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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三十,皇宮各處張燈結(jié)彩,一掃瑄宇帝駕崩的陰霾,各殿宮侍都為明日的永熙帝登基以來的第一場冊封典禮而忙碌著。

    后宮內(nèi)即將迎來了正真意義上的主子。

    觀星殿

    雪暖汐看著廚房的宮侍終于將佳肴備好了方才松了口氣,今日下午時分交泰殿的宮侍過來稟報說司慕涵今晚上會在觀星殿用晚膳,因而他便在觀星殿的廚房內(nèi)忙碌了一整個下去,雖然這些菜肴都是廚房的宮侍準備的,但是每一樣都是他看著做的,而且還親自嘗了味道。

    忙碌了一個下午之后,他心里便更加下了決心一定要學(xué)會做菜,一定要讓司慕涵吃到他親手做的菜。

    決定下了,雪暖汐便開始計劃實施。

    只是今晚上時間太著急他便沒有親自下手。

    自從搬到了觀星殿之后涵涵只來過一次而且也只是坐了一會兒就被交泰殿的宮侍請走了說有大臣求見,之后幾日更是沒有時間再過來了,又一次他忍不住了讓人去打聽,便知道涵涵每天除了去清思殿給皇貴太君請安之后便都一直呆在交泰殿里不是批閱折子便是會見大臣。

    他本想過去見見她的但是見她這般的忙也就按下了。

    幸好每天在皇貴太君那里還是能夠見到他的,只是可惜那時候水墨笑那個礙眼的人也在而且總是擺出一副他是鳳后的張狂模樣,若不是不想涵涵為難和要謹守后宮規(guī)矩,他便一定給他一個好看。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水墨笑雖然總是端著一副高傲的模樣但是卻沒有如之前那般說話單單打打冷嘲熱諷的,居然還出言關(guān)心蒙斯醉,說蒙斯醉的臉色不好。

    自然,他覺得蜀羽之的臉色更加的不好。

    當(dāng)菜肴備好之后,雪暖汐便去了浴房,匆忙梳洗了一遍換上了新衣,一出來之后便聽外邊宮侍通報說陛下駕到。

    雪暖汐臉上一喜,便快步到了大殿門口,在見了司慕涵的身影之后,本想沖上去抱著她的,不過最后還是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便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個禮。

    司慕涵微笑地將他扶起,隨后便握著他的手走進了殿內(nèi)。

    雪暖汐隨即使退了宮侍,然后將司慕涵拉進去飯廳內(nèi)坐下,便親自殷勤地上了茶,隨后親自指揮宮侍將備好的菜肴給端進來。

    “好了,別累著了,坐下吧。”司慕涵微笑道。

    雪暖汐也不推遲,便坐了下來,隨即開始張羅著布菜,說這個菜好,那個菜補身子。

    司慕涵看著他這般,有些無奈卻也笑了,點著頭應(yīng)著他的話同時也將他所布的菜給一一吃下。

    雪暖汐更是高興不已。

    一頓晚膳便在這樣愉悅的氣氛中用完。

    兩人用過晚膳之后便移到了里頭的暖閣坐下。

    雪暖汐這時已經(jīng)將規(guī)矩什么的都拋下去,枕著她的腿躺著,一雙眼睛盯著她的臉。

    司慕涵坐在軟榻上,低頭微笑地看著他,“往后別這般累著自己了。”

    “我不累。”雪暖汐笑道,“涵涵,我想你了。”

    “這幾日政事有些忙方才沒有過來見你,不過阿暖,朕記得每天都在父君那邊見過面的。”司慕涵似笑非笑地的道。

    “我只想和你單獨呆著。”雪暖汐神色有些黯然,“就像現(xiàn)在這樣……不過涵涵,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怎么會?”司慕涵握著他的手,笑道。

    雪暖汐也笑了起來,此時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涵涵,日前父君跟我說了一件事。”

    “什么事?”司慕涵問道。

    “父君說,你給我的這個封號不好。”雪暖汐微微皺眉,“涵涵你是不是弄錯了,我要的封號是辰,星辰的辰,而不是這個宸……”

    “這個宸不好嗎?”司慕涵眸光深邃地道。

    雪暖汐想了想,“也不是不好……以前念書之時曾經(jīng)學(xué)過這個宸字,涵涵,這個宸字可是帝皇的意思,是一個極為尊貴的一個字,便是鳳后也未必可以用的,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所以給我這個封號,可是涵涵,這個字不是一個君侍能夠用的。”

    雖然涵涵這般對他,他很是高興,但是同時也不安。

    他弄不清楚這種不安是什么,只是就是不安。

    他更擔(dān)心涵涵這般寵愛他會給她帶來麻煩,皇貴太君跟他說了,如今朝中涵涵最為倚重的便是水墨笑的母親,若是水墨笑的母親見涵涵這般寵愛自己心有不甘從而與涵涵作對,那涵涵豈不是很麻煩?

