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殺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努努書坊www.drbida.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右相府,正在捏幾秋臉的陶織沫突然打了個冷顫,奇怪,怎么突然感覺背后有一陣陰風(fēng)襲來?
見她停了下來了,一臉享受的幾秋又湊上臉去,“織織,給你捏呀。”
“算了,”陶織沫收回手,“你這張臉太美了,要是捏壞就慘了,我可賠不起。”
“沒事,捏不壞,織織喜歡我天天給你捏!”幾秋又湊上另一邊臉來。
“不要啦。話說,幾秋,你真要住入府中呀?”陶織沫有些煩惱,“你都易容成這樣了,你仇家應(yīng)該認不出你了吧?”
“什么易容?我都沒怎么易,我本來就長這樣,這就副姿色,勉強有我六七分容顏吧。”
“幾秋,你在開什么玩笑?你本人長這樣?”
“當(dāng)然不是。身為一個堂堂男子漢,怎么可能長得這么娘。我本人,可是英氣逼人。”幾秋自豪道。
陶織沫掩嘴一笑,只當(dāng)他在開玩笑,又正經(jīng)道,“你若真想在府中住下,我得帶你去見下母親。到時你見了我母親,可切記別說錯話了。”
“不用,我住下就是了。”幾秋不以為意。
“不是,你在府中住下,必須要知會一下我母親才是。”
“可是我已經(jīng)和你爹說了呀!”
“和誰說?”
“我和你爹、那個姓陶的說了!”
“你開什么玩笑?”陶織沫瞪大了眼睛。
“我沒開玩笑呀!他還說要把錦繡院挪出來給我住,我說不要,我就搬來和你住就行了!”
“你搬來我這兒住?”陶織沫余驚未定,“我這里住不下了,我這里還有洛姑娘呢。”
“讓她走啊!”幾秋說得理所當(dāng)然。
“我不走!”洛遙思忽然從二人身后冒了出來。
“蝴蝶,讓她走。”幾秋慵懶地撩著一縷長發(fā),神色極為媚誘。
蝴蝶沉吟片刻,而后道,“此事蝴蝶不能作主。”
“那就讓你主人作主。”幾秋忽然抬起一雙玲瓏的美目,可是眸中卻是含有冷冷的警告之意。
“什么主人?”陶織沫不解問道,“莫忘南?”
“什么莫忘南?我才不和他合作,掉身價!”幾秋有些不高興起來,忽而又轉(zhuǎn)念一想,“織織,我今晚沒地方睡,要不晚上和你睡。”
“好啊!”陶織沫點完頭又意識到不對,“不行不行!”她老是被他表面所騙,忘記他是一個男子。
“等等!我爹怎么會同意你住進我府中?”
“他就同意了呀,還說什么蓬蓽生輝,不勝惶恐,好生招待。但我知道織織不喜歡熱鬧,所以我讓他閉嘴了,不要來打擾我們。”幾秋說著,沖她討好一笑。
“不是,你是怎么和我爹說的?”
“我到你府上住一陣子呀。”
“不是,你將你對我爹說的話一字一句,告訴我。”
幾秋想了想,便一本正經(jīng)道:“陶相,本宮欲到右相府上小住一段時日……”
“啥!”陶織沫立刻蹦了起來。
“小姐,”蝴蝶忽然從她身后冒了出來,遞給她一封信,“主人來信了。”
“莫忘南?”陶織沫眨了眨眼,蝴蝶什么時候跑出去收了一封信?她怎么都沒注意到?但很快她又收回了神,看著幾秋,“你剛剛說什么?”
“本宮……”
“小姐,”蝴蝶打斷幾秋的話,“急信,請速看。”說話間,信已遞到她眼前。
陶織沫隨手打開,卻是目瞪口呆,“他、他……”很快,便手忙腳亂起來,一下子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四處亂轉(zhuǎn)。
“怎么啦?小姐。”暮雨忙道。
“他、他……”陶織沫一時有些口吃,“他、他、他要見我!阿辭、阿辭要見我!快快!我頭發(fā)亂不亂?我臉上……不行不行,沒時間妝容了,他說日落前一定要見到我!”陶織沫望了一眼窗外,紅日已經(jīng)西沉一半了。
“快快!”陶織沫叫了起來,“蝴蝶你替我頂著,暮雨你快去幫我備馬!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偷偷出府!”
馬車上,南宮辭正襟危坐,一會兒后,卻是沉緩開口,“本王好看不?”
“什么?”歧路微微俯身,雖然他一向自詡聽力過人,但還是覺得自己聽錯了。
“本王好看不?”南宮辭認真道。
歧路沉默了一會兒,確認自己沒有聽錯,而后輕咳一聲,“王爺身為京都第一美男,風(fēng)姿世上無人能及。”
南宮辭沉默,似在思索些什么,一會兒又道:“拿鏡子來。”
歧路眉毛一顫,隨后掀開車簾道:“拿面鏡子來,速度!”
