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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到林奕曦的話之后,也像是看到了獲救的希望,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歡欣鼓舞的笑容,一路小跑,朝林家奔去。
就算軍方已經派人來救援過這片區(qū)域了,但之前杜軒說過,林家附近有一條軍方專用通道,這條道人跡稀少,喪尸的數量一定也少得多,他們可以從這里,直達軍部大營,說不定在去路上就能碰到林家來救援的車輛,到時候便可以提前得救。
一行人腳步匆匆,很快便拐過路口,見到了林家別墅的真容。
當看到洞開的鐵門時,林奕曦眼中閃過一抹黯然的光,她知道,姐姐已經被爸爸派來的人接走了。杜軒見狀,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抹不可察覺的戾氣。
“奕曦,別擔心,雖然你爸爸已經派人來過了,但杜大哥還是可以把你送到軍營,跟你家人會合。”杜軒不愿看到少女露出失落的表情,抬手撫了撫她鬢邊的發(fā)絲,柔聲安慰道。
“嗯,謝謝杜大哥。”林奕曦點點頭,臉上淡淡的落寞一閃而逝。
眾人聽到他們的對話之后,臉色都黯淡了許多,但好歹還有一條專用通道,那是他們找到軍隊的希望。
一行人走進鐵門,杜軒很快察覺到林奕曦眉頭緊皺,似有疑慮。
“怎么了?”
“我的狗不見了。”林奕曦抿緊了唇,目光掠過偌大的綠茵草坪,朝小黑的窩棚看去。
若是它在,一定會在嗅到她氣味的第一時間蹦出來,歡跳到鐵門口,迎接自己的。何況,她剛才細聽了一下,狗棚里沒有半點聲息,顯然,小黑已經不在了。
“沒事的,應該是你姐姐把它帶走了。”杜軒一聽,眉頭一舒。不過是一條狗而已。
孰料,林奕曦卻搖了搖頭,神色篤定地說:“我姐姐是不會帶小黑走的。她很討厭它。”
杜軒等人聽了,都察覺出林奕曦對這條狗似乎有很特殊的感情,而她和她姐姐的關系確實不好。正考慮該怎么安慰她,林奕曦卻朝眾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黑……”
眾人不及反應,林奕曦竟突然縱聲一喚,她的聲音不大,但卻遠遠傳了出去。
褚秀等人不明所以,盡皆瞪大了眼睛望著少女,屏息凝神,靜待她下一步動作。
但幾秒鐘過去了,狗沒有出現,他們卻聽到不遠處隱隱傳來幾聲喪尸的低吼。看起來,這附近雖然人跡稀少,但還是有一定數量的喪尸的。
他們并不知道,剛才林奕曦運動內力,將聲音遠遠傳送出去,數千米之外都能聽見,所以,附近的喪尸才會因為聽見人聲而發(fā)出怒吼。但遺憾的是,林奕曦的傳音非常特別,喪尸們雖然聽見了人聲,卻分辨不出聲音的源頭在哪里,因此只能仰天怒吼,發(fā)泄情緒。
林奕曦一聲長喚之后,便再不說話,眾人都知道她在細聽動靜,因此也不敢出聲,靜靜等待。
“我要去找小黑,你們留在這里吧。這附近沒有喪尸,大家正好休息一下。”林奕曦耳朵一動,似乎已經有所發(fā)現,扭頭朝眾人道。
“老大,我跟你一起去!”孫雁紅第一個搖頭,上前一步,堅決表示要跟在林奕曦身旁。
“我也去幫忙找,林二小姐的狗,就是我褚秀的狗。”褚秀一拍胸脯,豪情萬丈。搞得像是要去營救什么重要人物一樣。
馮軍和劉鵬本來已經累得夠嗆,他們早上只吃了一點餅干,跟眾人營養(yǎng)均衡的飲食沒法比,但當看到眾人都要求要去,也不便獨自留下,連忙表示也要跟去。瞎乞丐則表情堅定地望向林奕曦,無論如何,他也會跟隨林二小姐的。
杜軒看了眾人一眼,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等找回奕曦的狗,咱們再回林家休整。”
八人敲定結論,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林奕曦眉頭微蹙,似是早已等不及了。她當先而行,飛快走在最前頭,朝著東邊熟悉的一片道路走去。
眾人東拐西拐,跟隨林奕曦一路小跑,沿途干掉了三兩個零散的喪尸,竟然跑到附近一棟軍區(qū)大院樓下面,林奕曦耳尖一動,立刻領著眾人沖過綠化帶,進到隔壁一座濱河公園里。
“嗚汪!嗚汪!”兩聲隱約而急促的狗叫響起,這一下,連褚秀也聽見了。
“靠,有喪尸的聲音!林二小姐,你家的狗跟喪尸當朋友了?”褚秀吐吐舌頭,臉上閃過一片怯意。她雖然殺了不少喪尸,但事隔一天,想起那些喪尸可怖的樣子,她仍心有余悸。
杜軒冷冷睨了褚秀一眼,她立刻捂上了嘴巴,不敢再說。卻見林奕曦眉頭一蹙,臉色繃得更緊。她似乎是聽出什么異常,不及向眾人招呼,一個閃身,已經飛快地躍上一座小土丘山,三兩步從上頭翻了過去。
