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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和煦神色一緊,緊握住潘理飛的手。潘理飛的神色里一片淡然,連話音里也沒有一絲顫抖,只看到媽媽以最高貴的姿態(tài)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幾秒。然后誰也沒料到地打了她一巴掌。
江和煦見狀拉過潘理飛只說了句阿姨就被她媽媽打斷。
“未婚先孕,十幾年沒見,一回來就送給我這么個見面禮。”這句話似乎捅破了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潘理飛望著她的臉只覺得一陣刺人的痛,低下頭習(xí)慣性的想要躲到江和煦的身后。
江和煦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對著她媽媽用一貫優(yōu)雅從容的姿態(tài)微笑說:“阿姨,初次見面倍感榮幸,我叫江和煦,是小飛的男朋友。”“江和煦?你是的兒子?”
“靠著母親的光環(huán)下被您熟知,深感羞愧。”江和煦風(fēng)度翩翩道。
“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可是在處理我女兒這件事上,你做的非常沒有紳士風(fēng)范,我很不滿意。”媽媽臉色不善的看著兩人。
“非常抱歉,我的過失讓小飛受到傷害,我會盡力去彌補。”
潘媽媽瞥了瞥潘理飛幾眼說:“我女兒是什么樣我很清楚,她有多不聽話我想你們不會比我更知道,她給你們添的麻煩我很抱歉,這次我回去的時候會帶她走的。”
“景芬,先吃飯吧,小飛和和煦也餓了。”爺爺?shù)亻_口阻止潘媽媽要說下去的話。
“不了,我待會兒回酒店吃,江和煦,我們談?wù)劙伞!迸藡寢尣粣偟馈?
潘理飛陰郁地看了江和煦一眼,江和煦淡淡安慰道:“先吃飯吧。我和阿姨談了話就回來。”潘理飛不敢看媽媽的臉,只低低地點點頭。
潘媽媽和江和煦兩人只點了杯咖啡,便淡淡的坐下來。
潘媽媽先開口問道:“你覺得我女兒如何?”
“她很像您。”江和煦笑道。
“哦?你的意思是說,我跟她一樣倔強不聽話,叫人不省心?”潘媽媽挑眉。
“不,您誤會了。我眼里的小飛,聰明美麗,活潑可愛,叫人喜歡。”
“哼,你別說這樣恭維的話了,她是什么樣子,我這個做媽媽的最清楚了。我倒是好奇,家的少爺,怎么會看上我的女兒。”潘媽媽抿了一口咖啡問。
“并不是恭維,小飛在我眼里,的確是這個樣子。她有時候的確很倔強,不聽話,也叫人不省心。可是,正是這樣的她,才叫我牽掛,不論何時何地的牽掛。我想,生命里能有一個叫自己這樣牽掛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噢?這么說,你用情至深,并不是圖這一時新鮮玩弄我女兒?”潘媽媽瞇著眼問。
“我們五年前就開始了……盡管那時候我的確是沒有好好負責(zé),好在五年后的現(xiàn)在,我們重新開始了。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切事宜想要娶小飛,只是,這段時間她有些抗拒和抵觸,所以就停了下來,想要等她坐好心理準備。”
潘媽媽愣了愣就笑起來,笑了很久說了一句:“所以說,她還是最麻煩的,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請您別怪她,這是我的過失。”江和煦低下頭表示很抱歉。
“小時候她就犟得要命,不聽我的話,卻偏要黏著她那個不負責(zé)任的爸爸。我印象特別深的是那次,我和他爸爸離婚了,決定搬出去。她就抱著她爸爸送給她的鐵盒子站在旁邊冷靜的看著我。那時候她的眼神冷淡得真是讓人害怕,我就丟了她的鐵盒子,結(jié)果換來她瘋了一般的用她的小手打我。我氣著了,就告訴她,那個鐵盒子已經(jīng)被扔到附近的垃圾堆了,根本就找不回來。結(jié)果,她跑出去了一天,最后抱著個臭罐頭,渾身像個乞丐一樣的回來了。”潘媽媽淡淡的說著,最后露出一抹笑意。
江和煦的思緒涌回了那年那個夕陽西下的傍晚。剛參加完自己父親葬禮的少年和坐在路邊垃圾堆旁尋找鐵盒子的小女孩,淡淡的邂逅,答應(yīng)了不回來找她,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緣分,要是她自己知道了這件事,會怎樣想呢?江和煦淡淡的思量著。
“這些年來,我和她爸都對不起她,欠得太多太多。剛才那一巴掌,讓我非常非常后悔。把她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我想,我還是不要回來打擾她的生活了。”潘媽媽抿了抿唇,忍住眼淚,“不是不想回來看她,只是不能……”
“請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江和煦柔聲道。
“我沒什么能送給你們做結(jié)婚禮物的,我想你們也用不著我送什么了,就做個紀念吧。”潘媽媽說著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鐵盒子,“偶然看見了這個,跟當時載滿她回憶的鐵盒子大概是差不多的大小吧,請你幫我交給她,把她的快樂傷悲都裝在這里面吧。”
江和煦點點頭接了過來,鐵盒子拿在手里的感覺很微妙,感覺像把她的整個人生都握在了手里。
“這次回來不便久留,我明天就走,照顧好那丫頭。”潘媽媽嘆了口氣。
“您慢走。”
潘媽媽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裙,凝重的看了他一會兒就點點頭走除了咖啡館。
江和煦看著手里的鐵盒子,千頭萬緒,各種心情都化作了臉上一笑。
“小飛呢?”江和煦回去的時候是奶奶來開的門。
“在房間里呢。和煦,景芬沒跟你一起回來?”
