn)頭對圖亞說道。
“那要看他能不能挺過這頭三天,還要看主人的意思。”
“什么意思?”莫天不懂。
“看他值不值得去救。”圖亞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莫平在左欽的床邊守了一夜,已經(jīng)昏迷的左欽只是偶爾說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胡話。莫平握著左欽厚實寬大的手掌,反復(fù)說道:“你一定要挺過來,我一定要救你!”
天亮之后莫平又找到圖亞,他要確定左欽要得到救治。
“如何才能救他?”
“救他需要名貴的草藥,或許要很多。時間又很久,花費太大,有時就放棄了。”圖亞的回答讓莫平雖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說明了另外的一個問題,那就是金錢!
“我去格斗場替他戰(zhàn)斗!”莫平在這里不知有心還是無意,混淆了“他”究竟是誰。
“現(xiàn)在還不行。”
“為什么?”
“你實力還不夠?”
“他們都可以去格斗場,我為什么就不行?”圖亞的理由讓莫平無法理解。
“我想讓你在格斗場贏得自由!”圖亞看向莫平的眼光泛出一層光彩,他希望莫平能在自己手中成就傳奇,那是自己年輕時的夢想!
“可是在今生,我只想在競技場贏得自由!”這是所有格斗士對自由的向往凝聚成的一句沉甸甸的話。那就是依靠不斷地把劍刺入對手的頸椎和喉嚨,不斷撕裂對手沐浴在血雨中,讓那些用看別人殊死搏命,來消磨時間和金錢的人賜予自己自由。
他們把這個當(dāng)作無上的榮耀,每一個這樣的人都是一段讓人經(jīng)久傳頌的傳奇!至于其他的,都要看主人的意愿,主人的心情了,所以也就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這不是莫平想要的,他現(xiàn)在眼中只有左欽的生死。
“一切都要等到他醒過來再說,我會對主人說明一切的。”圖亞感受到莫平眼中的急切和火熱,他故意放慢語速,“既然這樣,我們就開始訓(xùn)練吧。你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那就是——打敗我!”
從這一刻開始,莫平就跟隨圖亞一人訓(xùn)練。圖亞給莫平制定了嚴(yán)苛的訓(xùn)練要求,耐力、負重,爆發(fā)力,抗擊打,莫平默默完成這些枯燥的訓(xùn)練。圖亞給莫平制定的要求都是遠超常人的標(biāo)準(zhǔn),看著一次次莫平完成不可能完成的訓(xùn)練任務(wù),圖亞暗暗贊嘆莫平的身體的變態(tài)和那股不肯服輸?shù)膭蓬^。這種壓榨身體極限的訓(xùn)練讓莫平的恢復(fù)又快了幾分,他抑制自己內(nèi)心的驚喜,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枯燥的訓(xùn)練中。
和圖亞對練,是一件十分蹂躪自己的事情。他手中的皮鞭無處不在,攻擊手段更是層出不窮。你永遠處于劣勢,你永遠被壓制,沒有喊停的時候你永遠要小心他的下一擊。這樣蹂躪的結(jié)果便是,要么你失去勇氣而停止,要不你就會變得極有勇氣!
被打敗的滋味并不好,但莫平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處于劣勢并不是值得害怕的事情。
他遇到過太多次比這更懸殊,更令人絕望的絕境,他已經(jīng)學(xué)會如何在絕境中尋找機會!
莫平的進步是飛速的,他所欠缺的主要是技巧,對練得越久他堅持得越久。
圖亞雖然不動聲色,但莫平被打倒又不斷爬起來,那股不服輸?shù)捻g勁,無畏的狠辣他也暗自心驚。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不得不投入更多的精力來應(yīng)對莫平驚人的速度和力量。
速度才是男人的血液,莫平的速度是他見過得最快的!
“很快他就可以超過我,終有一天,他的戰(zhàn)力一定會在格斗場揚名。”圖亞如是想著,他并沒有顯露他的想法,他只是想盡量激發(fā)莫平的潛能,挖掘他的極限。他在莫平身上看到了希望,自己曾經(jīng)的希望。
莫平也漸漸覺得自己差不多就要恢復(fù)到昏迷前的戰(zhàn)力,每天逐漸在增加的那些基礎(chǔ)訓(xùn)練他一咬牙都能挺過去。可是他自己還是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些,更好些。圖亞是訓(xùn)練場里最危險的人,自己不能在他面前暴露全部的實力,莫平還是給自己留了一手。從一開始他就沒把圖亞當(dāng)作可以交心的朋友,而是把他當(dāng)作對手,離開訓(xùn)練場的最大阻礙。
圖亞并不知道這些,他看到這個年輕人的韌勁和超凡的身體。自己年輕時何嘗不是如此啊,他常常看著莫平那略顯單薄的身影,就想到了自己十六七歲時的樣子。
“下一步要訓(xùn)練他的實戰(zhàn)了,和他的身體比起來,他的實戰(zhàn)水平簡直太糟糕了!”圖亞向主人報告莫平的近況。
“左欽那個家伙已經(jīng)花了我不少的錢。”里斯意有所指,他捏了捏下頜上的肥肉,盯著場地中的莫平,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覺得鮮血可以讓他進步得更快些!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