    雖然他心里一直說要與水墨笑對抗,但是他也清楚將來水墨笑真的為難了他,他為了涵涵卻也只能忍著。

    雖然不甘心,但是卻也只能如此。

    他不能讓自己成為涵涵的麻煩!

    “一個字罷了,能有什么尊貴不尊貴的。”司慕涵微笑,“朕不喜歡那個星辰的辰,星辰者,雖然一直在眼里,卻遠在天邊,且太過虛無,朕的阿暖不該是這般遠離著朕的。”

    雪暖汐訝然。

    “你說過你會一直陪著朕的。”司慕涵的雙眸幽深似海卻帶著決然,“你說過了,便不許反悔。”

    雪暖汐心頭一顫,連忙坐起身來看著她,“我沒有反悔!”

    “宸還有另一個意思,便是指帝皇的居所。”司慕涵凝視著他,“朕要讓朕的皇貴君一生一世都呆在朕所在之處。”

    雪暖汐眼中泛起了水霧,他一直知道涵涵是喜歡這他,是愛著他的,只是卻不曾知道她居然這般的在乎他,他猛然抱住了她,“涵涵,我不會離開你,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便是死了我也要和你葬在一起!”

    司慕涵伸手抱著他,笑道:“便是你要走,朕也不放了。”

    “我才不要走了!”雪暖汐眼中的淚水終于還是壓不住流了出來。

    司慕涵松開了手,伸手抹去了他臉上的淚水,“別哭。”

    “好。”雪暖汐點頭,“我不哭,我便要這個宸字,我要一輩子呆在你所在的地方!”

    司慕涵眸中含笑,吻了他一下,隨后便道:“按規(guī)矩,冊封典禮之后,你的家人便可以進宮看望你的。”

    “真的?”雪暖汐驚喜道,“我很久沒有見母親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啊,糟了,之前我說過要給母親做一件衣服的可是如今都還沒來得及做。”

    “不必著急,你是皇貴君,雖然也是不能經(jīng)常召家人進宮,不過年節(jié)時候還是可以見上一面的。”司慕涵笑道。

    雪暖汐點頭,“說的也是。”話落,隨即有些黯然,“若是當(dāng)日我沒有那般任性,說不定母親也不會被先帝下旨奪去了帝師一職,或許便可以經(jīng)常進宮了……”

    司慕涵沉吟片刻,“阿暖,先帝的旨意朕不能違抗。”

    “我知道。”雪暖汐點頭,“我沒有怪你,只是怪自己任性。”

    司慕涵凝視著他,“阿暖,世上很多事情都是禍福相依的,雪家的人不入朝對雪家或者對你都是一件好事。”

    至少往后她不必為難,更不必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而傷到了他。

    “說的也是。”雪暖汐并沒有多想,“母親常常說一直想回鄉(xiāng)去辦一個書院,如今也是可以如愿了,只是母親回了鄉(xiāng),那往后我便更加難見到她了。”

    司慕涵垂了垂眼簾,“放心吧,你母親不會這般快回鄉(xiāng)的,估計也會過個幾年方才回京的。”

    雪暖汐驚訝。

    “你舍不得你母親,你母親自然也是舍不得你的。”司慕涵淡淡地笑道。

    雪暖汐笑了笑,“說的也是。”

    司慕涵隨即岔開了話題,“明日的冊封大典可準備好了。”

    “都好了。”雪暖汐道,“禮服什么的都是禮部在操辦的,我也記住了冊封大典的流程,你不必擔(dān)心。”

    司慕涵應(yīng)了一聲。

    “對了涵涵,蜀羽之……”雪暖汐想起了那日蜀羽之的話,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涵涵,我知道我不能問這些的,只是……涵涵,你真的會殺了蜀藍風(fēng)嗎?”

    若是涵涵殺了蜀藍風(fēng),蜀羽之怕是真的恨上了涵涵的。

    雖然蜀羽之口口聲聲說涵涵不喜歡他,但是不過是他自己認為罷了,連他這般不希望涵涵還喜歡別人的人都看出了涵涵對他并非沒有一絲感情的。

    尤其是這一次冊封,涵涵還給了他一個封號。

    若是涵涵心里不在乎他,怎么會給他一個封號呢?

    夜太侍君做了二十多年的侍君都沒有封號,他一封侍君便有了封號。

    而且這個翊字……

    涵涵為何會給蜀羽之擇這個字作封號?

