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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剛把木魚借回來敲了兩下,林仙草就睜開眼睛跳起來問道:“我問你,外頭有沒有丸藥賣?就是把藥做成藥丸子?”
“姨娘想讓人把這方做成藥丸子?倒也是個法子,我明天去問問。”云秀小事上不笨,林仙草一提,她就反應(yīng)過來了,林仙草活過口氣道:“明天一早就去,多帶些銀子,尋大好藥鋪,這藥不能出一點(diǎn)差錯,這是要命事!”
“好!”云秀點(diǎn)頭答應(yīng),看著林仙草道:“姨娘要是沒事了,就去尋趟吳嬤嬤,吳嬤嬤剛說要來看你,你這個樣子,我沒讓她來,說你空了去看她。”林仙草答應(yīng)一聲,急忙跳下炕,接過木魚就往后院去,她正要去尋吳嬤嬤,王爺院里什么情形她還兩眼一抹黑呢,總得打聽打聽。
第二天午后,云秀回來說藥鋪接下了方子,可以做成丸藥,林仙草大喜過望,解決了這個要命問題,搬就搬吧。
胡道士算是吉日眨眼就到了,趕著良辰,顧嬤嬤親自過來看著,林仙草帶著云秀和小桃、小杏出了院門,后頭兩個粗使婆子抬了只半人高大箱子跟著,箱子里就是屬于林仙草全部家當(dāng),林仙草回頭看了幾眼,傷感暗嘆了好幾口氣,上一輩子她一個小窮市民,搬個家還十幾個箱子呢,這輩子做了幾人之下、無數(shù)人之上親王女人,全部家當(dāng)連一個箱子都沒裝滿,唉,她也應(yīng)該坐到箱子上去,都是東西么。
王爺院子王府中軸線略靠后位置,離林仙草那間偏僻小院很遠(yuǎn),林仙草一路走一路打量,這間王府里,她活動范圍極其有限,這一帶她從來沒來過。
一行人走了小半個時辰才看到王府中真正正院,這間院子占地極大,比王妃那間院子足足大了一倍有余,林仙草很是淡定,大也罷小也好,那都是人家,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院門口筆直站立小廝不過斜了林仙草一眼,顧嬤嬤雖說笑矜持,可還是客氣跟小廝解釋了一句,這才引著林仙草等人進(jìn)了院門。
一進(jìn)院子,小桃和小杏眼睛就不夠用了,院子極大,游廊曲折從院子中間穿過,院子里流水假山、古藤名花,還有幾只仙鶴高傲踱著步,這仙境般院子只看兩人不由自主擠到一處往前走,奢華富貴到一定程度,就會對人形成無形威壓。
這一重院子走完,進(jìn)了垂花門就是正院了,林仙草舒了口氣,這樣不錯,她不喜歡重門深深次第開院子,一重重院門太多就是陰森森感覺了。
西廂房門口,一個青衣白裙,明眸皓齒、大方優(yōu)雅,一身書卷氣丫頭穩(wěn)穩(wěn)站著,顧嬤嬤遠(yuǎn)遠(yuǎn)看到就堆出滿臉笑容,小步緊趨奔過來施禮笑道:“竟勞動明翠姑娘迎出來,姨娘哪里當(dāng)?shù)闷穑俊泵鞔淝ミ€了顧嬤嬤禮,臉上笑容得體之極:“早知道是您送姨娘過來,我該到院門口迎著嬤嬤才是。”一句話說顧嬤嬤臉上放光,笑聲爽朗愉無比和明翠說起了家常,林仙草只好垂手站后面,淡定聽兩人互相奉承。
這一番客氣話說林仙草腿都站酸了,兩人余興未、嘴巴已干,這才想起來正主兒,顧嬤嬤側(cè)身讓出林仙草笑道:“這就是林姨娘,往后還請明翠姑娘多多指點(diǎn)。”林仙草一向姿態(tài)放低,順著顧嬤嬤話先曲膝見禮道:“以后就麻煩明翠姑娘了。”
明翠神情大方溫婉依舊,眼神卻沒什么善意,從眼角上下打量了林仙草,笑意融融曲膝還了半禮道:“這是爺吩咐,姨娘怎么能說麻煩二字呢?爺吩咐了,姨娘就西廂房暫住,這院子規(guī)矩重,頭一條就是不許閑雜人等進(jìn)出,姨娘頭一天進(jìn)來,不知者不罪。”說著,轉(zhuǎn)頭看著顧嬤嬤笑盈盈道:“煩勞嬤嬤把這幾個丫頭帶出去。”
林仙草聽臉都青了,這意思是,她搬進(jìn)這個院子,一個丫頭也不許帶進(jìn)來了?那她真不用活了!小事她不計較,性命攸關(guān)事……都要死了,還怕什么?
“我丫頭跟我那口箱子一樣,都是隨身東西,走到哪兒必定要帶到哪兒,這院子里有這規(guī)矩,那自然得好好守著,明翠姑娘這事做極有道理,顧嬤嬤,我看還是先退出院子,到外頭等王爺回來再說吧。”林仙草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云秀跟林仙草后面就往外走,神情淡定之極,她家姨娘有多厲害,沒有人比她明白了!小桃和小杏目瞪口呆跟后面,象兩只扯線木偶一般往外走,顧嬤嬤呆住了,明翠臉上先是紅漲,接著又鐵青一片,果然,仗著有幾分寵幸,竟橫成了這樣!這要是沒趕吉時搬進(jìn)來……明翠強(qiáng)忍著憤怒,忙揚(yáng)聲叫道:“姨娘慢走,要等也不必到院外,就這廂房里等著吧。”林仙草聞聲停住步,笑瞇瞇轉(zhuǎn)身回來,她懂得見好就收道理。
傍晚,王妃正院上房,王妃端坐榻上,瞇著眼睛看著面前幾上一張方子和幾粒藥丸,屋子里只有顧嬤嬤一個人垂手站榻前,正提著顆心稟報道:“……老奴簾子后面看清清楚楚,確是林姨娘身邊大丫頭云秀取走,一共配了二十劑,還說用完了再去配。”
“這事,真有意思。”好半晌,王妃才慢慢悠悠開口道,顧嬤嬤抬頭掃了眼王妃,趕緊又垂下頭,這事不是有意思,是詭異了,這林仙草居然自己給自己配避子湯藥丸,她想干什么?給別人吃?給誰?這怎么給?難道是自己吃?那不成笑話了?
