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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鈺讓步驚云將自己放了下來,點(diǎn)頭道:“師父現(xiàn)還不能走,希望云師兄可以多拖延些時辰,待其他人趕到便好。”
說這句話時他特地使用了能力,步驚云眼神微不可見地恍惚了一瞬,隨后道:“好,你先去找個地方待著,等事情完了再出來。”
說完,他立刻轉(zhuǎn)身走向了前方嘲雜之地,流鈺平靜雙眸中出現(xiàn)了一絲疑惑,雖然有精神力作用,但步驚云什么都沒追問確出乎他意料,他也著實(shí)太配合些,似乎一點(diǎn)都沒有要趁機(jī)報(bào)仇想法。
“流鈺少爺,我知道一個地方,先帶您過去吧。”那侍女再度出聲。
流鈺避開她手,看向她面龐,道:“你怎么認(rèn)識云師兄?”
即使是分會人,也不該如此迅速地一眼就看出了來人是步驚云,雄霸特意控制下,他們長相絕不會到了人皆知地步,何況她不過是個小小侍女,從何得知步驚云外貌及身份?
侍女似乎有些驚慌,低聲道:“我…婢女以前一直就待天下會總會之中,前段時間才被遣到分會之中,所以認(rèn)識幾位少爺。”
話中真假,流鈺是有辦法分辨出。聽得這個解釋,他才知道自己為何對她有一種熟悉感了,天下會中只要是他見過人,都會被留下一道精神印記,雖然隨著時間流逝印記會變淡,但給他感覺卻不會消失,這個侍女以前肯定見過他,也許…還曾經(jīng)服侍過他。
“鈺少爺,時間緊急,我們先走吧。”侍女見他沉思,便小聲催道。
“不用。”流鈺淡淡道,“你自己去,我另有事情要做。”
他并不信任這個侍女,縱使她說話句句是真,也仍令他覺得不可靠。
流鈺本身就是精神力異能,他向來相信自己直覺準(zhǔn)確性。
“鈺少爺……”侍女還想說些什么,但一接觸到流鈺平靜帶著冷然目光便僵住,不敢再有言語或動作,流鈺注視下朝著另一邊離開了。
過了會兒,流鈺才移動了腳步,朝雄霸閉關(guān)所地走去。許是怕提前驚擾到了雄霸使其發(fā)覺,這周圍并沒有很多人把守,仍是正常那幾個守衛(wèi),流鈺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時他們就好似根本看不見他,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徑直走入練功房,流鈺一眼就看見了蒲團(tuán)上坐著雄霸,他緊閉著雙眼,額際覆了一層薄薄汗水,饒是感覺到有人走了進(jìn)來也沒有動作和言語。
流鈺知道這兩天都是雄霸練功關(guān)鍵期,何況他三分歸元?dú)庖蔡幱谶M(jìn)級階段,不能受到絲毫打擾。
“爹。”流鈺慢慢走去,不急不緩道,“分會堂主已經(jīng)背叛了天下會,欲今晚圍攻我們。”
頓了頓,見雄霸眼皮似有移動,流鈺接道:“我可以使他們進(jìn)來時都看不見爹,爹到時只要不出聲即可。”
這種障眼法,實(shí)則不過是雄霸身上覆了一層精神力,其他人進(jìn)來時會受到其影響產(chǎn)生精神誤區(qū),認(rèn)為那里沒有人,但實(shí)際上人就那里,只要一靠近一觸摸,還是可以感覺到。
雖是第一次使用這種辦法,但流鈺絲毫不見慌亂,他平靜與柔和精神力感染了雄霸,使其重恢復(fù)沉穩(wěn),專心練起功來。
流鈺正思索是待里面陪著雄霸還是出去看看情況,就聽到外面?zhèn)鱽韼茁暡淮蟛恍∴弁ㄈ梭w倒地聲,隨后步驚云不冷不熱聲音響起,“流鈺,出來。”
這聲音實(shí)太過平靜,流鈺也聽不出步驚云情緒到底如何,雄霸額頭印了一個親吻下了保護(hù)層后,他走出了練功房。
步驚云正抱著劍外面等他,渾身都被披灑下銀色月光籠罩,面上表情全無,氣息卻很是柔和,一如天下會時每次夜晚等待他云師兄。
“云師兄。”流鈺首先開口,“外面人都解決了?”