    雪暖汐讓人打聽過,后宮三個君侍之中他和蜀羽之的封號是司慕涵親自擬定的。

    “這件事過幾日便會有結(jié)果的。”司慕涵沒有多說。

    雪暖汐看著司慕涵皺起的眉頭,便也不再多問了,本想問問蜀羽之封號的意思,最后卻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涵涵,今晚上你還走嗎?”

    司慕涵挑眉道:“你說呢?”

    “不走好不好?”雪暖汐臉頰微紅起來。

    明日的冊封大殿他和蜀羽之他們都不是主角,水墨笑方才是。

    而且,大周后宮規(guī)矩,鳳后冊立之后,涵涵是要在鳳后宮中一連住在五天的!

    雪暖汐心里極為的不好受,但是也不想讓她為難,他只想今晚上留她在自己這里。

    而且他打算明日冊封大典之后便宣御醫(yī)診脈,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孩子。

    所以今晚上他更想和她在一起。

    司慕涵凝視著他,低笑道:“那朕便如了朕的皇貴君之愿。”

    “太好了!”雪暖汐一臉欣喜,隨即整個人撲到了司慕涵身上……

    ……

    朝和殿

    水墨笑用完晚膳之后便呆在暖閣內(nèi)看著后宮各處的賬目,幾日前皇貴太君已經(jīng)將這些權(quán)利漸漸地移交到他的手中了。

    只是方才看了一會兒便從宮侍口中得知今晚永熙帝留宿觀星殿的消息。

    他沉著臉看著眼前的宮侍——他在水家之時的心腹水華,兩日前被水家正夫調(diào)教過后送進來的,“真的留宿了?”

    水華有些惶恐不安地道:“回主子,是的。”

    “哼!”水墨笑冷哼一聲擱下了手中的書,“這么幾日便忍不住了!”

    明日便是冊封大典,她今晚上宿在雪暖汐那便分明是落他的臉面!

    “主子息怒。”水華隨即跪下,對于自幼服侍的這個主子他心里卻始終摸不透他的性子。

    水墨笑冷笑一聲,“本宮沒有怒,何需息!”

    “是奴侍多嘴。”水華隨即揚手想要掌自己的嘴巴。

    “好了。”水墨笑有些不耐煩地制止,“起來吧。”

    水華謝恩,隨后依言站起,垂著頭。

    水墨笑見他還不走,便問道:“可還有事?”

    “奴侍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水華垂著頭,囁囁地道。

    水墨笑瞇了瞇眼,“有話便說,本宮身邊的奴侍難道連說話的膽量都沒有嗎?!”

    “是。”水華還是垂著頭,壓低了聲音道:“之前主子曾經(jīng)將先帝可能病重的消息告知前瑞王正君一事……”

    水墨笑臉色微變,“你想說什么?”

    “奴侍認為,這件事決定不能被陛下知曉,否則……”水華沒有說下去。

    水墨笑臉色凝重起來,他自然知曉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司慕涵知道,雖然他如今并不知曉瑞王正君對瑄宇帝下毒一事,但是瑄宇帝的駕崩卻和瑞王脫不了干系,瑞王有這個膽子謀逆想必也是從瑞王正君那便知曉了瑄宇帝身體狀況,方才會這般膽大,也就是說,瑄宇帝的駕崩他水墨笑也該負上一定的責(zé)任。

    第一次,水墨笑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

    他自然明白若是這件事被司慕涵知曉了,別說自己了,怕是水家也難逃責(zé)難。

    而且他更清楚如今司慕涵是想盡了辦法想將他這個鳳后給廢了好為她的寶貝雪暖汐讓位子!

    他沉默半晌,厲色道:“這件事除了你知曉之外還有便是本宮安插在瑞王府的眼線知曉,明日冊封大殿之后,你便讓父親找個機會將瑞王府中的眼線給撤回來,除掉。”

    如今瑞王被關(guān)在宗親大牢,但是后眷基本上還是被軟禁在原來的瑞王府的。

    瑞王朝不保夕,瑞王府死一兩個下人也不會被人注意。

    “記住,這件事便是父親也不得說出,若是來日出了什么事情,本宮自然不會有好下場,你這個做奴侍的也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水華渾身一凜,“奴侍明白。”

    “本宮累了,你退下吧。”水墨笑揮手道。

    水華躬身退下。

    水墨笑此時已然沒有心思去看賬本了,甚至連為司慕涵落他面子的事情而反擊的念頭也沒了,如今雖然可以暫時保住這個秘密,但是他也明白,世上是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的,或許將來有一日這個秘密終究會讓司慕涵知道。

    那時候司慕涵一定不會放過他。

    所以他要趁她還不知道之時為自己找到一個保障。

    而對于現(xiàn)在的他,最好的保障莫過于一個孩子,一個皇女!

