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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還是蒙蒙亮，黑虎就闖進(jìn)了白狼房里，在那看到野狼也在時(shí)，他粗眉皺了皺，卻沒說什么，只是急切的瞪向白狼。

    “白狼，你一向主意多，你說吧，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跟隨黑虎身后的四大副將們聽聞黑虎這樣一說，也都紛紛期盼的看過去，雖未出聲，可眼神里卻都充分的表達(dá)了他們所想。

    白狼抬頭，目光掃過眾人，蹙眉又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皇上不會傷害王爺?shù)摹！?

    黑虎低吼道：“這我當(dāng)然知道，要不是當(dāng)時(shí)我就沖進(jìn)去救王爺了。”他雖是粗人，可不是沒腦子的人，皇子就是腦子被驢踢了，他也不可能在這個(gè)節(jié)骨眼上殺王爺，他只是擔(dān)心王爺被關(guān)押在軍牢，會抱著酒壇更加的醉生夢死。

    看守軍牢的人可都是他們的人，王爺要酒，誰敢不給？這不天還沒亮，就有人來稟報(bào)了，王爺昨夜喝了一夜的酒，又醉的不省人事了。

    “老黑，你安靜一點(diǎn)。”一直沉默的野狼淡淡出聲。

    黑虎哼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子不理會他，他還沒有跟野狼算帳呢，他回京去向皇上復(fù)命，也不知道他跟皇上都說了些什么，皇上竟然親臨北橋關(guān)也就罷了，他就當(dāng)皇上是關(guān)心王爺，可現(xiàn)在皇上明顯關(guān)心王爺是次，要親征大元國才是真，真不知道當(dāng)初在京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女人果然是禍害。

    白狼看了一眼黑虎眼底的想法，沒說什么，當(dāng)初在京都，黑虎和花豹都回了邊關(guān)鎮(zhèn)守，只有他和野狼一直跟隨在王爺身邊，他們自然不知道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元無憂與王爺和皇上之間的糾葛。

    “王爺雖被關(guān)在軍牢，可我們都知道王爺不會有危險(xiǎn)，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對大元國的戰(zhàn)事，你們是怎么看的？”白狼沉聲問道。

    說起戰(zhàn)事，黑虎轉(zhuǎn)過身來，面色也有些凝重的看向白狼。

    野狼沒作聲，也沉眼看向白狼。

    白狼說道：“如今雖與周國休戰(zhàn)，但與周國交戰(zhàn)以來，我們兵力也受損頗多，無論對大元國宣戰(zhàn)與否，對周國的兵力是不能調(diào)動了，而且，光靠花豹一個(gè)人領(lǐng)兵鎮(zhèn)守潼關(guān)也是不可取的。”

    野狼低頭略一沉吟，抬頭看著白狼道：“你的意思是？”

    白狼知道他明白他的意思，點(diǎn)點(diǎn)頭：“如今只能這樣辦了。”

    黑虎也明白過來了，想了想后，點(diǎn)頭同意：“我看這樣行。”

    野狼皺了皺眉，沒否絕白狼的計(jì)劃，只是道：“王爺并不同意對大元國開戰(zhàn)。”

    “那是因?yàn)樵獰o憂。”黑虎忿忿的脫口而出。

    白狼和野狼相視一眼，都有些苦笑，他們對黑虎的話并不完全認(rèn)同，但是卻也反駁不出來。

    王爺之所以不同意對大元國用兵，主因還是因?yàn)檫@起戰(zhàn)事前景不樂觀，但元無憂在王爺心里也一定占據(jù)著一定的份量。

    “反正我是主張開戰(zhàn)的，對大元國征戰(zhàn)計(jì)劃，我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很多年了，而且如今更有開戰(zhàn)的必要，王爺既然那樣喜歡大元國的女帝，我們將她搶回來不就行了？”

    “你說的容易，搶回來，你以為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老黑，你嘴里說的人是大元國的皇帝。”白狼有些無奈的提醒他。

    “所以我說要開戰(zhàn)，只有打的他們俯首稱臣，到時(shí)候還愁元無憂不乖乖的當(dāng)我們王爺?shù)呐耍俊?

