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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烈自離開賽仙兒的住所,并非回到牛凡那里。
月灑清輝,風林如水。在一片巨木上空,龍烈獨自對月,負手而立。
他在反思,因為今夜他意志不堅,有些煩亂。他本還打算去找射云宗宗主石云的麻煩,順便再揪出暗處的陰影,可是,他又改主意了。
許久,他低嘆一聲:“我這么做到底對不對?”他的目光有些許茫然。
回想和牛凡一路走來的點滴,雖時間不長,但也讓他對牛凡有了不淺的了解。
龍烈不自覺的一笑,牛凡和他相比,尚顯稚嫩。而他也一直故漏破綻,制造了一系列假象,他自信所做的一切都不著痕跡,讓牛凡無法探知他的真實。
若是按照他謀算的那般發(fā)展下去,牛凡自然會受到他的掌控,可是,今夜發(fā)生的一些事,卻讓他微有不安。
他本以為對自己很了解,可他按向賽仙兒眉心的那一指終究是沒能按下去,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jīng)變了。
他微皺眉頭,喃喃低語:“凡小子和那丫頭一樣,都還只是孩子啊!”他的目光閃爍不定,冷月孤寂,他只得搖了搖頭,喟然長嘆一聲。
他想:“我苦等機會,蹉跎半生,說什么也不能放棄,終究......終究只能對不住你了。”
他目露一絲不忍之色,可他的心志早已彌堅,些許的動搖不能改變根本,捫心的拷問讓他的意志愈發(fā)堅定。
他不再多想,隨后一眼掃視整個山莊,最后將目光定格在中心位置。
又是一聲驚天巨響,整個天際愈發(fā)明亮,璀璨過后,原本還漆黑一片的中央樓宇,竟層層疊疊的亮起了燈火。
逐漸的,從那個方向傳來了人聲。整個山莊周圍都一片蕭殺,可偏偏那里卻慢慢熱鬧起來,像是準備要過節(jié)一般。
而那似乎能照亮整個星河的禮炮,龍烈是知道的,名叫:“報仙知”,和凡間所用的普通煙花大有不同,一旦燃放一顆,可保三月不息。
報仙知除了增添節(jié)日氣氛之外,也會被用來作為報訊的一種手段,可這都是曾經(jīng),且屬于仙界之物,因為,唯有真正的仙人,才能煉制。
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龍烈自然難免多看幾眼了。
龍烈除了欣賞煙火之外,也對這山莊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但更多的是警惕。
第二聲很快平息下去,而前方的嘈雜愈發(fā)明顯,開始刺耳,龍烈微一轉身,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他的耳尖卻是微微一動。
他將頭轉向右側,斜眼望去,只見一青衣大漢向著這邊踉蹌而來,那漢子約莫四五十歲年紀,滿臉虬髯,膀大腰圓,懷中更是抱著一個足有半人高的酒壇子。
那大漢嘟嚷著:“他老子的,都不是什么好鳥......他老子的,一個偷我......他老子的,一個騙我......”
一路罵罵咧咧,嘴里時不時蹦出一些不干不凈的話語。
可是,當那大漢隔了龍烈只有數(shù)丈距離,正要平肩而過時,似乎這才發(fā)現(xiàn)龍烈的身影。
那大漢明顯打了一個激靈,將懷中酒壇子緊緊一抱,這才瞪著一雙滾圓的醉眼,像防賊似的從龍烈身旁繞開,且不再言語。
龍烈眉頭一皺,見大漢又趔趔趄趄的走遠,身影一沉,隱沒進樹林的陰影里,他暗自思忖:“怎么會有這種老怪物出現(xiàn)?”眉頭皺的愈發(fā)的緊了,沉默半響,這才消失在了原地。
竹樓內(nèi),龍烈回來了,看不出喜怒。黃道友雖然滿心的直癢癢,但見牛凡仍自閉目打坐,黃道友也就不問了,黃道友深知對付龍烈的手段,牛凡比他在行的多。且黃道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已做好打算,夾雜在尋常說話里的不經(jīng)意一問,往往效果都要好上許多。
不一會兒,那紅衣女孩也回來了。
和龍烈回來的安靜不同,這次卻弄得雞飛狗跳。首先,周竹書是異常震驚眼前小妮子的美貌,以他的淳樸憨笨的秉性,自然是夸獎疼愛一番。
可是,這卻嚇壞了上官逸。
那小女孩沖著他笑,可越笑他就越瘆的慌,越可愛就讓他感到越可怕,寒毛直豎。
原因無它,那是來自古老的禁忌,那是來自一代代老前輩們口耳相傳的詛咒。上官逸活這么久,還沒聽說過哪個人能沾染上這種倒霉事而不死的。
但這還不是上官逸此刻害怕顫抖的根本原因,畢竟龍前輩已經(jīng)發(fā)了話,向他保證過會沒事的。可是,當那小女孩搖身一變,來個無比貼近時,上官逸還是被嚇的快要瘋了。
上官逸抓住周竹書的胳膊道:“主人,你幫我求求龍前輩,讓她,讓她離老奴遠點。”
上官逸指著肩頭,臉上都快擠成麻花了,又悲苦又可憐,一雙本自虎虎生威的大眼硬是被擠成了小眼。這可和他的天生相貌不符,他的一對灰色的異常濃厚的倒卷眉毛,宣誓著他即使不是容易暴怒,至少也得是個鐵骨錚錚的硬漢。
可現(xiàn)實卻很打擊人,他為自己證明了他不是那樣的人。
那種:‘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的豪邁他做不到。
更別提什么引刀成一快、兩快的了。
他只想著安安靜靜地吃口飯喝口水,再也沒想過什么理想、抱負,以及出風頭一類的事了,他已為自己宣判,這種事往后都與他無緣了,最好是永不碰到才好。
可是,在他的肩頭卻有一件紋有桃花圖案的大紅袍子,讓他這么個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過頂?shù)睦险吲@得格外刺眼。
而他知道,那袍子是件活物,就是小女孩所化。
不得不說,袍子還挺暖和,像是貼身穿了件小棉襖。上官逸傷體勉強算是初愈,再加上這些時日的奔波和提醒吊膽,難免有個頭疼腦熱風濕骨痛什么的,這件袍子不僅蓄溫,就連有涼風吹向臉上,都能遮擋一二,似乎有一股無形之力將他隔絕,若僅從療養(yǎng)方面來說,極有益處,也算是送給上官逸的一場及時雨了。
但上官逸卻絕不愿領這個情,如果使勁渾身解數(shù)都不能讓袍子離身,那么今夜,他會掄起一根木棒,將自己敲暈。
而他的身旁,早已準備好了那么一根木棒,類似花梨木質(zhì)地,是又重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