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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在雪后的藍空閃耀著金色的光環(huán),昌州古城上戒備森嚴,旌旗招展,六谷部族兵嚴防駐守。正是午后未時,溫元愷隨潘羅格勒、論悉心的五千兵到達,沈般若率兩千騎出城遠遠警戒,以防城西折逋支派兵騷擾。
進了城內(nèi),溫元愷并不跟隨六谷部族兵,自帶隨從在城門邊等著,待沈般若率兵進城,并下令關(guān)閉了城門,便上前見禮。
“會州別駕溫元愷見過沈族長!”
“鎮(zhèn)遠軍既答應(yīng)來支援,卻為何遲遲不到?得了我部糧草救濟,這便出爾反爾了么?”沈般若騎在馬上,冷笑著質(zhì)問。被侯章免去了昌州刺史之職,令他耿耿于懷,雖然這個官職沒什么用,但在涼州有官身的人,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
“沈族長言重了,鎮(zhèn)遠軍多是步卒,天降大雪,道路難行,而昌州兵力雄厚,還能守得住,遲幾天來也不打緊。”溫元愷微笑道。
“援軍未至,那你此來作何打算?”沈般若很不客氣地問。
“溫某一個文官做不了什么,但鼓動唇舌,出謀劃策,助族長守城還是可以的。何況我家使君也不會坐視涼州生亂,必會有所定計。”溫元愷并不介意,淡然笑道。
“那好吧!你隨我去州衙旁邊驛館暫住,前幾天折逋支攻城甚急,今天才停下來,無事不要到處亂跑。”沈般若臉上肌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打馬轉(zhuǎn)頭就走。
溫元愷帶騎從跟上,一路前往州衙,應(yīng)該說是縣衙,因為昌州原本是昌松縣,六谷部蕃人也從事農(nóng)耕,不少散居在城內(nèi),或城郊附近。自冬月涼州生亂,城外居民也大多遷進城內(nèi),被沈般若安置在城東的蘭若寺,青壯則被組織起來協(xié)助守城。
這會兒不少身著羊皮襖,頭戴皮帽的蕃人三五成群,在搬運滾木擂石送上城頭。連蘭若寺內(nèi)年輕的沙彌都被派來幫忙,抬著大木桶賑濟齋粥供養(yǎng)難民們。
“倒是僧俗同心啊!沈族長!不知城內(nèi)儲備軍糧可還足夠?”溫元愷見此情形不由問道。
“夠又如何?不夠又如何?莫非溫別駕能幫上忙?”沈般若譏諷地問。
“溫某暫時也沒什么辦法,但沈族長只要渡過難關(guān),形勢總是會變好的。”溫元愷樂觀地笑著說。
離開會寧時,章鉞有交待過,堅定沈氏的信心,拖到明年開春,既省去了章鉞糧草轉(zhuǎn)運的麻煩,還能消耗六谷部和折逋氏的實力,那時再來平亂,不但容易許多,戰(zhàn)后重建治理也省事了。
沈般若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悶頭打馬前行,離州衙還有一段距離時便停下,態(tài)度冷淡地說:“到了!這兒原是一座民宅,你們暫且住在這里!”
溫元愷帶騎從讓到路邊,待沈般若等人過去,便吩咐騎從士兵們搬運行李,先進宅院內(nèi)看了看,地上到處一團團潮濕的水漬,抬頭一看,屋頂瓦片松散的厲害,積雪融化后很多地方還在滴水。
“這是什么破屋子嘛!牛欄馬廄似的……”士兵們七嘴八舌地抱怨道。
“算了!先將就一下吧!你們打掃好房屋,杜指揮、李都頭帶幾個人隨我去西城頭看看敵情!”溫元愷說。
李都頭名叫李良輔,是會州司馬李良弼的堂弟,二十來歲,人很年輕,長得身高體壯,騎射是一把好手,跟隨六營權(quán)道謹也有兩年了,算是老兵,對了望觀敵也很有興趣,便欣然同意,出門點了十名士兵,隨溫元愷步行前往西城。
杜悉密走在前面,作為沈氏家奴出身的他,對昌州似乎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邊走邊東張西望。他們這隊人身著紅色軍服,按刀大步而行,昂首挺胸的樣子,讓路上蕃人看見皆駐足觀望,神色很是復(fù)雜,有敬畏,有敵視,還有著一種自卑。畢竟他們是沒有歸屬感的,就像無家的游子,心無所寄,如同漂萍。
盡管他們侍奉的主人是沈念般,但沈念般也只是六谷部共同推舉的大首領(lǐng),在這個弱肉強食、四面皆敵的涼州,同樣面臨著巨大的生存壓力。六谷部與折逋氏時敵時友,糾纏互斗很多年了,就算是蕃人也感覺朝不何夕,內(nèi)心深處都渴望太平。
到了西城門前,杜悉密前去與守門的六谷部千戶長說明,得到了準許。溫元愷便帶上李良輔沿城墻甬道登上城頭,手扶青磚垛口遠望。只見城西四五里外黑壓壓一大片便是折逋支的大營,營柵上遍插旗幟,可惜隔得太遠,目力有限看不清楚。
近處城下,冰雪已經(jīng)融化,地面上泥濘混著暗紅的血污,看起來觸目驚心。小隊游戈的折逋氏騎兵在城外呼嘯來去,馬蹄踏得泥水四濺。
溫元愷讓杜悉密找城頭小軍官詢問了一些戰(zhàn)事經(jīng)過,折逋支兵臨城下已八天了,然而激烈的攻城戰(zhàn)只打了三次,一般每天僅攻城半天,下雪那三天還停了,這樣看來似乎有些不盡力。一萬五千大軍啊,昌州城墻高不到兩丈,怎么也能打下來了。
溫元愷想了想,覺得事情透著詭異,心里突然生出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便叫上李良輔,決定去州衙找沈般若再了解一下折逋氏進兵方略。走到半路,杜悉密忽然驚喜地怪叫起來。
“看!沈金剛在那兒!”杜悉密指著對面街巷轉(zhuǎn)出來那隊騎馬的士兵,想要過去又不敢。他原是沈氏的家奴護衛(wèi)長,被送給章鉞馴鷹后,按規(guī)距就屬于章鉞的人了,只能效忠新主人。他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護衛(wèi),溫元愷沒開口,他自然不好過去。
溫元愷可不知沈金剛是誰,但看杜悉密的樣子,顯然是熟識的,便揮揮手道:“去吧去吧!問問昌州這段時間的戰(zhàn)事經(jīng)過,折逋氏為何不打涼州,晚上一定要記得回來!”
“好嘞!”杜悉密大喜,轉(zhuǎn)身就跑了。
溫元愷邊走邊望,見杜悉密已經(jīng)在和那個頭戴皮盔的年輕壯漢說話了,還不時向這邊指指點點。當下不再理會,回到州衙旁的宅院,讓士兵們燒好熱水沐浴,他可是個很愛干凈的人,一連多日不能洗澡,實在渾身難受。(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