    ……

    五月初一,大吉

    冊封鳳后的大殿極為的隆重。

    宣讀冊封圣旨,前往太廟祭拜,接受一眾后宮君侍和朝中四品以上大臣及其正夫叩拜。

    一連串儀式下來,已然接近午時。

    水墨笑一整個早上都著著鳳后盛裝,端著得體尊貴的微笑,只是當(dāng)他從禮部的冊封使中接過鳳印之時,心中卻無想象中的狂喜。

    他站在面容沉靜眸光帶著幾許威嚴的永熙帝身邊,竟然生出了一種對未來的迷茫。

    水墨笑心中猛然一驚。

    難道是昨晚上水華所提及的事情讓他出現(xiàn)了這樣奇怪的情緒?

    一定是這樣的!

    水墨笑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的迷茫,面帶笑容地和永熙帝接受眾人的叩拜。

    冊封鳳后的大殿之后,緊接著就是宸皇貴君、豫君和翊侍君的冊封典禮。

    規(guī)格上自然及不上鳳后的冊封之儀,但是也般的極為的隆重。

    尤其是宸皇貴君。

    雖然一切的儀式都是按照皇貴君的規(guī)格來辦,但是對于這個宸皇貴君,眾大臣也明白此人雖然不是鳳后,但是卻是永熙帝心中最為寵愛之人。

    可以想象在將來,永熙帝的后宮想必也會出現(xiàn)一番明爭暗斗。

    鳳后水氏的日子未必過的舒心。

    而本該最擔(dān)心的左相水韻云卻似乎并沒有多大的憂心。

    不是她相信永熙帝不會虧待自己的兒子,而是她相信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兒子定然能夠憑著自己的能力在后宮站穩(wěn)腳跟。

    水韻云心里也明白,便是沒有這個宸皇貴君,永熙帝也會抬出另一個君侍來制衡鳳后。

    這種平衡后宮之事是歷代帝皇都會做的。

    便是先帝瑄宇一朝,她也不一樣抬出一個昭皇貴君來制衡和裕鳳后嗎?

    水韻云之前或許不了解宸皇貴君,但是經(jīng)過了這么多事情之后,她卻也是清楚這位宸皇貴君與先帝的昭皇貴君不過是同一類人罷了。

    得寵卻沒有腦子,這樣的人不會威脅到鳳后的位置。

    因而水韻云對于永熙帝恩寵宸皇貴君一事并沒有多說一句話,甚至暗中對御史放話,不得阻難永熙帝賜宸字封號一事。

    與其讓永熙帝另外抬出一個有心計有手段的寵君與兒子作對還不如留下一個沒心計沒手段的宸皇貴君。

    至于雪家……

    水韻云便更加放心了,有先帝對于雪家的那道旨意在,相信永熙帝在這兩三年內(nèi)都不會啟用過雪家的人的,便是她不顧先帝的旨意,自己也可以有反駁她的依據(jù)。

    而且如今寧王尚未清楚,水韻云敢肯定,永熙帝是決定不會做出有違先帝旨意的事情而讓寧王抓住把柄攻擊她的。

    至于清楚了寧王的勢力之后,那時候,水韻云有信心自己已然爬到了那個不必懼怕水家的地位會被他人動搖的高度。

    對于宸皇貴君的受寵眾人其實也不算驚訝,畢竟之前的事情大家還是沒有忘記的,宸皇貴君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情來都還能夠保住性命,而且最后先帝竟然還收回了那道懲治他的旨意,大家心里都明白,若是沒有永熙帝的維護,先帝是決定不會做出那等朝令夕改的事情來的。