    “你……算了，跟你這只知道上場殺敵的大老粗說，你也聽不進(jìn)去，我去看看王爺。”白狼放棄了跟黑虎講道理的打算。

    野狼沒說話，但卻跟白狼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你們兩個(gè)，我還沒有說完呢？你們兩個(gè)也太不夠意思了，就算我稍微的夸大了一些，你們也用不乎這樣吧？算了，等等我，我也去。”無論怎么喊，走出去的兩不但不停，反而越走越快，黑虎終于忍不住的追了上去。

    軍牢里，此刻正如黑虎所想的那樣，楚絕的確是喝的醉生夢死，原本森冷的軍牢里到處都彌漫著酒氣，不過是過了一夜，軍牢就變成了酒窖。

    第一間最為寬敞的大牢里，楚絕背倚石墻昏睡著，身邊散落著一地的空酒壇子。

    牢門外的獄卒們手里都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可是看著喝的不省人事的王爺，他們又不敢進(jìn)去打擾。

    直到白狼等人的到來才讓他們松了一口氣。

    皇上雖說將王爺關(guān)押，可是這是什么地方？這是北橋關(guān)，不是京城，邊疆之主，在楚國人心里，從來不是皇上，而是他們的戰(zhàn)神王。

    王爺被關(guān)押，不過是換了個(gè)地方喝酒而已。

    “你們都下去吧。”白狼看著欲哭無淚的獄卒士兵們，好心的解放了他們。

    “是，白將軍。”

    白狼直接推開沒有上鎖的牢門，走了進(jìn)去。

    “王爺？”低聲喚了好幾聲后，白狼沒再喚，只是話鋒一轉(zhuǎn)，緩緩稟報(bào)道：“皇上在昨天夜里已經(jīng)布署了對大元國開戰(zhàn)的計(jì)劃。”

    楚絕緊閉的眼微微動了一下。

    白狼低下頭繼續(xù)稟報(bào)道：“皇上親自坐鎮(zhèn)帥營，小王爺為伐元先鋒將軍。”

    楚絕沒睜開眼。

    白狼停頓了片刻，才又低聲道：“皇上還下令征丁。”

    白狼身后的野狼和黑虎都有些佩服的看著白狼的背影，不是因?yàn)樗@煞有介事的話，而是為他竟然敢欺騙王爺?shù)哪懽印?

    楚絕沒睜開眼，可是卻手臂隨意一撈，抓起了一個(gè)酒壇子往嘴邊送入，卻——

    “拿酒來。”冷冽的嗓音有些沙啞和涸澀。

    “王爺，您不能再喝下去了，酒鋪里的酒全都買了來了，昨天都被您喝光了。”白狼低聲道。

    楚絕緩慢地睜開了眼睛，冷冷的盯著白狼：“本王今天才知道你膽子真的不小。”

    白狼摸了摸鼻子，悻悻言：“屬下這不也是沒得辦法了，不過，您也知道，屬下這話說的也算是事實(shí)。”不然您也不會醒，白狼偷偷的在心里補(bǔ)上一句。

    楚絕扔掉手里的空壇子，單膝曲起，手隨意的放置在上面。

    白狼暗自誹腹，王爺這姿態(tài)……要是沒有憔悴的臉、血絲布滿的眼、凌亂的銀發(fā)、泛青的胡茬子以及渾身的酒氣和皺巴巴的衣袍，他家王爺這姿態(tài)當(dāng)真是瀟灑恣逸的很。

    “黑虎。”

    黑虎以為自家王爺有命令要下，激動的上前：“王爺。”

    “你去給本王找酒來。”

    黑虎一呆：“……”為什么是他，難道在王爺心里，他就好說話好欺負(fù)一點(diǎn)？

    白狼和野狼也都垂下眼，嘴角有著隱隱的笑，雖然王爺還是要喝酒，但是他們都知道王爺不會再喝的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只要王爺愿意醒來，他們就放心了。

    楚絕冷冷的目光一瞥，黑虎一個(gè)激顫，敢怒不敢言的答道：“是，屬下遵命。”

    楚絕環(huán)視了一眼宛如變成了酒窖的牢房，薄冷的唇線扯動了一下：“白狼，你意下如何？”

    “什么？”白狼抬頭，眼神有些遲疑，因?yàn)樗行┎桓掖_定王爺?shù)囊馑肌?

