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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偌大的玉闕宮中沉浸在夜幕下的寧靜中。宮燈映照下流光溢彩的殿堂閣樓,在夜幕下顯得更是耀眼,光芒萬丈。
絕香苑中,螢火點點,從茂密的草叢后升了起來,隨習(xí)習(xí)夜風(fēng)在半空中翩翩起舞了起來。
主樓上散發(fā)出的五光十色映照在了苑中草木假山上,落在了從假山上緩緩落下的泉水中,泛起了柔和而不刺眼的霞光。
主樓中的蕭石竹依舊緊鎖著眉頭,眼中再次浮現(xiàn)了茫然,徘徊在他眼中久久不散。
樓外夜風(fēng)習(xí)習(xí),吹動了種在主樓四周紋理像綾子的色陵木,在主樓緊閉著的門窗雕花上投下了紛亂的陰影。
蕭石竹的心,亦是這般的紛亂。
“也不是怕。”長吁一身的蕭石竹,舉目看向頭頂上直起了樓頂?shù)臋M梁,凝視著橫梁上雕刻出的精美圖案,若有所思地悠悠說到:“只是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這么一個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女鬼去相處。我和狐姬都清楚,這門婚事只不過是為了互相的利益而要,只怕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是免不了尷尬了。”。
“此事我也不知道該給你什么建議了。”鬼母直起身來,坐在了蕭石竹的腿上,注視著丈夫臉上的茫然和緊鎖的眉頭,沉吟起來。
略一沉吟后,鬼母又淡淡道:“不過你也可以放下這些成見,與她好好相處,說不定慢慢的就沒有這么多的茫然了。”。
鬼母不小氣,而且在大是大非上絕不含糊。她深知雖然這門婚姻雖然是利益驅(qū)使下促成的,但是她不會去小氣到想方設(shè)法地去阻礙蕭石竹和狐姬涂瑤清促進感情。
如果這么做了,讓他丈夫沒有那么多的尷尬,她心甘情愿。
更何況她的丈夫不是平平無奇的人魂,而是威震陰曹地府十洲六海的九幽王,身邊自然少不了三妃六嬪,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以其去一味的小氣,杜絕了一個狐姬,以后還會有馬姬羊姬或者豬狗姬;倒是不如大度一點,還能少樹敵一個。
蕭石竹緊鎖的眉頭依舊沒有展開,又是一聲長嘆后,有些擔(dān)憂地緩緩道:“我還擔(dān)心一點,要是她以后有了我的子嗣,跟我們茯苓爭,那更是麻煩事。”。
“這你倒是不必?fù)?dān)心,且不說你生有玄力,魂魄與天地同壽,本就無需過早的考慮儲君一事。就說你的王位繼承者必定是有能者居之,我家茯苓的能力可不平平無奇。她狐姬以后能有子嗣又如何?先能超過茯苓再說。”說著此話,鬼母臉上自信神色畢現(xiàn),眼中閃爍著自豪和驕傲。
鬼母才提起此事,蕭石竹頓時便是雙眼一亮,臉上的茫然瞬間煙消云散。立馬挺腰坐了起來,眼中也閃爍著自豪和驕傲,對鬼母興奮的嚷嚷道:“那是,我家茯苓是非常優(yōu)秀的。昨日我在暮熙城中時,故意突然考她的文武學(xué)識,茯苓是無一不精,進步很大令我都很是吃驚,又倍感欣慰。”。
說罷,蕭石竹眼中的驕傲和自豪不減反增。眼珠子也隨之滴溜一轉(zhuǎn)后,又再次開口,繼而興致勃勃地嚷嚷道:“我能在向來都是男尊女卑的陰曹地府中打破常規(guī),讓女鬼們考學(xué)讀書入仕途做官鬼鬼將,那我就能讓茯苓做我的法定繼承人,我要立茯苓做我的冥王太子!”。