    自然,當(dāng)日的事情也沒有幾個人有膽子再拿出來說事。

    除非那人一心要與新帝作對。

    大家心里也是清楚,永熙帝給宸皇貴君這般恩寵想必也是想借此告訴所有人,當(dāng)日之事不得再提及。

    宸皇貴君冊封典禮之后,便是豫君蒙氏的冊封典禮。

    豫君蒙氏此人外臣并不算了解,只是知道他是蒙家的庶子,先帝所賜侍君,不過因為之前永熙帝的一番武將調(diào)動,卻也讓朝臣對這位豫君多了幾分注目。

    豫君冊封典禮之后便是今日最后一位君侍的冊封典禮。

    這位翊侍君的冊封典禮顯得有些特別。

    若是按以往規(guī)律,初侍出身的君侍是沒有冊封典禮的,只是永熙帝讓禮部加上了。

    眾人對于永熙帝這個決定有些不理解。

    這位翊侍君不僅是初侍,而且還是如今犯了事的前右相蜀藍風(fēng)之子。

    若是尋常,永熙帝不賜死此人便已經(jīng)是大恩了,然而如今卻還給了他一個冊封典禮。

    于是眾人猜測,其中是否也表明了永熙帝對于蜀藍風(fēng)一行人的處置。

    或許永熙帝是想用這位翊侍君來安撫以往依附蜀藍風(fēng)一派的官員,告訴她們永熙帝不會趕盡殺絕,從而安定人心。

    自然也是不想讓左相水韻云在朝中一人獨大。

    永熙帝登基半月以來,朝中雖然算是安定,但是也是暗潮洶涌。

    寧王因為“遇刺”一事一直都未上朝,而原先依附寧王一派的官員也沒有任何動作。

    自然,大家都明白寧王是不可能就這般罷休了的。

    而永熙帝最近的職位調(diào)動基本上都是武將。

    而文官變動雖然不大,但是卻也暗藏殺機。

    原先的順天府尹是寧王的人,但是先帝因為考生大鬧一事而將人給撤換下來了,如今補上去的是基本上從未在京中呆過的謝家二秀。

    永熙帝之前將先帝祥君封為祥貴太君想必也是為了這道調(diào)令而做的鋪墊。

    也就是說,這謝家二秀雖然算不上是新帝心腹,但是也不會被寧王所用的。

    至于吏部尚書,自從瑞王受販賣試題一事牽連之后,吏部尚書便急流勇退借口年老無法勝任吏部尚書一職而向先帝請辭了,先帝二話沒說便應(yīng)允了也沒有因為瑞王一事而遷怒于她。

    而新任吏部尚書安王司慕璇一直以來都是傾向于永熙帝的。

    莊銘歆任戶部尚書,擺明了她便是永熙帝的心腹。

    而將宗親大牢從刑部中分割出來,在眾人看來,這是永熙帝對寧王下手的一個征兆。

    雖然這一招動靜不大,但是卻也顯示出永熙帝是不打算讓寧王繼續(xù)呆在朝中的。

    六部之中,兵部柳靜是先帝的心腹,自然也會為永熙所用。

    可以說,永熙帝如今基本上除了刑部以外,基本上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所以不能說現(xiàn)在便將五部控制在手里,但是假以時日,只要沒有人攪局,五部的控制權(quán)遲早會回到永熙帝手里。

    待翊侍君的冊封典禮之后,已經(jīng)是將近傍晚時分了。

    眾人稍微歇息之后,當(dāng)晚的晚宴也隨即開始。

    這場晚宴除了是冊封大殿的慣例之外,還有另一個較為重要的意思,那便是讓一眾朝臣近距離地與新帝接觸,從而更加了解新帝脾性,揣摩君心。

    晚宴上,出現(xiàn)了一個京中新貴,西南望族謝氏的家主謝揚英。

    謝揚英年過四十,面容嚴肅,一雙眼睛透出犀利眸光,能夠成為謝氏的家主自然不單單只是因為她是謝氏嫡系的嫡女,此時,她正舉著杯向永熙帝祝賀,“恭賀陛下鳳后,祝陛下與鳳后百年好合,早生皇女。”

    永熙帝舉杯笑道:“承謝家主吉言。”

    水墨笑也得體地端起酒杯飲了一口。

    謝揚英敬酒之后便坐了下來,有意無意地觀察著永熙帝接受其他大臣的恭賀。

    進京之后她便暗中收集這位新帝的信息,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所得到的信息極為的少,不是因為這位新帝的保密功夫做得有多好而是她由被眾人矚目到登基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永熙帝成年之前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皇女,那時候想必誰也不會想到今日她居然會坐上大周之主的位置。

    謝揚英目光看向了不遠處按官職品級安坐的女兒。

    自從女兒進京之后便進宮給如今的祥貴太君請安,從祥貴太君的口中得知,當(dāng)日任命她的大女兒為西南大將軍,十一皇子下嫁以及暗示謝家最好遷往京城這一系列事情都是這位新帝的意思。

    謝揚英若是之前還對這個新帝有所輕視,在得知這些事情之后便也謹慎起來。

    進入京城權(quán)貴圈一直以來都是謝家的目標,多年前,她將精心教養(yǎng)的嫡子嫁給了先帝廢太女為正君便是為了這個目的,只是可惜先帝卻對謝家防的很,謝家根本找不到機會在京中扎根。

    謝揚英之前對于瑄宇帝那般壓制謝家有些不解,如今卻也得到了答案了,或許先帝根本便沒有打算將皇位傳給當(dāng)時的太女,自然不會讓謝家成為其助力,不僅是不想謝氏壯大,更不希望讓當(dāng)時的太女站穩(wěn)腳跟。

