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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煙雨作為旁觀者,他沒法知道女孩呂江月全部的心思,不過,女孩的情緒變化,他是看著在眼里的。
女孩從進(jìn)門到樓上,他看到了女孩的兩次下跪:跪“哥哥”,跪照片,那都是極其罕見的。
最后,女孩能夠愉快的跟著楊柳出門,江南煙雨的判斷是:女孩子將錢給了阿姨,她認(rèn)為自己了卻了一樁心愿!
江南煙雨問高勝寒,“對這個女孩子,你還知道什么?”
高勝寒原原本本把萬叔叔的話,告訴了季大哥。
皺一皺眉頭,江南煙雨叫過張博飛,“小飛哥,來的這個女孩是孤兒,是英雄的女兒,你去告訴所有在這里的人,每個人都要關(guān)心和照顧她,不能有任何理由怠慢她,快去。”
“我同意監(jiān)獄長的看法,你爸爸幫助她,說明她家里確實(shí)非常困難了。這個女孩你打算怎么辦?”江南煙雨示意楚天闊和謝瑞國跟著張博飛一起先走,然后問毛毛。
“答應(yīng)她的所有要求,滿足她的任何愿望!”高勝寒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老爸救命恩人的女兒,有什么可想的?除非是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的。
“你怎么看待她送錢過來?”江南煙雨。
“我估計她是聽說我爸爸出事了,心里不安,錢是拼湊來的。錢給還她,然后送一筆錢給她,讓她讀書衣食無憂。”高勝寒倒不覺得好復(fù)雜。
“也只能這樣,晚上我們陪她聊聊天,看看她還有什么要求,或者其它困難。”
“好,聽大哥的。”
吃晚飯的時候,高勝寒這邊加上呂江月是七個人,施青紅家是七六個人,吃飯的一共有十三個,客廳的圓桌子上坐了十個。
施青紅的媽媽一貫是不上桌的。看見人多,施青紅母女、洪小華三個人一塊坐在沙上了,快餐盤子放在茶幾上。
洗了澡,換了一身新衣服,呂江月被殷勤阿姨拉著坐在了主席的位置,在她拿起筷子準(zhǔn)備吃飯的時候,她突然現(xiàn),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沒有去拿筷子,大家全部在等著她,等她先動筷子。
呂江月身高同楊柳她們?nèi)齻€人差不多,但是她看過去比她們苗條,因?yàn)樗萑酰?
是的,看過去呂江月比在場女孩子的皮膚都白,因?yàn)樗哪樕巧n白的,你幾乎看不到青春少女應(yīng)有的華潤。
看過去的呂江月是一臉笑容的,可是她拿著筷子的手卻抑制不住在顫抖,眼睛里面有眼淚在潸然而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高興,高興,高興!”
突然感受到自己被圍了的呂江月忙不迭的解釋,她接過殷勤阿姨遞過來的餐巾紙,抹干了眼淚,笑著說,“不瞞大家,我爸爸犧牲的那一年,我以為我的眼淚已經(jīng)哭干了,沒想到,今天它會那么不爭氣。”
女孩說著說著眼淚又出來了!
這樣下去怎么吃晚飯?高勝寒看見大家都為之動容,他鐵了心說了一句話。
一句話馬上徹底掃蕩了在客廳里面彌漫的凄風(fēng)苦雨。
“月月,月月,你怎么把這個家伙當(dāng)成了我?”高勝寒指著楚天闊。
這個問題不要說高勝寒莫名其妙,當(dāng)時在場的幾乎所有的人都看不懂。因?yàn)楦邉俸呀?jīng)說了自己是毛毛,而呂江月卻對著楚天闊跪下了。
再次接過殷勤阿姨的餐巾紙,抹去了眼淚,呂江月不好意思的笑了。
“也不能怪我,怪我爸爸,他以前總是說,你毛毛哥哥人是又高又大,就是丑得很,誰知道你跟丑一點(diǎn)關(guān)系的都沒有?”
不好意思的呂江月看一眼阿姨,臉上居然有彩云飄過。
高勝寒聽了倒是一點(diǎn)也不介意,不知者不為過。可是,校草不介意,有人介意呀。
楚天闊介意呀,吳芳草也介意呀。
不用說,吳芳草有意味的看了闊哥一眼,她不看,闊哥也坐不住。
“月月妹子,我,我就丑得很嗎?你再仔細(xì)看看?”闊哥站起來,他看看張博飛,再看看謝瑞國。
“也不完全是那個意思,不是你去開門的嗎?我猜想,是你家,你才會去開門哪。”呂江月難為情了。
“是你哥指使我干的,做好人,輪不到我,做惡人都是我。班長,我的老班長,你這是坑我呀,大家說說看,在這里,我不同你校草比,不同師傅大哥比,你們說,我是不是比飛哥高大威猛?是不是比謝瑞國強(qiáng)壯有力?怎么那個丑得很的人,月月妹子一下子就看中了我?”