    一旁的野狼也狐疑的抬頭，面色極為驚怔。

    楚絕對兩名屬下的驚怔，嘴角勾了勾，眸子卻深幽泛寒的有如千年玄冰。

    “對大元國的戰(zhàn)事。”

    白狼因?yàn)轶@怔而有片刻的恍惚，倒是野狼有些擔(dān)心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王爺是在說對大元國的戰(zhàn)事？王爺……欲對大元國興兵？”

    “嗯。”楚絕淡淡應(yīng)下，仿佛昨天那個(gè)因?yàn)椴煌馀d兵開戰(zhàn)而惹怒皇上的人不是他一樣。

    “可……”野狼想說什么卻又噤聲。

    白狼這時(shí)候也恢復(fù)了理智，眼神復(fù)雜的看著他的主子，片刻后，才啟唇，慢慢回答道：“回王爺，屬下認(rèn)為這是我們最后的一次機(jī)會。”

    對白狼的話，野狼有些意外，卻又似乎不意外，這也是為什么主戰(zhàn)的軍將達(dá)到七成的原因。

    楚絕沒出聲，靠著冰冷的石墻閉上了眼。

    接下來是令人呼吸都為之靜止的安靜。

    白狼、野狼都有些惴惴不安，卻拼命的壓抑著靜候著什么。

    而他們也沒有失望，久久靜默之后，他們聽到了。

    “最后的機(jī)會，當(dāng)然不能錯(cuò)過。”

    白狼怔怔的看著似是在闔目養(yǎng)神的王爺，心里突然掠過一個(gè)念頭，在王爺心里，這最后的機(jī)會中，在公和私中，他分清楚了哪一個(gè)的份量最重嗎？

    與此同時(shí)，大元國，遠(yuǎn)西郊外五十里外。

    當(dāng)?shù)谝豢|晨光射穿薄霧，天邊泛起的絲絲亮光也徹底地照亮了大地，視線慚慚清晰了起來。

    這是一條崎嶇的山道，渺無人煙，在晨光初露的時(shí)刻本該是萬籟俱寂的。

    可一道隱隱約約的嗚聲傳來，打破了清晨的平靜，也傳進(jìn)了正慚行慚近的主仆二人耳中。

    布衣素服的年輕書生裝扮的第五顥聽聞猛地站住步子，對身后同樣身穿粗布衣的書童道：“小良子，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沒有。”小良子一口否定。

    第五顥皺眉，凝神仔細(xì)側(cè)耳聽著。

    小良子嘴角扯著僵硬的笑：“少爺，這里渺無人煙，兩邊都是深山老林，說不定是猛獸發(fā)生的聲音，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里上官道……”

    小良子的話還沒有說完，聽清楚聲音方向的第五顥就猛地跑了過去。

    “少爺……”小良子跺了跺腳，心里咒罵，但兩條腿還是撒開來追了上去。

    嗚嗚的聲音越來越近，只是聲音似是在地里發(fā)出來的，第五顥救人心切，沒注意到腳下，一腳踩空，掉下去。

    還是追在他身后的小良子眼明手快，一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少……少爺，抓緊。”小良子這時(shí)候也顧不得罵人了，使也吃奶的力氣將半截身子都在地洞中的人拉了上來，然后就倒在一旁喘著粗氣。

    第五顥這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他差點(diǎn)掉下去的是一個(gè)地洞，上面覆蓋著草。

    “好險(xiǎn)，咦，小良子，怎么沒聲音了？剛才還聽得見。”

    小良子翻了記白眼，極為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隨后眼睛落在了破了一個(gè)洞的草堆下面，剛才的聲音是從洞里傳出來的，嘴里卻說道：“少爺，我都說了可能是野獸傳出來的聲音，現(xiàn)在看這捕獸陷阱，我猜的沒錯(cuò)，你都差點(diǎn)被捕到了，我們還是快點(diǎn)走吧。”等上了官道，他怎么說都要搭個(gè)驢車才行，再這樣漫無目地的走下去，他都快要瘋了。

    “可是……”

    “沒有可是了，少爺，你說過，你一路上都聽我的的，你忘了？”

    第五顥皺了皺眉：“我沒忘了，可是剛才我聽那聲音像野獸的聲音，倒像個(gè)……小姑娘的聲音。”

    小娘子臉頰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

    第五顥的眼目光落在草垛上，淡聲道：“小良子，救人。”