    之后幾年,朝廷更是對謝家的重視程度也漸漸地減弱,甚至已然似乎忘了西南還有一個謝家的存在。

    在太女被廢之后,謝揚英便知道,自己之前的一番心血都白費了,還賠上了一個嫡子,甚至有可能會受到廢太女一事的牽連。

    所幸,先帝還不至于想著要將謝家連根拔起,或許她也沒有這個能力。

    只是朝廷的這些舉動也引起了謝家的不安。

    因而西南傳出顧若青的死因之后,謝揚英便知曉謝家的機會或許來了,因而方才會出現(xiàn)西南民眾上萬言書懇求瑄宇迪懲兇手一事。

    雖然這件事是司慕涵挑起的,但是謝家也在背后推波助瀾。謝家要讓朝廷明白,西南若是沒了謝家,朝廷便寸步難行。

    然而事件的結(jié)局卻有些出乎謝揚英的意料。

    謝家是從中得到了一些好處,卻也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西南大將軍一職雖然是個肥缺,但是謝揚英也清楚,這個職位也不過是一個名號罷了,先帝是不可能讓謝家正真地掌控實權(quán)的。

    而十一皇子下嫁也是禍福不明。

    謝揚英還清晰地記得當(dāng)日宣旨之人到了謝家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宣讀瑄宇帝賜婚的旨意而是對西南的氣候環(huán)境做了一番大大的貶低了一番,說西南乃大周的蠻夷之地,又說不適合男子生活,尤其是尊貴的男子。

    謝揚英當(dāng)時還以為先帝想對謝家動手,又或許是因為她對于廢太女家眷一事處理讓先帝不悅,已然開始在心中謀算著對策。

    只是沒想到先帝的旨意卻是要將十一皇子下嫁給她的嫡次女。

    宣旨之人宣讀完旨意之后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謝家住了一段時間,其實隱晦地提及了大皇子因為遠離京城而早喪一事,又說祥君舍不得兒子離開京城,且先帝當(dāng)年也因為大皇子早喪一事而難過不已,不希望重蹈覆轍。

    謝揚英是什么人,自然明白那人所說的這一番話是受了先帝的意,只是尚且還不知道先帝的真實意圖,便多加試探。

    終于那宣讀圣旨的官員被謝家的真誠“感動”,便將先帝希望謝氏遷往京城一事說了出來。

    謝揚英犯難了。

    先帝所說的遷往并非如她之前想打進京城權(quán)貴圈一般,只是派出家族中的一些有能之士進京,繼續(xù)維持謝家在西南的地位不變。

    先帝得到意思卻是希望謝家放棄西南扎根京城。

    謝揚英隨即著急了謝家族內(nèi)的一些重要人物,在權(quán)衡了利弊之后,最終還是選擇聽從瑄宇帝的意思,上了折子,以迎娶十一皇子唯有將謝氏前往京城。

    謝揚英明白,她這是不從也得從。

    謝家雖然有能力影響朝廷,但是卻沒有能力與朝廷作對。

    而且西南也并非只有謝氏一個望族,若是朝廷震怒之下扶植西南的其余望族打壓謝氏,那謝氏將來失去的怕是會更多。

    自然,謝家雖然決定前往京城,但是也是不愿意放棄西南的地位的。

    所以留在西南的族人都是族中一些長輩,這些人雖然年老,但是影響力也名望卻是不容小覷的,且估計還是能活個好幾年的。

    謝家如今最缺的便是時間。

    只要謝家在京中站穩(wěn)腳跟,卻還是可以回防西南,維護謝家希望望族的地位。

    而謝家長女留在西南,若是能夠?qū)さ臋C會奪得臨淮河軍營的實際掌控權(quán),便是謝家失去了西南第一望族的地位,謝家在西南的影響力卻還是沒有降低的。

    謝揚英在離開西南之時給嫡長女的目標便是成為第二個顧若青。

    司慕涵對謝揚英的定位也是很清晰,謝揚英選擇遷往京城很大程度上是迫于先帝的意思,此時在謝氏家主心中最迫切想做的便是魚和熊掌雙得。

    謝家需要的是時間而朝廷需要的何嘗不是時間。

    司慕涵也清楚如今自己與謝家這場博弈當(dāng)中最大的優(yōu)勢便是謝家尚且沒有能力與朝廷翻面,所以她不介意再給謝家一些甜頭。

    呆在京城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最大程度地接觸和謀奪權(quán)利,然而最大的弊端卻也是容易被一時的風(fēng)光蒙蔽了眼睛。

    皇子妻家以及高官厚祿,這等恩寵不也是謝家一直希望的嗎?

