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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就像是一個無聲的驚雷,在所有人腦中炸開,震得成千上萬鄉(xiāng)民都目瞪口呆,久久無法言語,直到半柱香之后,才有人不敢相信地小聲議論:
“什么?南霸天居然拒絕了?”
“這惡霸,如何這般不識抬舉?他什么身份?齊公子什么身份?齊公子肯紆尊降貴收他當見習小弟,已經(jīng)是他天大的造化,他居然還敢拒絕,簡直太囂張了!”
“沒錯,難得齊公子如此寬宏大量,肯給這些惡霸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其余三個惡霸都幡然悔悟,南霸天卻如此冥頑不靈,實在太辜負齊公子一番好意了!”
“話也不是這么說,我聽說這家伙一個月前走火入魔,燒壞了腦子,前幾曰還時常來縣城里討打,八成是瘋癲了……”
齊公子臉上倒是看不出喜怒哀樂,薄如利刃的嘴唇緊緊抿起,眼眸深處卻是閃過一抹淡淡的殺機。
他身邊的御者鐵雄霍然起身,指著巫野的鼻尖怒喝道:“南霸天,咱們公子在平?jīng)龀抢飼r就聽過你們黑水四惡的名號,知道四個惡棍之中,就屬你最窮兇極惡,罪大惡極!眼下已經(jīng)給了你一條改過自新的生路走,你還要耍什么花樣?咱們公子宅心仁厚,不和你一般見識,我鐵雄卻看不得你這般囂張跋扈,耀武揚威!來來來,咱們比劃比劃!”
“鐵雄!”
齊公子有些不滿地呵退了御者,看著群情激奮的鄉(xiāng)民,雙手往下一壓,示意稍安勿躁,朗聲道:“人皆有向善之心,本公子相信王彪兄弟也不是故意要和父老鄉(xiāng)親作對,更不是故意要攪擾這一次的國戰(zhàn),必定有他的難言之隱!王彪兄弟,你有什么難處,不妨說出來,本公子能幫得上手的,一定鼎力相助!”
巫野心中暗罵:
好小子,還以為你真是什么正人君子,沒想到卻是一頭笑面虎,連“攪擾國戰(zhàn)”這么大的屎盆子都扣到老子頭上來了,老子若是說不出個道道,只怕你立刻要以“惑亂軍心,攪擾國戰(zhàn)”的罪名,把老子宰了祭旗吧?
不過巫野既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齊公子,自然也是想好了借口,反正他走火入魔,變成廢人之事已經(jīng)是眾人皆知,昨天在擂臺上雖然大發(fā)神威,卻也可以解釋成回光返照,又被簫平、韓闖重創(chuàng),完全喪失了戰(zhàn)力。
反正他就說自己現(xiàn)在手無縛雞之力,不配在齊公子跟前效犬馬之勞,人家堂堂公子,也未必有這份閑心和他一個小小的惡霸計較。
想到這里,清了清嗓子,正待開口,忽然一陣冷風刮過,自己和齊公子之間,硬生生插進去一個人!
滋滋!滋滋滋滋!
巫野耳邊仿佛傳來了微弱的電流涌動聲,又像是成千上萬小蟲同時呼扇翅膀,一道無影無形的沖擊波自齊公子和那人之間猛地爆發(fā)開來,形成一道道猛烈的波紋向四面八方急速擴散!
這道無形的波紋氣浪,無法將人的頭發(fā)絲吹動哪怕一根,卻在所有人心中掀起了萬丈狂瀾!一瞬間,在千萬鄉(xiāng)民眼中,齊公子和神秘人仿佛都化作了耀眼的太陽,散發(fā)出無窮無盡的光芒,令他們不由自主地產生頂禮膜拜之心!
而那神秘人散發(fā)出的光芒,絲毫不比齊公子遜色,似乎還要更勝一籌!
原本所有人都被齊公子深深折服,都沉浸在齊公子洶涌澎湃的氣勢之中,可是現(xiàn)在,卻有一小部分鄉(xiāng)民被這神秘人吸引過去,只覺得在這神秘人面前,連齊公子都顯得黯然失色!
“王霸之氣!”
“兩股王霸之氣碰撞了!”
巫野心中連連怪叫,定睛看去,擋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簫菡!
簫菡和齊公子,兩大真命天子,互不相讓地對視,每一剎那,他們的虎軀都以肉眼無法看清楚的頻率,瘋狂震蕩著!每一次虎軀狂震,都有鋪天蓋地的王霸之氣從他們的毛孔中涌動出來,劈頭蓋腦地向對方轟去,互相沖擊、碰撞、撕扯、吞噬!
鄉(xiāng)野村夫或許無法清晰感知到這兩股王霸之氣的厲害,可是近在咫尺的巫野,卻被這兩股王霸之氣死死壓制,大呼吃不消。
這種感覺,就像是兩頭猛犸巨象互相廝殺,而巫野就是猛犸巨象腳下一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老鼠,稍有不慎,就會被碾成肉泥!