“阿姨回酒店了,她明天的飛機。”江和煦淡淡答道。
“哦,好。和煦,你進去看看小飛吧。”奶奶接過江和煦手上的外套拍了拍他的背說。
江和煦敲了敲門,她在里邊不敢回應(yīng)。
“小飛,是我,可以進來嗎?”
“你進來干嘛?”她愣愣的問。
“我有東西要給你,是阿姨要我轉(zhuǎn)交給你的。”江和煦說完聽里面頓了頓,過了幾秒后潘理飛才說:“進來吧。”
大概是從他的話里聽出來她媽媽已經(jīng)走了她才敢開門,說實話她也有點好奇她媽媽到底給她留了什么東西。
江和煦走進去看見她又呆坐在地毯上看恐怖片,他不作聲色的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看了看她抑郁的神情,伸手將她攬進懷里,她也未有反抗和抵觸。
“怎么又把這擱置多年的習(xí)慣撿起來了?”他淡淡的問。
“媽媽走了?”忽略掉他的問題,目前的她只想知道這個。
“嗯,明天就走。”
“她留了什么東西給我?”
“不想問問看她和我說了些什么?”他笑道。
“不重要!”她仍然有些不爽的看著他。
“好好,東西給你。”江和煦把鐵盒子給她。
“這是什么古怪東西?”她看了看鐵盒子問。
“打開看看。”他提議道。
潘理飛翻過盒子正準備打開,然后看了他一眼悶悶道:“你走,你走。”萬一里面是什么難看的東西被他看了去還真是……
“好吧,明天見。”他有些無奈的站起身來,看著她努力打開盒子的樣子,然后才轉(zhuǎn)身走開。
“哎,等等……回來。”她弄了弄鐵盒子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打不開,干脆讓他打開了再走好了。看著他笑意盈盈的走過來身邊坐下,又風(fēng)度翩翩的接過盒子,她還真是受不了他。
“這是……”潘理飛愣愣的拿起里邊的照片,上面的人是潘媽媽和……另外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小帥哥。
“是你的弟弟。”江和煦笑道。
“……”潘理飛愣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呆呆的看著照片的金發(fā)少年。照片的背后還有一串字:姐姐,我是Baron。
字跡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像一個愛學(xué)習(xí)的小學(xué)生寫的。
潘理飛愣愣的看著這行字,慢慢的視線開始模糊,一行字變成了兩行字,三行字……眼里心里都是“姐姐”這兩個字。
她吸了吸氣,然后看了看盒子里的另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小女孩頭上畫著個火紅的小太陽,表情猙獰的抱著個鐵盒子作死不撒手的樣子,臉上,裙子上都是臟兮兮的,左腳的鞋子也不見了,襪子上一個明顯的大洞,腳趾頭就這樣不好意思的露了出來。
她囧著臉看著江和煦問:“你看過這張照片了?”
江和煦忍俊不禁的搖搖頭想要說服她自己的確是沒看過。可是潘理飛猛地翻身就將鐵盒子和照片壓在身下吼道:“出去出去!臥槽!”走就走干凈一點,把這張照片帶走,又把另一張照片帶回來是什么意思嘛混蛋!
后來潘理飛就半開玩笑半嗔怪問他為什么要回來,她當時都那么拜托他不要回來發(fā)妨礙她和小智了。
江和煦只優(yōu)雅熟練的解著她睡衣的扣子道:“我回來幫你找小智。”
“那你倒是找啊。”潘理飛揪住他的手說。
“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去幫你找。”說完就扯掉她的睡衣,欺身上前堵住她念念叨叨的嘴。
潘理飛收拾好了心情上班的時候,江和煦就出差去英國了。走的時候,潘理飛對他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雖然臉上和嘴上是這樣子,可是心里卻在一天一天的算著今天是他回來的日子,他應(yīng)該會帶禮物回來的,按照往常的管理的話。
吃飯的時候,休息間的電視又在播放方漓安的新聞。
說什么娛樂圈充滿活力與靈氣的演員竟是意大利古老貴族后裔,方漓安實為貴族小姐。
真惡心。
記著問聽說她家里還有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哥哥,讓她談?wù)勊麄冎g的感情怎么樣,這女人還就矯情上了。說什么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卻像喜歡男朋友一樣的喜歡著自己的哥哥,從小就希望嫁給哥哥這樣優(yōu)秀有魅力的紳士,說什么覺得自己和哥哥看起來很般配。
記著又問她是不是有戀兄情結(jié)。她又裝上純了,說什么自己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戀兄情結(jié),只是哥哥實在太優(yōu)秀,見過他的女人都會被他吸引。末了她還特地加上了一句:“要是我未來的嫂嫂沒有足夠的魅力的話,我不會同意哥哥娶她的。”
我勒個擦!潘理飛一口飯差點就噴了出來。
你特么不同意我還偏要嫁!氣死你個傻瓜!