    她便給了她們。

    只要現(xiàn)在她們安安分分即可。

    司慕涵沒有奢望謝家一開始便會死心塌地地為她賣命,她只需要她們現(xiàn)在做到安分守己。

    京中的權(quán)貴是時候加進一些新血液了。

    ……

    雪暖汐也穿著皇貴君的服飾,端莊高雅地面對眾人的祝賀,只是那含笑的眼中卻隱藏著一絲黯然,他看著主位上司慕涵和水墨笑一起接受眾人的祝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直認為當(dāng)不當(dāng)正君當(dāng)不當(dāng)鳳后根本不重要,可是如今方才真正地明白原來這就是鳳后與皇貴君的區(qū)別。

    能夠與她一同攜手面對眾人的人不是他而是水墨笑。

    因為他只是一個側(cè)君,一個皇貴君。

    這時候他想,若是當(dāng)日他沒有做出那等愚蠢之事,今日坐在她身邊的人會不會就是他?

    原來當(dāng)日他的任性不僅害死了他的孩子而且還失去了與她攜手面對眾人的權(quán)利。

    雪暖汐垂著頭,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眼底的難過。

    “皇貴君……”一聲輕喚在他的耳邊響起。

    雪暖汐抬頭循聲看去,卻見是坐在他旁邊的豫君蒙斯醉跟他說話,他看著蒙斯醉,見他的眼底有著擔(dān)憂和關(guān)切,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低聲道:“我沒事……”

    蒙斯醉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兩人,“皇貴君若是身子不適,可以……”

    “我沒事。”雪暖汐吸了口氣,“我……本宮只是有些想念母親罷了……”他尋了一個借口說道,不想讓蒙斯醉看出他的難過。

    不過在掩飾的同時,他卻還是有些驚訝蒙斯醉居然會關(guān)心他。

    他以為蒙斯醉心里是恨上了他的。

    因為他將涵涵的心從他身上給奪走了。

    蒙斯醉微微一笑,“冊封大殿之后,皇貴君便可以宣召家人進宮了。”雪家的人今晚上沒有進宮是因為雪家的人如今在朝中沒有了官職,而他的家人卻也沒來……

    他往大臣席位上看了一眼,隨即掃見了莊銘歆身后的莊家正夫此時卻也用著關(guān)切的眼光看著他。

    他笑了笑,眼中卻有些苦澀。

    之前他一直責(zé)備著這個弟弟,卻也是有種遷怒的意味。

    他的這個庶弟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而且被父親調(diào)教出來的庶子也不至于聰慧到哪里去,這偷龍轉(zhuǎn)鳳之事他怕也是身不由己。

    只是……

    蒙斯醉看了一眼莊家正夫,便見他的腹部微微隆起,他的福氣卻也不錯。

    不過,自己的福氣也不差。

    他看向了主位上的帝皇,笑容更深。

    司慕涵雖然面對著各位大臣的祝賀卻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她移過視線看了蒙斯醉一眼。

    蒙斯醉隨即端起酒杯,敬了司慕涵。

    司慕涵點頭,飲下。

    雪暖汐見狀,便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司慕涵對他微微一下,“酒傷身,皇貴君莫要貪杯了。”

    雪暖汐聞言,心中的不適消減了不少,微笑道:“臣侍遵命。”

    水墨笑微笑地講過兩人的互動看在眼中,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

    而蒙斯醉宴席之下的翊侍君蜀羽之卻一直安靜地坐著,仿佛不存在一般。

    司慕涵掃了他一眼,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今晚的宴席皇貴太君作為新帝父君本該出席的,只是由于身子不適,便也沒有出席了,永熙帝權(quán)衡再三便讓祥貴太君代為出席。

    祥貴太君近日的日子是越過越好,氣色也越發(fā)的好,便是沒有生下皇女又如何,他還是一樣過得比其他人好,如今后宮之中,除了皇貴太君之外,誰的日子過的比他好的。

    還有那昭皇貴君,他為先帝生了最多的孩子又如何,如今還不是呆在冷宮中凄慘度日?

    不過想起昭皇貴君,祥貴太君卻也有一絲不解。

    皇貴太君跟他說過,讓他不得再去冷宮尋昭皇貴君的晦氣,隱約間他聽出這是陛下的意思。

    只是陛下為何要維護一個謀害先帝的人?

    還說二十一皇女和二十二皇女總是有長大的時候,難道陛下是打算讓二十一皇女和二十二皇女平安長大?

    她便不擔(dān)心將來她們聯(lián)手對付她為瑞王和昭皇貴君報仇嗎?