“爺去太子府上宴飲,去把林仙草叫來。”王妃這滿肚子疑惑實是太讓她好奇了,連明天都不想等,顧嬤嬤答應(yīng)一聲,也不吩咐別人,竟自己親自跑了一趟,把林仙草叫到了王妃面前。
林仙草心驚肉跳站王妃面前,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王爺?shù)浆F(xiàn)沒回來,要是王妃先發(fā)了話,再想回轉(zhuǎn)就難了,就算能回轉(zhuǎn)過來,那也是搭上了狠狠得罪了王妃這樣代價,這個府里,就算得罪王爺,也不能得罪王妃啊!縣官不如現(xiàn)管道理她明白,要是王妃不讓云秀跟著她,那可怎么辦?
王妃仿佛剛認(rèn)識林仙草一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細(xì)細(xì)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直打量林仙草汗毛都豎起來了,才慢條斯理開口道:“你過來看看這個。”林仙草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前,瞄了眼幾上方子和藥丸,呆了下,再看一眼,兩只眼睛一下子睜溜圓,差一點(diǎn)驚叫出聲,佛祖菩薩啊!這方子!這藥!怎么會這里?林仙草連驚帶嚇,終于知道什么叫汗不敢出了。
“你還配了不少,說說,這藥是誰讓你配?給誰配?”王妃聲音不緊不慢,很是家常,林仙草嚇過勁了,倒鎮(zhèn)靜清醒了,撲通往地上一跪答道:“回王妃,是我自己給自己配藥,先前沒搬院子前,都是抓了藥回來自己熬,搬到王爺院子里,怕藥味熏人,這才讓人配成藥丸子。”
“嗯,倒也坦誠,你好大膽子,這是要把爺耍股掌間么?爺為了你這懷孕不懷孕事,不說操碎了心也差不多,原來鬼這里!你這是不想活了?”王妃話說重,聲音卻很是溫和,林仙草見到藥方藥丸,一顆心橫下來,這會兒光棍很:“回王妃,我就是不想生孩子,這話我跟爺說過好些回,我不想生孩子,爺只當(dāng)我說不是實心話,非要給我這個恩典,我也是被逼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絕不敢要欺瞞王爺和王妃。”
“噢?”王妃挑著眉梢,看樣子很有興致:“不想生孩子?為什么?”
“回王妃,象我這樣出身,能進(jìn)王府,能侍侯王妃和王爺,就是天大福份了,人要知足,不能貪得無厭,象我這樣,再多想一點(diǎn)就是非份,我福小命薄,不敢非份多想一絲一毫,生孩子這樣大福,絕不是我能擔(dān)得起,我若敢貪心不知厭足,不光孩子生不下來,連自己這條命都得搭進(jìn)去。”林仙草還算反應(yīng),這一番話很說很動聽。
王妃果然聽動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這話我聽你說過一回,就是沒說這般透徹,原來你真是……真是想通透明白,這話是你自己想出來,還是有人教導(dǎo)點(diǎn)化你?”
“那一年那場大病后,我死里逃生,夢到過這樣教導(dǎo),說我福薄命小,要知足惜福,萬不能貪心妄想,后來我學(xué)佛,吳嬤嬤也一直教導(dǎo)我:做人要緊是知足,萬不可貪心太過,反倒折了原有福份。”林仙草答很老實,王妃卻聽感慨萬分,轉(zhuǎn)頭看著顧嬤嬤道:“你聽聽,都說她是個傻,這才是大智慧,世人皆貪,有幾個人能想明白這個?爺疼她,必定也是看到她一條好處了。”顧嬤嬤連連點(diǎn)頭,看向林仙草目光卻帶著幾分哭笑不得,這位林姨娘,看樣子真是個實心眼傻子!
“你起來。”王妃看林仙草目光溫柔讓林仙草發(fā)怵:“好孩子,起來說話,王爺想讓你生個孩子,也是偏疼你,可王爺自小金尊玉貴長大,萬事都是開口就有,總覺得這世間萬事都得由著他性子,卻不知道這人福份緣法都是一生下來就注定了,這命哪能改得了?你看看,胡道士都說了,你福份小,他偏還要借福給你,這福是能借?好你是個明白,唉!”王妃嘆了口氣,想了想道:“這事就依你,爺院子里侍侯人都是千挑萬選精明人,這藥放你身邊,萬一讓人翻出來,只怕要惹出麻煩,我看這樣,哪天若要用藥,早上請安前你隨便尋個借口打發(fā)人過來一趟,我讓人熬了藥給你備著。”
林仙草急忙曲膝致謝,王妃和氣萬分抬手道:“爺那里要用心好好侍候,你放心,就是沒有孩子,我也絕不讓你吃了虧,旁不說,至少讓你一輩子舒舒心心。”林仙草急忙再謝,這一趟竟因禍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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