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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心正狠狠地顫抖著、悸動著,那雙熾熱的唇,朝著她那雙被酒精刺激得腫脹、紅潤的唇上湊去,那是來自于內(nèi)心的沖動與本能,渴望與她親吻。
“唔……”他的雙唇封住了她,從咽喉深處,發(fā)出嚶嚀聲。
陌生而又無比熟悉的味道,引誘著她,原本已經(jīng)半昏睡、半醉的女人,掀開眼簾,只見他的俊臉,在她的眼前,他閉著眼,一臉投入。
是韓遇城,他在吻她。
一股心悸,從心底深處洶涌而來,她閉上雙眼,反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主動張開了雙唇……
他帶著心悸與心痛,狠狠地吻著她,無關(guān)晴欲。
本以為,對她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悸動,故意不想她,故意將她遺忘,可一見到她,就已經(jīng)控制不住了。
早已刻骨,除非他粉身碎骨,這個小女人才會真的,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
其實,他對她的愛,一直都在,不增不減。
掩藏了,不等于消失了。
他的氣息、溫度,一下打開了她身體的某個開關(guān),在酒精的催化與他的蠱惑下,她也從那沉沉的軀殼里,探出了腦袋,伸長脖子地與他親吻,繾綣,一只素手甚至在他的胸口撫摸起來。
像是在做夢,久違的幸福感,溫暖感,將她包裹。
兩人抱得越來越緊,那是發(fā)自本能的,對彼此的需索……
一吻方畢,氣喘吁吁,四目相接,彼此的眼眸里都閃爍著淚光。
她迷迷糊糊,雙眼死死地盯著他的俊臉,左手顫抖地撫上他的臉頰,“你嫌棄我了……我早上去做了頭發(fā)、做了臉,我以為你會叫我去老宅吃飯的……結(jié)果沒有……”
“今天太閑了,想了很多事,還是覺得很苦、很累,很迷茫……”她邊說,邊流著眼淚,哽咽著,像是在對他撒嬌。
“在我心里,你還是我老公、我的男人,可是,你好像已經(jīng)不把我當妻子了……”她哽咽道,心臟狠狠地顫抖著,那顆早已經(jīng)麻木的心,此刻,正活著,感受到了痛。
韓遇城一直不說話,只沉默地看著她,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見他不說話,她心里更酸澀,想要從他懷里離開,卻忍不住地猛地捧住了他的臉,爬著坐起,主動吻住了他的唇,他被她壓倒在了床上,她趴在他的身上,熱情地吻著他,撫著他……
他很被動,并沒因為她的主動而產(chǎn)生晴欲,只是回吻著她,彼此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
漸漸地,她吻夠了,趴在他的身上睡著了。
韓遇城苦笑,微微抬起下頜,大手輕輕地插進了她的發(fā)絲里,“我以為,你不需要我這個沒用的男人了!”
在她已經(jīng)睡著后,他終于開口,一句話出口,熱淚也盈滿了眼眶。
這個“沒用”,指的是,他曾經(jīng)沒有好好保護好她和兒子,他們的家人,曾經(jīng)癡傻過,大病過,讓她一直活在擔(dān)驚受怕里,還失去了她的親生母親,差點失去小兒子。
他一直因為這些事在自責(zé)、愧疚,覺得自己很沒用。
這個“沒用”,還指的是,他現(xiàn)在真的,連男人那方面的基本功能都沒了。
一直因為這件事自卑著,當初即使她不讓他出國,他也執(zhí)意要走,在她面前,已經(jīng)不想失去更多的尊嚴了。
既然她覺得跟他在一起很辛苦、很累,而他連基本的生理功能都沒了,還在一起干嘛?他故意不聯(lián)系她,不想她,回來后也是故意挑刺,冷漠對她,心想,也許她會主動離婚。
沒想到……
她若是能跟他離婚,他也算真解脫了。
他就是自私,把自尊心看得很重,他承認。
至今還沒第四個人知道他失去了性功能,絕口不提。
他企圖將她從身上推開,但她像一只樹袋熊似地,雙腿雙手扒著他的健碩身軀,睡得很沉,很香。
“初夏,你就是死心眼!你要是狠心點,我也真解脫了,你越是這樣,我越受折磨,你懂嗎?!”他苦笑道,她的內(nèi)心里,居然還需要他,還在乎他,還把他當丈夫,當男人!
