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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月塵將傅一微攬在懷里,越是接近醫(yī)院,他的眉頭就蹙的越緊。睍莼璩曉
“月塵”,抬頭看他,“你知道媽媽為什么不喜歡我嗎?”
她的拳頭在身側悄悄握緊,灼灼的看著他漆黑的瞳孔!
慕月塵隱藏情緒的能力永遠讓人望塵莫及,就像此刻,他心里雖然震驚但也只是笑著挑了挑眉,“母親性子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實她很關心你,只是關心的方式不對而已。”
“是嗎?熨”
傅一微垂下頭,眼眶漸紅,“可是,你有見過有哪個母親用近乎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孩子嗎?
“一微,你多想了。”
“可是我卻能看出她愛哥哥。睫”
她垂著頭,小聲的嘟囔了一聲!
“電梯來了,走吧。”
慕月塵不知該怎么回答,在商場上他無往不利,任何事都難不了他,甚至敢傷敵一萬自損三千。偏偏在傅一微的事情上躊躇滿懷,重不得輕不得。
“走樓梯吧。”
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瞬間,她害怕的拽緊了慕月塵的衣袖。
“在二十三樓,你確定要走樓梯?”
慕月塵并沒有半分的不耐惱怒,僅僅是征詢意見的平靜,甚至帶著寵溺的縱容!
“恩。”
傅一微歉意的扯了扯唇角,兩年沒見過那個女人,如今她竟然不知道該怎樣去稱呼,那個被她叫了二十多年‘母親’的女人當初該是以怎樣的心情來答應她的。
看她臉上的糾結沉痛,慕月塵以為是為了傅伯父去世的事而傷感,嘆息著抱緊她,“一微,父親的事與你無關,當年,他的身體已經很糟糕了。”
“可是我是那根導火線。”
“一微......”
“慕月塵——”
人來人往的樓道上,他微微低頭,將她瘦弱的身子緊擁在懷中,傅一微抬頭的瞬間,唇瓣輕輕的擦過他菲薄的唇。
臉霎那通紅,慌亂的掙脫他的懷抱往后退,卻忘了是在樓道上,不小心絆到身后的臺階。
“啊——”
她低呼一聲,急忙去拉樓道的扶手。
慕月塵眼疾手快的將她抱在懷里,瞧著她驚魂未定的模樣恨鐵不成鋼的敲了敲她的額頭:“下次再這么莽撞......”
傅一微躲開,窘迫的看著他含笑的眼眸:“對......對不起。”
“剛剛想問什么?”
“沒什么。”
有些事既然他不想說,她就不問!
“一微,我不希望你有事瞞著我”,掰過她的身子,義正言辭的看著她:“我不希望以前的事再次重演,對我而言工作固然重要,但絕對不是最重要的。”
“那你呢?”
“……”
“你有沒有什么事是瞞著我的呢?”
慕月塵一怔,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這么問,微微閃神后笑了:“沒有。”
“那你為什么突然想到去美國留學呢?沒有原因嗎?”
傅一微一直以為他真的是去美國留學,直到慕伯母找上她,求著她離開慕月塵。
……
“一微,如果你真的愛月塵就離開他吧,算是伯母求你了。”
傅一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并不驚訝,反而是譏誚的笑開了,曾經時時撮合她和慕月塵的人現在居然求著她離開。
“您知道了?”
慕母一愣,隨即也不再隱藏,“三天前。”
“比我還晚幾天呢”,她低頭,淡淡的自嘲,“伯母,家世真的就那么重要嗎?比月塵的幸福還重要?”
“愛情這種東西只適合你們這些年輕人,等時間久了,月塵會感激我今天為他做的。”
傅一微是她從小看著長大,要說這些殘忍的話還是需要些勇氣。
“無論是私生或親生,不都是傅家的女兒嗎?”
她試圖做最后的努力,可這個理由在她看來都覺得好笑,如果真的沒區(qū)別,那她何至于像現在這樣頹廢無望呢?