這座休閑公園占地面積大,瀕臨長河,有茂盛的樹木花草,也有自然形成的小山,養(yǎng)滿五顏六色金魚的池塘曾經是軍區(qū)老人們每日含飴弄孫的好去處,但如今,那些游魚已全翻白了肚子,飄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末世爆發(fā)前后,地球上的生存環(huán)境已經變得極為惡劣。大多數的河流遭受了嚴重污染,不再適合生物存活其中。
杜軒等人見林奕曦躍過高高的土丘,連忙跟上,喪尸的吼聲和狗叫聲顯然就在小山后方,眾人緊握武器,快速翻過小丘,等看清不遠處的場景時,不禁訝然。
只見小山下方的公園小道之上,一條渾身浴血的狗,正奮力狂吠著,擋在一個同樣滿身沾滿血跡的老太婆跟前。他們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的喪尸,穿著各異,有穿傭仆打扮的,也有穿保安裝的,個個尖牙森白映日,口垂唾液,朝一人一狗怒吼不已。
黑狗瘸了一只腿,看上去卻異常勇猛。
它大聲吠叫著,企圖震懾敵人,不知是因為勞累過度,還是其他原因,它的叫聲格外嘶啞難聽。
黑狗似是頗有靈性,它并未利用尖銳的牙齒,去啃咬喪尸裸露在外腐爛有毒的皮膚,而是用那鋒利的狗爪,不停給這些喪尸的身體造成深深的傷口。見喪尸受傷之后并不退卻,它便一次次利用雄健的身體,蓄勢猛撲,將最前方的喪尸撲倒在地。黑狗已經完全吸引了喪尸的注意力,它們狂怒的低吼著,紛紛朝黑狗圍攏過去,反而忘記了手持木棍,跌倒在地的老太婆。
看上去,黑狗已經跟這幾個喪尸僵持了很久。
它一次次躍起,將喪尸們撲翻在地,企圖退回老太婆身旁,叼著她的衣領,往外扯動。但老太婆的雙腿似乎受了傷,以奇怪的姿勢蜷曲在地,無法挪動。很快,脖子和雙肩已經解除尸僵狀態(tài)的喪尸,又再度爬了起來,黑狗不得不再次跟它們對峙,保護老太婆。
那老太婆一直伏在地上哭泣,邊抹淚邊虛弱地叫著:“小黑,別管我,你自己快跑……”
可回應她哭聲的,只有小黑面對喪尸時,奮力的撲擊,以及它斗志昂揚的怒吠聲。
眾人看到這一幕,全都被震撼了,呆呆望著遠處的黑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小黑!”
林奕曦一聲輕喚,已經三兩步跳下小丘,朝黑狗的方向疾奔而去。她身形如穿花蝴蝶,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奔出數丈,看得眾人瞠目結舌。
卻見那條全身黑毛倒豎,一臉兇狠與喪尸對峙的瘸腿黑狗,在聽到林奕曦呼喚之后,全身一顫。緊接著,它停住了所有的動作,緩緩轉過頭,看過來。
深邃烏黑的大眼睛里,竟似流露出一種依賴的情緒。
黑狗透支的體力終于支持不住,望著林奕曦喉嚨里發(fā)出“嗚”地一聲輕叫,輕搖了一下尾巴,爾后,一直支撐著它立地穩(wěn)穩(wěn)的三條腿,陡然松懈,整個摔倒在地。緊緊閉上了眼睛。
林奕曦目睹此景,喉頭一哽。
她縱身一躍,宛若一只巨大的白色飛鳥,騰空而起,越過七只正欲撲向跌倒黑狗的喪尸,一聲輕叱,林奕曦掌心似吐出了無形氣勁,猛然一掃,掠過喪尸們的頭顱,只聽七只喪尸“嗷”地一聲悶叫,顱骨崩裂,齊齊軟倒下去,如同崩爛的淤泥,再也爬不起來了。
“小黑。”林奕曦鼻子一酸。重生以來這么長一段時間,她頭一次因為難過想哭。她俯身將全身染滿腐血的小黑攬在懷里,撫摸著它因為虛弱而抽搐顫抖的身體,喉頭哽咽。
這就是她親手養(yǎng)大的狗。
當初它瘸了一條腿,弱成那樣,憨憨傻傻的,是她把它養(yǎng)得精壯威猛,聰明勇敢。如今,它竟然可以為了保護別人,做到這種地步。
這時,眾人也已經跑到跟前,每個人都對著累倒過去的狗嘖嘖稱贊。
尤其褚秀,更是一臉興奮,口中大呼“這條黑狗了不起”。
第一眼看到全身血污,狼狽不堪,瘸了一條腿的小黑時,那模樣確實有幾分滑稽。細看之后,眾人就被它跌跌撞撞與七只喪失對峙的姿態(tài)震住了。那種氣勢,幾乎在一瞬間就奪走了每個人的呼吸。
所以,此刻,不僅僅是林奕曦心情起伏不定,連這些從沒見過小黑的人心中也波瀾大作。
“奕曦,它有沒有受傷?”見少女將黑狗抱在懷里,杜軒眉頭一皺。
雖然這狗勇敢強悍的樣子也令他頗為震動,但他最關心的,還是這條狗有沒有被喪尸咬傷。如果它身上已經中了尸毒,那少女這樣近距離抱著它,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小黑的眼皮耷拉著,不停吐著舌頭喘氣,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輕輕顫動,癟癟的肚子看上去像是餓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