她就是死心眼,一旦認定了,哪怕做縮頭烏龜,也會像一塊磐石一樣,不會轉(zhuǎn)移、變心。
所以,她后悔,讓她遇到了他,一愛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受盡磨難也無法自拔。
她沉沉睡去,他一直沒睡著,她趴在他身上,那沉沉的分量感,仿佛將他心口的一塊窟窿都填上了,很久沒這么充實了。
半夜的時候,她才翻了個身,他趁機抽身,將她蓋上了薄被。
下床時發(fā)現(xiàn),她腳上還穿著高跟涼鞋。
男人單膝跪在床上,一手握著她的腳踝,在看到她那被磨破了皮的腳踝時,濃眉深鎖。
破了皮,還有干涸的鮮血,那高跟涼鞋起碼八厘米高,印象中,她很少穿這么高的跟。
她精心打扮一番,只是為了他。
一股心疼涌上,他喉嚨悶堵,漲疼著。
男人動作輕柔地脫掉了她腳上的高跟涼鞋,用溫水、毛巾擦掉了腳踝上的血漬,又去找了家用急救箱,仔細認真地給那破了皮的傷口上消毒藥水。
“嘶……疼……”她趴在床上,皺著眉,嘟囔道。
她即使邋遢成黃臉婆,只要他愛她,在他心里,仍然是最美的。
這一夜,他一直坐在她的床頭,直到天明,才悄悄地離開主臥。
——
她昏昏沉沉地醒來,趴在床上,一動不動,腦子亂哄哄的,漸漸地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吻,好像是她失控,主動吻他的,好像還在他的面前,哭了,問他是不是不把她當妻子了。
他卻什么都沒說。
她爬起,深吸口氣,拍了拍脹痛的頭,嘴角嘲諷地上揚。
他這次回來,對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但,無意中,腳踝上的紫藥水,刺到了她的心,他還是關(guān)心她的吧?
不然也不會去ktv找她,抱她出來、上車,抱她下車,回家……
這一點點溫暖,還是那么誘人。
她認認真真地梳洗打扮了一番,心情很好地出了主臥的門,剛出門,只見韓遇城從斜對面的客房出來,她微愣。
沒有離開,面帶靦腆的微笑,等著他走過來。
今天的她,竟然穿著一條白色絲緞碎花旗袍,無袖,露出她婀娜窈窕的曲線,昨天剛燙的卷發(fā),扎成了發(fā)髻,露出纖長白希的脖頸。
和其他外科醫(yī)生一樣,她也是“外科白”,全身皮膚都很白,臉上略施粉黛,看起來十分精神。
“早!”他離她幾步遠的距離,她揚聲喊。
他依舊很冷酷,面無表情,那副欠揍的樣兒!
“昨天晚上,我沒發(fā)酒瘋吧?”她揚聲問,雙眼大膽地盯著他的臉。
韓遇城挑眉,看了她一眼,“發(fā)了!”
“那你當作,被狗咬了好了……”她翻了翻白眼,嘀咕了句,小跑著走了,去往兒子們的房間。
她恐怕忘記,是他主動吻她的了!
“太太,早!”她剛進兒童房,保姆見到她,先是一愣,很久沒見到這么精神、漂亮的何初夏了。
“早啊,王姐!”她一臉熱情地回應(yīng),“我們家兩個小帥哥也醒啦?”
兩個小家伙,一起趴在嬰兒床的邊緣,兩張帥氣的小臉上,烏黑的大眼珠緊盯著進來的媽媽看,好像認不出她了。
何初夏苦笑,“媽媽稍微打扮打扮,就不認得啦?”
她上前,柔聲問。
“麻麻!”小韓韓突然激動地喊,她聽了,感性地鼻酸起來,眼里噙著淚花。
“乖!韓韓終于會叫麻麻了……”她彎腰,有點吃力地將他抱起,在兒子的臉頰上狠狠地親了好幾口。
“爸爸!”小小韓看到爸爸,也站了起來,張開了小手。
韓遇城一把將他從小床里拎了起來,大手掐在兒子的腋下,來了個360度的轉(zhuǎn)圈,逗得兒子“咯咯”直笑。
“我……我……把爸!”被媽媽抱在懷里的小韓韓看到弟弟被爸爸那么抱著,他也想那樣,大聲喊。
好像男人更會帶男孩子,何初夏苦笑,她之前看到洋娃娃漂亮,還特意網(wǎng)購了兩只芭比娃娃,送給兒子,結(jié)果,小家伙們看都不看一眼。
韓遇城放下弟弟,從她懷里抱起哥哥,也抱著他轉(zhuǎn)圈。
“他們這么喜歡你,你干脆別走了,就在家?guī)麄兒昧耍 彼舐暤溃钦娌幌胨D瓴辉诩遥液脗z孩子不是那種孤僻的小孩,不然,真怕他們得自閉癥。
韓遇城沒理她,玩了一會兒,兩小家伙皮得跟猴子似的。
他一手抱一個,抱著他們,跟她一起下樓。
方姨看著他們一家四口一起從樓上下來,十分驚喜,驚喜之余,滿心欣慰,以為他們夫妻終于和好了。
其實,外人也不知他們夫妻倆究竟有什么矛盾,只知道,這近一年來,韓遇城一直在國外。
“初夏今天,真精神!這身旗袍什么時候買的?沒見你穿過!”方姨笑呵呵地問。
“還是前年回石城的時候,跟我媽……逛街的時候買的!當時還穿不上呢!”她笑著道,提起母親的時候,心中還梗了下。
“是嘛,好看!真好看!”
