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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不期宇文初竟然如此犀利,頓時大吃一驚,連忙矢口否認(rèn):“不是。我只是不再喜歡宇文佑了。”
宇文初卻和沒聽見她話似的,自顧自地在那兒分析:“沈瑞林是個端方君子,對你也的確是有那么幾分意思。可這么多年了,你從未正眼看過他,你們兩家的長輩不和,更是不樂意這門親事的。你突然間就改變了主意,甚至不惜冒著身敗名裂的風(fēng)險去主動勾引他,就是察覺了他對你的心事并且想要一口氣迫他娶你。你不是嫁不掉,也不是因為太喜歡他,花這么大的代價當(dāng)然是因為你別有所圖,并且認(rèn)為很劃算。傅氏手里掌握的兵權(quán)太少了。”
明珠雖然有膽子做那樣的事,但被他當(dāng)著面說她去勾引沈瑞林,還被他抓住她主動去親沈瑞林,忍不住一張臉火辣辣的,更被他的分析嚇得膽寒:“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自作聰明了!你不是說我蠢嗎?蠢人哪里想得到這些?”
“那你是因為太喜歡他了嗎?”宇文初突地將手捏住她的下頜,強(qiáng)迫她抬起頭來看著他,沉聲道:“那還不如說你對老九愛而生恨更令我信服。你當(dāng)年那樣喜歡老九,卻也從來沒有做過太出格的事,如今突然就變得如此大膽奔放了,為的不過是個利字。你是想要借著聯(lián)姻,強(qiáng)迫沈氏和傅氏站在一條船上,你看上的是沈明山帳下的幾十萬邊軍吧?傅明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明珠使勁打開他的手,大聲道:“放肆!誰許你動手動腳了?”
“你果然很大膽。”宇文初似笑非笑地道:“或許我該問,傅家究竟想要做什么?制造那樣強(qiáng)大的床弩,對二皇子他們施恩示好,想要沈家的兵權(quán),又想插手烏孫和親的事,傅明珠,你的父兄是想要謀反嗎?”
他步步緊逼,逼得明珠氣都喘不過來,她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被剝光了衣服一樣,無所遁形,她幾乎就想跳車逃走,可是謀反這樣的罪名是絕對不能承認(rèn)的,她握緊雙拳,用盡全身力氣朝他冷笑:“英王殿下可真會想,怎么不去說書呢?你若是去說書,一定能紅遍天下。謀反?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你可知道,若是我今日回去,把你剛才這些話說給我父兄知道,會如何?”
“你在威脅我?可真夠狂妄的,敢和當(dāng)朝親王說這種話的人也只有你了。”宇文初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突地笑了起來:“雖然我也想知道會如何,卻不愿意讓傅相不快,畢竟我還有求于他。剛才是我唐突了,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你別介意。現(xiàn)在我們言歸正傳,說一說我如何會在這里吧。”
“我現(xiàn)在不想知道了。”明珠不服,憑什么話題就要由著他牽著走,他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可我想說。因為明日朝會之上,烏孫人就會向皇上提出,替烏孫王求娶傅相家的明珠姑娘。”宇文初朝她呲牙一笑,笑得討厭極了。
“他是誰啊?想娶我就得嫁?你編瞎話也有點水準(zhǔn)好吧!”明珠哪怕知道完全有可能,也毫不客氣地反駁回去:“我又不姓宇文!我姓傅!這天下是宇文家的,關(guān)我什么事?”
“你不覺得這理由太過牽強(qiáng)了嗎?”宇文初笑得越加可惡:“宗室女子,平時受的是萬民的供奉,國家需要時就該當(dāng)仁不讓地遠(yuǎn)嫁和親,為的是家國平安,百姓不至顛沛流離。可若是對方看上的是其他女子,難道皇上還能說,這個人不姓宇文,不配出嫁?你自幼生長在宮中,這種事應(yīng)該看得多了,只要對方喜歡,你去又如何?你不姓宇文不要緊,給你封個公主、郡主都使得。又或者,再搭上一個正牌的公主、郡主也未必不可。公主都沒有怨言,你一個丞相之女就敢說你不愿意?憑什么呢?憑著太皇太后和你父親位高權(quán)重,寵愛你心疼你?那日后太皇太后和你父親還拿什么來服人?這世上并沒有可以白白享受的尊榮!”
明珠給他激怒了,索性道:“我都知道!閔太后和皇上都不喜歡我,所以只要烏孫人開口,他們就會答應(yīng)。若是有人問起烏孫人怎會知道是我,他們就會說,我不聽話,私自從宮宴上跑來招惹烏孫人,因此不管發(fā)生什么都是我咎由自取……”想到之前自己獨自對上黑莫,不由十分后怕:“黑莫究竟是誰?”
宇文初贊許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黑莫就是烏孫王。”
“可是……”明珠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那個什么昆都王不是烏孫王的親弟弟嗎?他都那么老了……”想到這世上很多事都是可以作假的,就又道:“你別嚇唬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沒聽說過哪一國的君主會假扮成別人,親身冒險跑到敵對國來的。”
“那是你不知道而已。黑莫是新任的烏孫王,膽子很大很能干,他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不奇怪。”宇文初的語氣照舊很溫和,態(tài)度也很好:“我們和烏孫并不是敵對國,相反,我們很需要烏孫。”他蘸了一點茶水,在茶幾上畫給明珠看:“你看,這是我們,這是烏孫,這是匈奴,若和烏孫聯(lián)盟,對付匈奴就可以輕松許多。”
明珠在傅叢的書房里看過堪輿圖,也曾在宇文佑的書房里看過堪輿圖,借著那過目不忘的本事,她把那張堪輿圖記得很清楚。她能看得出,宇文初雖然只是大致粗略地畫圖說明,線條的走勢和三國的大小比例卻紋絲不差,這說明,他若不是有著和她同樣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就是他無數(shù)次的觀摩這張堪輿圖,并且將它記得滾瓜爛熟。
這真是個不問政事,一心只保自身安穩(wěn)的富貴閑散王爺么?如此精于算計,狡詐多端,雖說今天的事是閔太后在算計自己,但他來得也太巧了些。太皇太后派給她的人手她清楚,并不是草包,不然也不能保得她一直平安,偏他來了那些人就一個都不見了……就算是他沒有參與此事,也一定做了利于他的手腳。明珠想到此處,看向宇文初的眼神里便多了幾分揣度防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