搖頭晃腦,楚天闊故意去夸大自己的委屈。
張博飛也不干了,“闊哥,你這是在得了便宜還賣乖呀,女兒膝下有黃金,你說你吃了什么虧?兩個阿姨,禮尚往來,你們說說看,他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還人家女孩子的大禮。”
“好,好,好,大家,吃飯,涼,涼了。”殷勤好開心。
開心的氛圍,大家的口味當(dāng)然不錯。
飯后,楊柳看見高勝寒在看著施青紅,她馬上反應(yīng)過來了。
在高勝寒開口之前,她牽著了呂江月的手,“校草,你妹妹跟我一塊睡吧。”
高勝寒來不及回答,醒悟過來的方叢干脆拿起呂江月放在沙邊上的背包,“月月還是跟我一塊睡,我喜歡睡覺有伴。”
“還是到我房間睡,我房間東西少,寬敞。”施青紅說客觀現(xiàn)實(shí)。
高勝寒看著呂江月,他反正是為難了。他清楚自己是不能表態(tài)的,表態(tài)意味著給自己找麻煩。
呂江月看見大家都是真心實(shí)意的,她也不好拒絕呀,“我今天晚上陪阿姨吧,明天再看情況。”
“行行行,就這樣吧。大家各就各位,今天自由活動。”高勝寒同意了、明天再說是對的,今天晚上正好可以同月月聊聊天。何況,季大哥也有這個意思。
高勝寒他們一行人離開施青紅家回去了,路上,呂江月問,“毛毛哥,你家里沒房間了嗎?”
“有,有,你就住我的房間吧,我同闊哥住你隔壁,其實(shí)住我這邊一樣方便的,夏天很簡單。”高勝寒原來想,她們幾個女生住在一起方便一點(diǎn)。
到了家里,高勝寒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自己拿了幾樣?xùn)|西放到闊哥那邊去了。
安頓好了母親,高勝寒陪同呂江月坐在了母親面前,不久,江南煙雨也過來了。
“月月,你,爸爸,是,怎么,犧牲,的?”殷勤拉著呂江月的手,問。
“阿姨,您不知道我爸爸已經(jīng)犧牲了?叔叔沒有說?”呂江月很奇怪。
“沒有,他爸,沒有,說,肯定,是,怕,我也,為他,擔(dān)心。”殷勤清楚丈夫的想法。
“我爸爸犧牲了,外地的戰(zhàn)友,我媽媽只告訴了叔叔,叔叔去參加了追悼會的。”
在接下來的聊天中,通過江南煙雨、高勝寒,以及殷勤的盤問和打聽,高勝寒他們才漸漸的知道了呂江月家生的變故——
五年前,比高義早一年轉(zhuǎn)業(yè)的呂恒大,也已經(jīng)是當(dāng)?shù)毓簿中叹箨牭拇箨犻L,在一次抓捕嫌疑分子的時候,他們通過圍追堵截將對方的車子,在河堤邊上攔下來了。
呂恒大第一個沖上去,他在拉開車門的時候,犯罪分子從里面對著他的胸膛開槍了,他沒有留下一句話就倒下去壯烈犧牲了。
公安部授予了呂恒大一等功,革命烈士,撫恤金加賠償差不多有四十萬。
呂恒大是家里的獨(dú)子,他犧牲了以后,不到一個月,呂江月的奶奶,一個小學(xué)老師,一個把一輩子的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的老人,有一天,她給患有老年癡呆的老伴和自己換上了新衣服,然后,一聲不響的帶著老伴來到了兒子犧牲的地方,
他們一同跳進(jìn)了一旁的大河。
呂江月的爺爺不知道老伴想干嘛,他在跳下去的時候,伸手抓住了身邊的樹枝,他沒有死;呂江月的奶奶就這樣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去陪伴兒子了。
看見奶奶的遺體被送回家,呂江月沒有下跪沒有流淚,她心如死灰。
當(dāng)她媽媽狠狠心打她跪下了,呂江月是嚎啕大哭,她不明白奶奶平時將自己看成掌上明珠的奶奶,為什么舍不得兒子,卻舍得她這個小小的孫女!
那時候的呂江月真的是哭干了眼淚。
受到了驚嚇和刺激的呂江月的爺爺,從此臥床不起了。
老人臥床了將近三年,呂江月的媽媽為了給老人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錢財,最后還是沒有挽救老人的生命。
在老人病重后期,高義去看過一次老人,當(dāng)他得知呂江月繼續(xù)讀書已經(jīng)有困難了,他回來后,將自己平時積攢的零用錢(獎金、補(bǔ)助什么的),那是他答應(yīng)了殷勤,準(zhǔn)備給她補(bǔ)一枚結(jié)婚戒指的一萬塊匯過去了。
在給老人治病的那段時間里面,呂江月的媽媽是一個大集體的職工,她先是請假照顧老人,后來她成了第一批下崗工人。
家里沒有除了政府的補(bǔ)助,已經(jīng)沒有生活來源了。
老人過了,那個在老戰(zhàn)友的追悼會上長跪不起的高義,他默默的負(fù)擔(dān)起呂江月的學(xué)費(fèi)了。
當(dāng)有一個對呂江月母女很關(guān)心的老戰(zhàn)友,他偶然從萬監(jiān)獄長那里,得到了高義已經(jīng)被抓起來坐牢了,他告訴了呂江月母女,讓她們以后不要指望高義了。
他說,高義僅僅是因?yàn)閮扇f塊錢,才被判刑了!
那時候的呂江月母女都沒有哭,欲哭無淚!
哭,有用嗎?沒有用,一點(diǎn)用都沒有
呂江月的媽媽唯一想的是如何來救高義,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她選擇了犧牲,犧牲自己,報答恩人!
呂江月的媽媽最后將自己賣了,只賣了三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