    小良不樂意的站在那里裝傻：“少爺，你聽錯(cuò)了，哪有……”

    “嗚……嗚嗚……”地洞里傳來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一樣的嗚嗚聲。

    第五顥不理小良子，正要上前一步，卻被小良子拉住了，只見他張目望了望，撿起一條手臂粗的樹枝戳著那堆草。

    “小良子？”

    “不是要救人？”小良子沒好氣的道。

    第五顥愣了愣，隨后笑了：“小良子，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如果可以，我才不想多管閑人呢。”

    “好，是我多管閑事總行了吧，你快救人吧。”第五顥好言好語好脾氣的道，完全不將小良子的惡言惡語惡仆的嘴臉放在心上。

    主仆二人同心協(xié)力還是費(fèi)了不少力氣才將里面的人給弄了上來。

    一弄上來，小良子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gè)念頭就是將這人又重新放回到地洞里，任其自生自滅，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yàn)樗夜邮墙^不會允許他這樣做的。

    第五顥也看清楚了救上來的人的情形，微微一愣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面色沉凝的為她松開綁在腦中塞滿整張嘴的布團(tuán)。

    嘴終于能發(fā)出聲音，王小芙卻沒有放聲大哭，而是掙扎著起身，朝第五顥重重嗑頭：“求公子救救我。”

    兩天后，出了遠(yuǎn)西境內(nèi)后，三人這才停下趕路的步子，在一處山林里停下休息。

    ……

    小良子有些不耐煩的望天，這女人還要哭多久才停下來？

    第五顥遲疑了一下，還是取出帕子遞了上去。

    王小芙接過手里這方與第五顥主仆二人身上著裝完全不相配的錦帕?xí)r，淚卻掉的更兇了。

    “姑娘，你別哭了，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不在遠(yuǎn)西境內(nèi)了，你不用擔(dān)心害你的人追上我們。”

    王小芙哭了很久才終于停下哭聲，卻又是撲通朝著第五顥一跪。

    “姑娘？”第五顥忙伸手，卻又顧慮她是女兒身收回了手。

    小良子皺眉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心里生出一股不安。

    自那日救了這姑娘后，這姑娘也是撲通一跪，然后……他們就不分日夜的趕路離開了本來要進(jìn)的遠(yuǎn)西城，一路上，這姑娘除了默默流淚，什么話都不說。

    現(xiàn)在好了，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哭倒是哭出聲來了，卻又是撲通一跪，這讓他越來越覺得這姑娘是個(gè)危險(xiǎn)的人，恐怕會引火上身。

    “姑娘你快起來。”

    王小芙搖頭：“小女子姓王名小芙，叩謝恩公救命之恩。”

    “王姑娘還是起來說話吧。”第五顥輕聲道。

    王小芙看了一眼兩人，這才慢慢的起了身，在一旁的石塊上坐下，第五顥為她倒了一碗茶后就靜默不語。

    王小芙眼神很復(fù)雜，掙扎中帶著警惕，最后還是毅然決然的抬頭直視著第五顥，直接道：“公子是我的恩公，我不想欺瞞公子，我身上有血海深仇，且仇人身份顯赫，不是我所能撼動得了的，但是小芙發(fā)過誓，若僥幸不死，小芙一定要仇人血債血償。”

    第五顥平靜的看著她，沒作聲，倒是小良子皺起了眉，卻也沒作聲。

    咬咬牙，王小芙慢慢地松開了手里剛才第五顥遞給她的那方錦帕，又重新跪了下去，抬頭懇求的道：“小芙知道公子不是普通人，小芙請公子施舍可容小芙上京城的盤纏。”

    小良子張大嘴，這女人臉皮也太厚了吧，他們救了她還帶著她離開了有仇人的遠(yuǎn)西，她竟然一張嘴就是討要銀子？誰家的姑娘這樣不要臉？她要上京，可以自己想辦法，實(shí)在是不行，她還可以一路乞討上京。

    王小芙羞愧的低下頭，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很令人厭惡，可是她怕自己等不到籌到上京的盤纏或是一路乞討上京的那個(gè)時(shí)候了。

    想到這里，她又重新抬起頭來，懇求的望著第五顥。

    第五顥嘆息的出聲：“王姑娘為什么不是向我借。”