“是!”侍衛(wèi)即刻應(yīng)下。
很快,窗外便遞進一面上好的玉鏡,南宮辭神色嚴謹?shù)乜粗R中人,他自問比起三年前那個面色尚有稚氣的少年,如今面容已是出落得十分完美。
“你看下我頭發(fā)這里是不是亂了?”他一開口,歧路忽然覺得心中有一股血氣往上涌,鎮(zhèn)定鎮(zhèn)定。可是,這幾年來,哪怕是大敵當(dāng)前,他心中也從未像此時此刻這般崩潰過。這個,真的是他家王爺?
“不亂,王爺之發(fā),一絲不茍。”他一臉正經(jīng)道。
南宮辭輕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風(fēng)侃然那家伙要好看一點?”那風(fēng)侃然比起他的容顏,絲毫不遜色呀。
歧路面不改色,“非也,王爺與他,各有千秋。”
南宮辭不語,一會兒過后,又掀起袖袍,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歧路眸色一動,不知他何意,卻聽他又幽幽嘆道:“行軍三年,終是曬黑了不少。”
歧路忍不住輕咳一聲,而后安慰道:“王爺膚色在男子中已算瑩白,如無瑕玉。增一分則過白,減一分則過赤,如此堪堪正好。恕在下直言,王爺先前膚色白皙,頗有女姿,如今經(jīng)了幾年歷練,已是十分完美。”
“可是她卻更喜歡膚色白皙之人。”
歧路終于一只手忍不住撫上心口,這個真的是他家那個在戰(zhàn)場上廝殺三天三夜都面不改色的殘酷王爺?怎么此時滿面哀容如閨中怨婦?
當(dāng)陶織沫慌慌張張趕到天下第一樓的時候,幾乎是連奔帶跑爬上三樓,取下連帽后趁著氣喘吁吁的空閑,用手迅速梳理了一下凌亂的發(fā)髻,這才輕輕敲開了門。
這是他們以前最常來的芍藥雅間,他是不是,還沒有忘記她呢。
門應(yīng)聲而開,陶織沫一臉緊張,可是第一眼見到的卻是那個路大人。路大人望著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幽怨呀。
她進去后,路大人退了出去,關(guān)上門后才從懷中掏出一面手把仍是溫?zé)岬溺R子來,又搖了搖頭。剛剛他家王爺像是患了精神分裂似的,站在窗前身子像雕塑般一動不動,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持鏡,臉則一直在小幅度地轉(zhuǎn)動著,似在調(diào)整著什么。
陶織沫進去后,又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襟,她在馬上跑了好一會兒,頭發(fā)肯定亂了,衣衫是不是也皺了?而且,她一向習(xí)慣不施脂粉,今日也沒時間給她淡抹濃妝,總覺得有些卑微起來。
陶織沫一轉(zhuǎn)入內(nèi)室,便見一個長身立玉的身影立在窗前,今日他穿著一件湛藍色白邊長袍,修身的剪裁更顯得他身材頎長完美。他微微側(cè)著身子,負手而立,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完美的側(cè)面輪廓上,連那長長的睫毛也像是渡上了一層金光似的。
好看的眉峰,俊挺的鼻梁,幾近完美的側(cè)面輪廓,如此完美的他,怎能不讓她傾心?可是,她又忽然有些懊悔起來,若他、若他沒那么完美,若他能像前世般落個身殘,那她是不是會……稍微配得起他一些?
陶織沫唇動,卻又不知如何喚他,便顫著舌說了句,“我來了。”說完,心突然“撲通撲通”直跳。
“嗯。”他淡淡道,聲音不冷不熱。
陶織沫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地朝他走了去,到了他身后,他才從容地轉(zhuǎn)過了身子。
陶織沫微微垂下了頭,不敢對上他的臉。他伸出手,輕輕抬起了她的下巴,她終于對上了他的眼,可是,在他完美五官的照耀下,此時此刻的她卻覺得自己卑微得無地自容了。
他的目光落到她唇上。她有著一張極其好看的櫻桃小口,他知道那濕滑的舌尖觸過那微凸的唇珠的感覺……他喉結(jié)忍不住一動,忙將目光從她唇上移開。
可是他的目光,又落在她微鼓的面頰上,天知道她這張臉對他有多大的誘惑,他記得那種柔嫩而彈滑的觸感,每當(dāng)他輕輕捏著她的臉,那從指腹傳來的感覺就好像一朵嬌花在他指間綻放開來一般,對他來說,那種觸感幾乎是一種讓他無法拒絕的致命誘惑。
他終于別過了臉,背對著她。
陶織沫心中萬分糾結(jié),此刻,還是不要先和他提阿難的事。這個時候,不是應(yīng)該第一時間與他解釋清當(dāng)年的誤會嗎?
可是,如今他已這般風(fēng)光,她解釋起來反而是欲蓋彌彰。在他風(fēng)光時,她不是那個有資格為他錦上添花的人,可是在他一生中唯一的落魄時,她卻絕了他最后的希望呀。若解釋說出來,他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