潘理飛心里這樣惱火的想了一會,就大口大口的扒拉著飯菜。
娛樂新聞播完后有開始播什么社會新聞,當她看到今天回國的某個航班遇上氣流暫時與指揮塔失去聯(lián)系的時候,她還感嘆了一聲:“運還真是差啊,以后絕對少坐飛機。”
所以當她慢慢悠悠擦干凈嘴,然后趴在桌上打開電腦準備看火影的時候,經(jīng)理大叔就臉色冷峻的啪的一下走到她面前提住她的后領(lǐng),潘理飛嚇得抖了抖說:“經(jīng)……經(jīng)理,我不是在偷懶,現(xiàn)在是……休息時間。”
經(jīng)理聽了她說的這話就偏過頭看了看電腦屏幕,然后用鼠標點了網(wǎng)頁右上角那個性感又可愛的叉叉道:“別看了,看了估計你也笑不出來。”
“火影不是搞笑的……是熱血漫……”
“Evan的航班遇上氣流了。”經(jīng)理盡量保持冷靜的對潘理飛說。
潘理飛聽了過后,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的掏了掏耳朵說:“沒騙我吧?他還真是個倒霉鬼啊,平時那么笑,那么笑,這個時候了還不是要死掉。”說完就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
“你沒聽懂?”經(jīng)理難以置信的問。
“聽懂了!”潘理飛吼了一聲站起來揪住經(jīng)理的西裝紅著眼看著他,經(jīng)理這才感覺到揪住他西裝的雙手在止不住的顫抖著。
經(jīng)理嘆口氣拉過她的手道:“走!”
說完就拉著她去了機場。
“怎么不走了?”下了車準備走進機場大廳的時候潘理飛突然頓住腳步,經(jīng)理看著她哭紅了的臉問。
“不想去……萬一讓我們?nèi)ヮI(lǐng)取他的遺書怎么辦啊……”她擦了擦鼻涕的眼淚。
經(jīng)理皺著眉看著她可憐又可笑的模樣,不禁嘆了口氣,從車里拿出一包紙巾擦著她臉上的液體安慰道:“就算是遺書還不是得要人去領(lǐng)取……你是他的什么人,難道最該去的不是你?”
“不要……”她扭著經(jīng)理的西裝,也不管臉哭得有多花,鼻頭和嘴巴有多紅,就這么大喇喇的展現(xiàn)在經(jīng)理面前,總之她不想進去。
“你給我快點走!”經(jīng)理怒了,就扯著她吼。
“不要……我不去……”她喊著喊著就要往下蹲。
“我說你他媽是來搞笑的嗎?Evan現(xiàn)在還沒死呢!你跟這兒一直哭個沒完沒了的是想干什么?起來,快點走!”
經(jīng)理吼完又拉著哭哭啼啼的潘理飛朝機場大廳里面走去。
兩人從大下午等到了凌晨,潘理飛又累又餓,身心俱疲。這大概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最生不如死的幾個時間段之一。
潘理飛靠著經(jīng)理的肩膀昏睡著,經(jīng)理一個勁的抽著煙,大廳里依舊熙熙攘攘哭哭啼啼,兩人就到了樓梯間,找了個清靜的點坐著。
潘理飛半夢半醒間接到了電話,一看來電顯示她嚇得把手機都甩出去很遠。
“怎么了?”經(jīng)理問。
“鬼來電了經(jīng)理!”潘理飛閉眼抱著經(jīng)理的胳膊抖抖抖抖著。
經(jīng)理拍了拍她的頭把手機撿起來一看,猛地一愣,隨即按下接聽鍵。說了幾句話后,經(jīng)理緩了口氣,白了一眼潘理飛說:“這鬼要跟你說幾句話。”
“他沒死?現(xiàn)在飛機還沒消息呢,他是怎么做到的?”她囧著眼接過電話,“喂?”
“小飛……”
“……”潘理飛閉著眼長嘆了好大一口氣,“你沒死?”
“對不起,我沒有登機,剛才才知道航班遇上氣流的事,所以現(xiàn)在才跟你打電話,害你擔心了。”江和煦還是那么溫言軟語。
“哦,你為什么沒有登機?你提前預(yù)料到了?”她神情恍惚的問。
“沒有,只是這邊的事情出了點意外,我要后天才能回來,乖乖等我,別擔心。把電話給林,讓他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哦。”潘理飛呈呆滯狀態(tài)的把手機給了經(jīng)理。之后經(jīng)理和江和煦說了什么,她就完全沒聽清楚了,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胡亂的吃了點東西就睡下了,一晚都是噩夢。
她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后怕,她大概有點知道如果自己沒有了江和煦的話,會有怎樣的下場了,那是她完全不敢面對的那一面,雖然她不想承認她有多喜歡他,有多愛他。
噩夢里盡是江和煦的微笑,還有他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