    祥貴太君不相信永熙帝會這般好心讓昭皇貴君的女兒繼續(xù)安然長大,沒有一個皇帝會讓一些威脅到自己帝位的人存在的,便是先帝當(dāng)年不也一樣。

    他是在先帝登基之后方才進宮的,但是也曾經(jīng)聽聞,先帝為了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連與自己同父所出的妹妹都貶去了漠北,之后二十多年都未曾召回來,便是如今駕崩了,還是沒有提及那遠在漠北的嫡親皇妹。

    永熙帝是先帝的女兒,性情自然也是一路的。

    不過祥貴太君不信歸不信,但是還是聽從了皇貴太君的意思,畢竟如今在后宮中,他唯一的依仗便是皇貴太君。

    而他的十一皇子也需要永熙帝的加持才能夠在謝家站穩(wěn)腳跟。

    不過說起這個謝家二秀,他不得不說很是滿意。

    相信兒子嫁過去之后也會過的好的。

    酒過幾輪之后,宴席便接近尾聲。

    永熙帝攜鳳后水氏首先離席。

    之后宸皇貴君與豫君、翊侍君也離開了。

    眾人便也隨后散了。

    ……

    雪暖汐回到觀星殿之后,便立即換下了厚重的皇貴君服飾,又梳洗了一番方才可以松了口氣,雖然累的很,但是卻不想歇息,而是上了寢殿旁邊的觀星樓。

    長樂宮是司慕涵親自選定的宮殿,雖然不算是后宮中最大最好的宮殿,但是卻是離交泰殿最近,且因為寢殿便有一配樓。

    司慕涵還命內(nèi)務(wù)府將著配樓整修了一番,夏日可供乘涼觀星,便是冬日也遠供景。

    是后宮中取景最好之處。

    雪暖汐上了觀星樓坐在了軟榻上看著漆黑的夜空。

    今日是初一,并沒有月光,卻也連一顆星星也沒有。

    整個夜空黑漆漆的。

    黑的讓人心慌。

    “主子,夜深了,還是歇息吧。”綠兒站在自家主子身邊,擔(dān)憂地道。

    雪暖汐搖頭,“我不困。”又看了綠兒一眼,“你也坐吧,這里沒有外人,不必這般守規(guī)矩。”他知道,自從涵涵登基之后,綠兒也是去了內(nèi)務(wù)府那邊學(xué)了一番宮侍的規(guī)矩,也是累壞了。

    綠兒搖頭:“奴侍不累。”

    “綠兒,我心里有些慌。”雪暖汐看著他,“以前我也參加過宮宴的,但是卻并沒有覺得心慌的感覺,然而今天我卻覺得心慌。”

    綠兒一愣,“主子,陛下對主子很好的。”

    “我知道。”雪暖汐笑了笑,“只是……”

    “主子是擔(dān)心水……不,鳳后會為難主子?”綠兒問道。

    雪暖汐想了想,卻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他道:“綠兒,你說今晚上涵涵會和水墨笑洞房嗎?”

    綠兒訝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水墨笑是鳳后,涵涵便是不喜歡他怕也是要和他圓房的。”雪暖汐自問自答道。

    綠兒有些難過,“公子……”

    “昨晚上涵涵跟我說,她不喜歡星辰的辰,因為太過于虛無縹緲了,然而如今我卻也覺得,我和涵涵之間也似乎有些虛無縹緲……”雪暖汐似在自言自語,“今晚上我看著涵涵和水墨笑一同接受眾人的祝賀,總是覺得這場面有些不真實……”他的話頓了頓,吸了口氣,“好吧,我承認,我心里是不舒服,我心里妒忌,甚至有時候想上去將那水墨笑給扯開不許他霸占著涵涵!”

    綠兒臉色一變,“公子……”

    雪暖汐起身,看著他,“你不必擔(dān)心,我只是想想而已,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只要想到便去做的雪暖汐了,我不會那般的愚蠢的,好了,我要睡覺了,下去吧。”說罷,起步走下了觀星樓。

    綠兒愣了愣,連忙跟上。

    雪暖汐進了寢殿,便使退了宮侍,自行更衣。

    “公子……”綠兒擔(dān)憂不已,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雪暖汐給打斷了,“綠兒,去將安神湯端進來,我今晚上要好好睡覺,明早是要去給那水墨笑請安的,我便是不能和他作對也不能讓他看出我今晚上心里不舒服睡不好。”

    若是水墨笑知曉了他居然為了他而睡不好,他定然會在心里嘲笑他的。

    便是他現(xiàn)在不能和他爭,也絕對不會讓他看低。

    雪暖汐一臉認真地下了決定,這便是涵涵說過的輸人不輸陣!

    ……

    朝和殿

    司慕涵和水墨笑回到了朝和殿后,水墨笑便一反常態(tài),甚至放下了高傲的身段,親自端了茶送到司慕涵的手中。

    “這是今年新進的貢茶,陛下嘗嘗。”水墨笑微笑道,聲音也是溫柔的。

    司慕涵揭起茶杯蓋,輕輕地抿了一口,隨后抬眼看著他,似笑非笑地道:“總是帶著不同的面具不累嗎,朕的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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