此言一出,鬼母驚得瞪大雙目,愣愣地注視著丈夫,脫口驚呼一聲。
周圍鳥架上奇禽異鳥紛紛驚醒,睜眼朝著他們這邊好奇地看了過來。
“我現(xiàn)在就下令,明日議事時我就當(dāng)著文武百官宣布此事。”蕭石竹扶著鬼母從自己腿上站起來后,自己也從躺椅上站起身來,顧不上穿上鞋子,就這樣赤足踩著冰冷的玉石地磚,徑直地朝樓中正中處奏案大步走去。
此事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完成;雖然蕭茯苓尚且年幼,但已有資格做他的冥王太子了。并且蕭石竹深知青丘國獻出涂瓊瑤的最終意圖,無非是借著這個女鬼的鬼腹,給他蕭石竹懷上幾個鬼胎,生了個一男半女后,請求蕭石竹把他和涂瓊瑤的孩子,立為九幽國的的法定繼承人。
他要在和狐姬成婚之前,趁著青丘國的勢力還沒能在九幽國中生根發(fā)芽,把太子位交到茯苓的手上,絕了青丘國異想天開的白日夢。
鬼母還未從驚愕之中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站到了奏案后的蕭石竹就提起了筆來,展開一卷蠶絲卷軸,在上面奮筆疾書下“立儲令”三個大字。
他就是要開這個先河;冥界沒有奴隸的世界他實現(xiàn)了,地府不給女鬼讀書的事實他改變了,現(xiàn)在他要立一個女太子,創(chuàng)陰曹地府第一先例。
已是緩過神來的鬼母快步趕了過來,一把握住了蕭石竹的手腕,使蕭石竹無法再落筆之際,緩緩搖頭后對丈夫輕聲勸道:“此事不能急于求成,你冷靜一下。”。
蕭石竹猛然一愣,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的看向了妻子,一時間有些費解,不知鬼母為何要阻他?
“男尊女卑在冥界大多數(shù)鬼的思想中已是根深蒂固,讓女鬼們讀書之事是大眾受益,他們那些思想老舊的老鬼不敢犯眾怒,沒法反。但要茯苓繼承你的衣缽那就不一樣,這關(guān)系著九幽國的根基問題,而且只有茯苓一鬼受益,很多老家伙不會認(rèn)同的;九幽國現(xiàn)在需要穩(wěn)定,切勿不可一時沖動引發(fā)內(nèi)亂,反而親者痛仇者快。”鬼母注視著蕭石竹,四目相對下急聲勸諫到。
蕭石竹微微瞇起的眼中,之前泛起的不可思議之色漸漸褪去,慢慢地冷靜下來。
仔細一想,鬼母說的也不無道理。他要立繼承人,還是立女兒一事,會讓他手下的一些迂腐的鬼官立馬炸毛,一旦蕭茯苓成為他蕭石竹的合法繼承人,將會宣示著冥界數(shù)千男尊女卑的觀念徹底結(jié)束。這即將引來大批男鬼的氣憤,甚至?xí)ⅠR打著陳規(guī)守矩的旗號反了也不一定。
九幽國正在擴張領(lǐng)土,正是開邊設(shè)郡的緊要關(guān)頭,國內(nèi)急需穩(wěn)定。可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鬧出怎么幺蛾子來。
但蕭石竹又心有不甘,一時間急躁浮現(xiàn)在臉上五官之間,手中毛筆一直緊握著,遲遲沒有松開。
匯聚在筆尖的一滴墨珠,在筆尖上頓了頓后落在,滴在了卷軸上緩緩暈開。
“你不妨這樣,讓女兒先隨著我們參加朝會議事,多聽多看的同時把她的能耐,對群臣展示出來。”鬼母說到此頓了頓聲,松手放開了丈夫的手腕:“這事情真不能急于求成,別孩子氣。”。
蕭石竹沖動淡去,認(rèn)認(rèn)真真地思索片刻后也覺得鬼母所言再來,只好無奈地放下了手中毛筆。
“聽你的。”蕭石竹不再堅持,對鬼母輕聲說到......