韓遇城已經(jīng)將兒子們放在兒童座椅里了。
“我今天早班!得趕緊吃飯上班去了!”
“你啊,就不能請假休息休息?大年三十都在加班!”方姨沉聲道。
她昨天都休息過了,哪能那么任性總請假啊,雖然,挺想在家的。
吃過早飯,韓遇城送她到了門口,她的白色轎車就停在門口,第一次看她自己開車去上班。
“我走啦,他們就交代給你了!雖然天氣熱,也別給他們吃涼的!”她對他交代道,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臉。
韓遇城點頭,“路上慢點開!”
忍不住叮囑了句。
“就京城這便秘一樣的交通,能快得起來么?!”她嘴角上揚,反駁道。
要不是常常加班到深夜,地鐵夜里停運,她才不會開車去上班。
韓遇城沒說什么,抿唇笑笑,她上了車。
方姨和保姆抱著小韓韓和小小韓出來你送媽媽,小家伙們早就學(xué)會了“拜拜”的手勢。
她透過后視鏡,看著兩個兒子,看著他,嘴角一直揚著。
——
韓遇城帶倆小家伙去度假山莊了,兩兒子各自用兒童專用游泳圈,在泳池里歡快地玩,他也泡在水里。
不一會兒,弩來了。
“韓,我覺得,你很適合做個奶爸。”他蹲在池子邊,看著泳池里的父子三,打趣道。
心想,韓遇城痊愈了,回來后是要做全職奶爸的吧?
“論全職奶爸,哪比得上你?”他揚聲反駁。
“我讓你查的事,怎樣了?”韓遇城從水里上去,撿起一條毛巾,披著。
弩挑眉,聳著肩,“我哪有空幫你查那么困難的事?!”
韓遇城瞪了他一眼,臉色陰沉了下來。
弩隨即從身后掏出一份文件,甩在了他的面前,“哥們,你的麻煩還真沒有解決!”
他嚴肅地說了句,撤了。
韓遇城打開那份文件,濃密的劍眉微微皺起,漸漸地,皺得越來越緊。
“把、爸!”直到小韓韓的叫聲,將他拉回神。
看到小小韓頭栽進了水里,那一刻,韓遇城的心瞬間蹦到了嗓子眼,隨即,他果斷跳進了池子里,一把將頭埋進了水里的小小韓給提了起來。
小家伙早就被嚇傻了,小臉漲紅,好像嗆了水了,他立即將兒子平放在水池上,大手按住兒子的心口,小家伙吐出一口水,呼吸才順暢,他愣了下,“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韓遇城一把將他抱起,按在懷里。
“乖兒子!別怕!你嚇死爸爸了!”幸好,他沒事,不然——
他閉著眼,輕輕拍著兒子的背,想到了那個秋天,那一場劫難。
想到了何媽媽慘死在他面前的畫面……
弩給他的資料上顯示,喬世勛還活著,最近已經(jīng)有了他的活動跡象,但,沒確切的線索。
兒子的哭聲漸漸停止,他一顆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抱著他們,坐在躺椅上,抓著兒子的小手,撫著自己的臉頰。
“韓?,韓竧,爸爸現(xiàn)在,唯一的信念就是,保護你們了!”這個“你們”,還包括何初夏,何爸爸。
“爸爸很沒用,很對不起你們的媽媽,總讓她受苦、受累,還連累了她……”作為一個男人,最大的失敗之處,就是讓一個女人覺得,后悔愛上他吧。
一歲大的孩子,疑惑地看著爸爸,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
看著何初夏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來上班,同事們只覺她和韓遇城和好了。
“何媽媽,你今天真漂亮!”她的小病患,剛做過腫瘤切除手術(shù),看到她進來,對她贊美道。
她莞爾,“這么說來,何媽媽以前都很丑咯?”