“慕家,丟不起這樣的臉。”
“……”
“一微,我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月塵現在為了你什么都放棄了,說什么要白手起家,要給你一個足以與慕家相配的家世。你也是從小衣食無憂,這個世界有多殘酷不用我說,并不再是曾經那個只需努力便能富可敵國的。”
“伯母……”
傅一微的眼里迅速涌上一層水意,那個男人……
他說:“一微,我要去美國留學,三年。”
他說:“對不起,要留你一個人在國內,學校我替你安排好了。”
他說:“等我三年,我娶你做我的妻子。”
“他走時身上只有三百塊,一個人去美國,一微,白手起家并不如想象中的容易。”
慕母走了,臨走時留下了慕月塵的地址!
“我相信他。”
她信,他說三年后來娶她,那就一定會來,他說給她一個足以與慕家相配的家世,那就一定能行,哪怕他身無分文。
慕母走到門口的身形一頓,“那你不妨去美國看看,他此刻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傅一微信誓旦旦的說著信任,可在慕母前腳剛踏出傅家的大門,她便已經定了去美國的機票。
她想相信他,可更多的卻是擔心,那樣一個習慣享受權利、享受尊崇的人如今寄人籬下該是怎樣的光景。
地址很難找,看著眼前破落低矮的房屋和周圍雜亂臟污的環(huán)境,她終于忍不住緊緊的捂住了唇。她簡直不敢想象慕月塵那樣風塵俊雅的人是怎么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活的,他有輕微的潔癖,地板必須要光可鑒人、衣服必須要每天洗、床單要每天換……
慕母留給她的除了地址,還有一把備用鑰匙。
開了門,因為是地下室,有種陰冷潮濕的霉味。房間很暗,僅僅是最上面一個三十公分的窗口能透出一點細微的光芒。開了燈,房間很干凈,破舊的家具、廉價的床上用品、簡易衣柜里放著掛的整齊的廉價西服!
冰箱是最老式的,站在臥室都能聽見很大的噪音,她放在冰箱門上的手在顫抖。
費了很大力氣才拉開,冰箱的格子上放著一口袋白面饅頭和幾罐雪花啤酒。
這些,都是他曾經不屑一顧的東西。慕母給的資料全的讓她無法逃避,不受控制的,她去了慕月塵上班的地方!
那是一個剛開盤的小區(qū),地理環(huán)境并不是絕佳優(yōu)勢,才剛剛打好地基。她站在街對面,人群中,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鶴立雞群的男人。
雖然他此刻正戴著安全帽和一群灰頭土臉的民工站在塵土飛揚、雜亂無章的工地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出塵和卓絕讓他在那群人中如王者般奪目!
傅一微要緊緊咬著唇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哭出聲,要用盡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想立刻沖到慕月塵身邊的腳步。
此刻,她只想抱抱他——
在來時她就想過,如果分手能讓他過回以前站在云端的生活,能讓他不這么幸苦,那么,她愿意。
可看到這一切,‘分手’兩個字卻重如泰山,手指在手機的觸屏上徘徊良久,終于撥通了那個熟記到骨子里的號碼!
電、話過了很長時間才接起。
“喂。”
以前不覺得,但現在卻明顯察覺出他聲音里的倦怠!
“你......”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才將那股顫抖憋了回去:“你現在在哪?”
“伊利諾州芝加哥的西爾斯大廈103層的觀望臺。”
“在美國還好嗎?”
“嗯,挺好。”
“工作辛苦嗎?”
“還行,就那些工作,已經習慣了”,他的聲音里含著笑意,“你要照顧好自己,美國這邊公司最近出了些事,很忙,可能會忽略你,如果遇到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別老是驕傲的不肯低頭,我是你丈夫,你的事是我責任。”
“嗯......”
傅一微點頭,她不敢開口,怕壓制不住哭出聲來!
“一微,你在哭?”
許久,電、話那頭傳來他肯定的聲音,傅一微看到他大步朝大門的方向走來,“發(fā)生什么事了?”
將身體藏在綠化帶后,“沒......只是太想你了。”
“十六個小時后,去機場接我。”
隔著街道,傅一微都能看到他揚起的唇瓣。
“對不起......”
她終于忍不住蹲在路邊哭出了聲,她想下一秒就出現在他面前,想緊緊的抱著他。
可是她不能,既然慕月塵不想然她知道,那么,她便永遠不會知道他在美國這段日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