    王小芙沉默片刻，才漠然地回答道：“這筆銀子我沒把握還得上公子。”這一去，是生是死她根本不知道，所以她才求他施舍，而非向他借銀。

    “你有手有腳，為什么不自己想辦法？”小良子懷疑的問道。

    王小芙又是一陣沉默，然后輕輕的掀起了自己的袖子。

    小良子倒抽一口冷氣，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第五顥看著她手臂上的紅點(diǎn)手一抖，卻還算鎮(zhèn)定。

    “你……你……少爺，我們快走。”小良子不敢上前接近王小芙，只能是結(jié)結(jié)巴巴的出聲。

    第五顥卻極冷的瞥了他一眼，小良子有些委屈的低下頭。

    “上京又如何？”第五顥低眼淡淡出聲。

    王小芙眼神一黯，卻還是道：“我知道就算我到了京城可能也報(bào)不了仇。”

    “但是你卻還是死也要去？”第五顥怔怔出聲。

    王小芙重重的點(diǎn)頭：“對，死也要去，就算是世道不公，我也要讓世人知道我的仇我的恨，這樣就算是死，我也對不起自己。”這是那人告訴過她的話。

    又怕又懼的小良子在聽聞王小芙的話后，一時(shí)忘了她的可怕之處，心里倒是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的仇人是誰？”但這句話說出來后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能讓到這種地步都不肯死還要上京的顯赫背景的仇人身份，呼之即可！

    王小芙沉默了下來，第五顥也垂下眼。

    好半晌才壓下心頭恨意的王小芙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的仇人是顧家的人。”

    小良子嘶了嘶牙，滿心懊惱，他就知道救了個(gè)麻煩，而且是天大的麻煩。

    遠(yuǎn)西顧家，別說一個(gè)王小芙，就算有一百一千個(gè)王小芙或許也扳倒不了顧家，她上京告御狀也不過活膩了的舉止。

    第五顥的面色并沒有因?yàn)槁牭筋櫦叶兴兓?

    王小芙見他面色如常，心下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在說出仇人是顧家的人時(shí)，她真怕嚇跑恩公或者讓自己又重新陷入危險(xiǎn)里。

    “你……”第五顥遲疑了一下，卻還是問出自己心里的疑惑：“是你自己想出要上京靠御狀的？”

    王小芙誠實(shí)的搖頭：“是，但是是有人曾經(jīng)對我這樣說過京城可以告御狀。”

    第五顥抿了抿嘴，不知道為什么喉嚨里有些干涸，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捕捉不到，卻莫名的興奮，他就著碗喝了口茶，讓自己平靜下來，輕聲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一點(diǎn)兒都不擔(dān)心我會將你的行蹤泄露給顧家？顧家有你的仇人，想必你一定很清楚顧家如今的地位，也許我會拿你向顧家討要好處也不一定呢？”她看起來的確不像是心機(jī)深沉的人，但以她的遭遇和經(jīng)歷，她實(shí)在是誠實(shí)坦白的過了頭，也實(shí)在是不符合常理。

    王小芙盯著他半晌，很肯定的說道：“恩公不會，因?yàn)槟侨苏f過，顧家的確顯赫，但并非就是無人撼動得了的，若是有一天我能離開遠(yuǎn)西境地，也不定我就會遇上能幫助我的人，而我覺得，恩公就是這個(gè)。”所以她才開口向恩公求取盤纏。

    第五顥沒有反駁，卻面色奇異起來。

    小良子震驚詫異的看著自家公子的反常，有些摸不透主子怎么像完全變了一個(gè)人似的，但下一刻，他更驚了。

    “你說的對，我可以幫助你。”

    王小芙驚喜的磕頭：“謝謝恩公施舍盤纏，恩公的大恩大德，小芙永世不忘。”

    “我?guī)椭悖皇墙o你盤纏，而是要幫你達(dá)到你的愿意，讓世人都知道你的仇你的恨，至于你的仇能不能報(bào)？”第五顥眼神有一瞬間的迷離和茫然，聲音也越發(fā)的輕淡了起來：“就要看女帝陛下究竟是個(gè)什么樣的人了！”

    小良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著第五顥背影的雙眼如同看見了鬼一樣。

    而王小芙驚怔過后是喜極而泣，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

    －－－－－－題外話－－－－－－

    元旦快樂，新的一年，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