“不是!”小女孩連忙反駁,“是你今天,更漂亮!何媽媽是白衣天使!”
“這小嘴甜的,來,把護士姐姐拿的藥都吃了,別以為嘴甜就可以不吃藥了!”看著面容蒼白,雙唇蒼白的小小年紀就飽受疾病的孩子,她既寵溺又心疼。
“何媽媽,可以不吃嗎?吃過這個藥,我就想吐,好難受……”
“佳佳可以不吃,但如果你少吃一頓,就可以晚一天出院了,你是想一直住院呢,還是想出院,自由地玩耍?”她耐心地勸道。
小女孩泄氣,“好吧,我吃吧。”
她寵溺地揚唇,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枚糖果,送給她。
從病房出來,已經(jīng)傍晚,看了手機短信,她訂的那家餐廳發(fā)來的,表示已經(jīng)為她預(yù)留了餐位。
她回更衣間,拿了包,從包的內(nèi)口袋里,掏出戒指盒,將那枚鉆戒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以前,他癡傻的時候,她就把它收藏在身邊了,一直等著他病好,等他親自給她戴上的,結(jié)果……
大小剛剛好。一直沒戴手上,因為鉆石太大,有點招搖,還怕被搶劫。但一直放在包的隱形口袋里。
她拿起手機,鼓足勇氣,給他打電話。
“喂——”嚴肅的男聲傳來。
“是我,我今晚在餐廳訂了位置,晚上一起單獨吃個飯吧?”她微笑著說道,還沒機會對他說抱歉呢。
在母親死后,在她人生最痛苦無奈的時候,她對他說了很多傷他心的話。
過去這么久,該平復(fù)的已經(jīng)平復(fù)了。
是后悔愛上他,但,經(jīng)歷了那么多,她該明白,愛上韓遇城,就是命運的安排,這一切都是命!
她該認命。
韓遇城蹙眉,遲疑著。
“你一定要來啊,就是鼎泰大廈頂樓,那間有名的空中餐廳!我等你!”怕他拒絕,她搶先說完,迅速掛了電話。
——
她早早地到了餐廳,還是黃昏,餐廳幾乎沒客人,只有服務(wù)員在忙碌,她站在扶欄邊,隔著干凈透明的落地窗看晚霞。
也在等待。
手上的價格不菲的鉆戒,一直散發(fā)著燦爛耀眼的光芒。
漸漸地,太陽落山了。
華燈初上,醉人的夜景,盡收眼底,餐廳漸漸地有情侶入座,來這吃飯的,大多是情侶。
韓遇城卻一直沒來,她回到位置上,繼續(xù)喝水,等他。
如果他來了,不用說,他肯定原諒她了。
如果他沒來,就表明,他還在怨她什么。
餐廳的客人漸漸地多了起來,人來人往,就是不見韓遇城的身影。
期間,還有男朋友向女朋友求婚,餐廳里頓時浪漫極了,她讓服務(wù)員上菜,自己邊吃邊看,看著別人的幸福和甜蜜,她感動得淚目。
韓遇城終究是沒來,一直到餐廳客人寥寥,成雙成對地離開。
她是最后走的客人,乘電梯到了一樓,拎著包,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上。
韓遇城坐在車后座,看到她從餐廳出來,他瞇著雙眼,看著她一個人在馬路上游蕩。
她其實并不知道自己真正錯在了哪。
只記得那段時間,累得快要崩潰了,兒子失蹤,母親因為他們慘死,韓遇城病重,那時候,心里一團糟,哪還顧得上他的感受。
頂著巨大的壓力,終于平心靜氣地給他做了手術(shù)……
現(xiàn)在想想,仍然覺得很累。
她穿過馬路,在廣場邊上的椅子上坐下,低著頭,摘下無名指上的鉆戒,嘲諷地笑著。
“你這樣,我更累,一直都讓我主動……”她扶著額頭,喃喃道。
她剛抬起頭,面前突然閃過一道身影,手上的鉆戒硬生生地被人搶走了,她愣了下,看著那人快速跑了。
她立即站起,追了起來,“搶劫!有人搶我的戒指!攔住他!”
從路邊的轎車上下來兩個男人,立即朝那搶劫的追過去,正奔跑的她,被人攔住,一雙鐵臂抱住了她的腰身。
“我的戒指!他們把我的戒指搶走了!”她大吼,抬起頭,正對上韓遇城那嚴肅的俊臉。
“他們已經(jīng)追去了!”他沉聲喝。
-本章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