青木郡以北,沉浸在月輝下的龍駒關(guān),一片幽靜。冬月迎著呼呼連嘯的山風(fēng)站到了山頂之上,借湛藍的陰月光輝環(huán)視著四周,除了一片片狼藉,就只是看到大片的殘垣斷壁。
殘垣斷壁和碎石爛瓦躺在月光之中,透著悲切。
白天時,冬月已經(jīng)在關(guān)中轉(zhuǎn)了一圈。大多數(shù)破損得不成形了的防御工事,都集中在了東面和南面,其中東面最為嚴(yán)重,半山腰一下的防御工事幾乎都成了廢墟,不得不重建。
而關(guān)隘之中有半數(shù)守軍已犧牲,也是不小的損失。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盡快把此地的防御工事重建后,繼而就近招兵,再把戰(zhàn)斗減員的窟窿給補上。
但是話又說回來,在她來到此地之前,冬月是絕沒想到此地?fù)p傷會有這么大的。
望著眼前的滿目瘡痍,緊鎖著眉頭就沒再展開的她,多少也有些理解當(dāng)日都烏拉為何殺紅了眼,不顧蕭石竹嚴(yán)令越境殺掠的舉動了。
這里的損失太大,幾乎趕得上酆都軍第一次進攻朔月島之時,朔月島上的損失了;究其原因,一來是雷澤國忽然發(fā)動的攻擊。二來是雷澤國的雷麒麟騎兵坐騎,能噴吐利箭一般的電芒雷光,堪比火炮一般兇猛,射程也不賴。
它們的存在,讓雷澤國鬼兵就算手上沒有槍炮也是無往不利。
駐守在此地的九幽國軍能成功的擊退來犯敵軍,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并且也證明了都烏拉的實力。
“冬月大人。”面有愧意的都烏拉走了過來,站定在她身邊。冬月聞言,緊鎖片刻的眉頭已是展開。
都烏拉不后悔自己曾經(jīng)違抗軍令,她也愿意為此付出代價。她只是久久不能放下那些戰(zhàn)死的軍士,想起他們的死前慘狀,都烏拉便會自責(zé)頓生,一陣緊接著一陣的揪心隨之而來。
“都烏拉,你已經(jīng)做得不錯了。”冬月轉(zhuǎn)身過來,伸手拍了拍對面這個比她鬼齡小很多的女鬼,不禁贊嘆道:“你已經(jīng)把損失降到了最小,還搶回來了不少的物資。”。
此言一出,都烏拉臉上自責(zé)和愧疚神色淡去了些許,心里的負(fù)擔(dān)也隨之減弱了幾分。
“我會輔佐冬月大人,把這里重建起來的。”沉默片刻后,都烏拉輕聲說到。
月色下,山風(fēng)凌厲如刀,吹得冬月衣袍獵獵作響,她淡淡一笑:“心領(lǐng)了;但主公有令,此地的重建工程由我一鬼負(fù)責(zé),而你立刻趕回玉闕城去,主公要見你。”。
都烏拉心頭不禁咯噔一跳,從這話聽來,她只怕是要回去領(lǐng)罪去了,但是都烏拉對當(dāng)初違抗軍令一事,依舊不悔。
“你們退下。”見她一時無語,臉上神色略有復(fù)雜,冬月擺手,示意自己的隨從們退下之后,帶著都烏拉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里。
都烏拉不明其理,但還是跟了上來。
“你確實是一個有能力的小將,違令越境作戰(zhàn)也是情非得已,所以也不必過多的擔(dān)心罪名。”待到都烏拉跟了上來后,冬月壓低聲音,對她輕聲說到:“這里所見所聞我也會立馬上奏主公的。主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魂,你就安安心心的回都復(fù)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