“好,好強勁的王霸之氣,我,我頂不住啦!”
巫野咬破舌尖,用劇痛讓自己獲得暫時的喘息,趁機將簫菡一把拉過來,小聲道:“你來干什么?”
簫菡狠狠瞪了齊公子一眼,這才咬著嘴唇道:“我不來,難道眼睜睜看你被這家伙欺負?”
簫菡很不爽。
從齊公子化身布衣少年扮豬吃老虎,華麗登場開始,她就一直非常非常地不爽,心里有一種十分郁悶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領域被人侵犯了一樣。
她怎么看齊公子都覺得不順眼,旁人越是稱贊齊公子,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似乎這些稱贊本來應該落在她頭上,卻被齊公子硬生生搶走了一般。
她也知道這種想法十分可笑,可就是壓不住心頭的邪火,連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齊公子要把巫野收為見習小弟時,這股邪火就積攢到了極點!
巫野可是她的結拜大哥,亦是除了父親之外,她這輩子最親近的人,雖說過去作惡多端,可是這一個月來,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證明他確實有改過自新之意,昨天在擂臺上,又表現(xiàn)得那么陽剛,那么血姓,那么像個男人!
她怎么能容許自己的大哥,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去當別人的見習小弟,去扮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所以,她腦子一熱,什么后果都沒考慮,就沖了出來!
看著她惱羞成怒,仿佛心愛玩具被別人搶走的模樣,巫野倒是頗能體會她現(xiàn)在的心境,亦弄清楚了他一直以來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
如果兩大真命天子出現(xiàn)在一處,會發(fā)生什么事?
在普通的異世大陸,因為只有一個真命天子的緣故,自然是法寶全收,資源全收,小弟全收,全處全收。
可是這盤古大陸,卻是一片擁有無數(shù)真命天子的神奇土地,那么當兩個或者多個心高氣傲,不可一世的真命天子面面相覷時,他們之間會是一個什么關系?
巫野的判斷是——敵對!
道理很簡單,一山難容二虎,所謂真命天子,都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人物,天地間的資源是有限的,法寶是有限的,小弟也是有限的,真命天子甲多收一個小弟,多得一件法寶,真命天子乙就會少收一個小弟,少得一件法寶。
對真命天子這種“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強橫存在來說,又如何能忍受這種事情?
所以,真命天子之間不見面還好,一旦見面,肯定會從骨子里生出一股不可磨滅的敵意。
簫菡之所以這么怒氣沖沖,怕是也有這個原因在里面,這一節(jié),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
反過來說,簫菡的出現(xiàn),只怕也會立刻激起齊公子的警惕,乃至敵意。
巫野暗暗嘆了口氣,在簫菡耳邊道:“你現(xiàn)在上來,又能干什么?”
簫菡挺了挺被裹胸帶緊緊壓住的小胸脯,道:“我要告訴所有人,你早就改過自新,棄惡從善了,在黑水河邊,你還不顧自身安危,大戰(zhàn)獨行盜燕真宗呢!”
巫野苦笑:
“你可知這么做,咱們兩個的關系就會大白天下,昨天你在擂臺上暗害簫平一事也會露出馬腳,到時候你在蕭家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簫菡愣了一愣,見不遠處蕭家陣營中,確實有不少族人正在對她指指點點,非常不解她為何突然沖上去,還和“南霸天”交頭接耳,似乎很是熟絡的樣子。
她猶豫片刻,咬牙道:“大白天下就大白天下!大丈夫敢作敢當,你我結拜,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難道還要藏頭露尾一輩子不成?反正,反正我不能看著自己的兄弟被人如此侮辱,你是我哥哥,卻當了人家的見習小弟,那我又算什么?見習小弟的小弟?呸!”
簫菡甩開巫野的胳膊,大步走到齊公子面前,寸步不讓。
齊公子深吸一口氣,擠出滿臉真誠地笑容,溫文爾雅地問道:“這位兄弟是——”
“中陽蕭寒。”簫菡冷冷道。
“蕭寒?”
射手方俊上前耳語幾句,齊公子連連點頭,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簫兄弟也是中陽鎮(zhèn)年輕一輩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者,聽說你和南霸天之間有些恩怨還未了斷,是否對本公子收他當見習小弟有些意見?其實——”
不等他說完,簫菡已經(jīng)冷冷打斷:“沒錯,蕭某確實反對這件事,只因那南霸天,乃是——”
“不錯!”
巫野的聲音如炸雷響起,兩步搶到簫菡身邊,昂首挺胸,大聲道:“好叫齊公子知道,我南霸天之所以不能當公子的見習小弟,乃是因為——我已經(jīng)是蕭寒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