步驚云一搖頭,忽然過來拉住流鈺手就往外大步走去,道:“走。”
他力氣太大,流鈺跟著他小步走著,聞言只是道:“師父還。”
步驚云忽然止住腳步,回頭看了眼流鈺,見他只是靜靜望著自己,眼中并沒有懷疑,也沒有不安,其中甚至可能沒有倒映出自己身影。
“抱歉,流鈺。”步驚云忽而冷聲道,一個大力手刀就將流鈺打暈,隨后將他扛上了肩大步離開了分會。
而就步驚云離開不久,分會堂主就帶領(lǐng)著一群人闖進(jìn)了練功房,但他們什么也沒看到,只上面看到一個空空蒲團(tuán),練功房中十分空曠,沒有什么遮擋物,一眼就可以望遍整個房間,而這一眼,所觸只有空白。
“堂主!”一人不禁叫道,“不會是步驚云那小子又臨時反悔,過來將雄霸那老賊帶走了吧。”
“不會。”沉穩(wěn)陌生男聲響起,“步驚云既然答應(yīng)了我們,應(yīng)該不會毀約,很可能是雄霸自己聽到風(fēng)聲提前跑了。只是可惜了這個機(jī)會,雄霸正閉關(guān)練功,本是容易殺了他時候。”
“呸!白瞎了老子這一趟,沒想到雄霸也是個懦夫,居然跑了!”有人忿忿道。
這次來人不少,想到不僅撲了個空,還暴露了自己,頓時紛紛抱怨怒罵起來。
人聲嘲雜中,誰也沒有感覺到蒲團(tuán)周圍忽然極不穩(wěn)定氣息與幾欲爆發(fā)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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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霸如流鈺所想并未被眾人發(fā)現(xiàn),十分安全,可是此時他自己卻被步驚云帶著不知到了何處。
措不及防被打暈,但流鈺清醒時間遠(yuǎn)比步驚云所料要早上許多,當(dāng)察覺到自己身處于一個陌生地方,周圍物景都速后移時,他坐直了身體,抬頭看向步驚云道:“云師兄。”
聽到聲音扯著馬韁步驚云低頭看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平靜道:“我們已經(jīng)離開了那里。”
說話同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diǎn)住了流鈺穴道,使流鈺不能再隨意動彈,只有雙眼和說話還是自由。
但流鈺并沒有如步驚云所想去質(zhì)問他,這一路上反而無比安靜,若不是時刻都能感覺到流鈺平淡如水目光,他幾乎就要以為懷中是個木頭人了。
直到尋到了一個有些破落無人居住磚瓦房,步驚云才停下馬來,又將流鈺一并扛了下來,走進(jìn)了這個房子中。
流鈺不知想些什么,到此時依舊一言不發(fā),只是目光如影隨形,無論何時步驚云轉(zhuǎn)頭看他都能恰好與流鈺對視。
不過步驚云本身就是個十分冷漠少言人,即使流鈺表現(xiàn)不可捉摸,他也沒有多問一句,只是系好馬,燃起了火堆,再拿出了干糧和水。
時間就兩人沉默對視中緩緩流逝,流鈺看著步驚云為自己披上披風(fēng),再喂自己喝水,亦沒有反對,又過了一刻鐘終于開口道:“云師兄背叛了師父和天下會。”
步驚云拿著劍坐火堆旁,聞言看了流鈺一眼,聲音意外得平靜,“嗯。”
雖然不知流鈺到底是從何處得知,但步驚云知道他很早就了解了自己與雄霸血海深仇,并且一直以極隱晦方式提醒自己打消這個念頭。
畢竟初流鈺勸解方式很是生澀,很難不被步驚云看出。
“因?yàn)槟切┤酥校幸粋€是師兄義父兄弟朋友。”流鈺又道。
步驚云眼光終于帶了絲訝異,點(diǎn)頭道:“不錯。”
其中一個幫派頭目,正是前段時間被他親手?jǐn)貧⒒袅倚值埽彩钦J(rèn)識霍步天,還與小時候步驚云生活過一段時間。
十多年過去,步驚云一直尋找報(bào)仇機(jī)會。若說上次霍烈事是加深了他決心,那么這次分會堂主背叛就是給了他一個絕好契機(jī),雄霸閉關(guān)練功,身邊沒有人相護(hù),又有眾多高手幫忙,可以說,這是個再好不過報(bào)仇機(jī)會了。
但不知為何,步驚云卻是選擇了將流鈺帶出,自己退出,讓那些人去對付雄霸,這實(shí)不符合他風(fēng)格。
“我喜歡師兄。”流鈺將目光移到噼啪不止火堆上,忽然開口,“但我喜歡師父。”
這句話便是表明了他立場,何況這之前流鈺也說過雄霸敵人便是他敵人,無論…是誰。
步驚云早已清楚,眸光似乎微暗,握劍手緊了緊,“我知道。”
復(fù)仇路必定是艱險(xiǎn)而孤獨(dú),任何人這條路上都陪伴不了他,而一旦做出這個決定,他就早做好了孤身作戰(zhàn)準(zhǔn)備。
只是流鈺…終究是不同。
步驚云忽然嗓音略帶了嘶啞道:“我會把你送到僻靜地方,你不該待天下會。”
這話絲毫沒有詢問流鈺意見意思,步驚云骨子和雄霸其實(shí)很相似,果決專斷霸道,他所做決定,很少會允許他人質(zhì)疑或反抗,也不會去問當(dāng)事人想法。
流鈺頓了頓,終究是沉默,步驚云背叛事終究發(fā)生,他知道這是不可避免。只是十多年相處,步驚云他心中也有著不輕地位。無論是原本世界還是現(xiàn),流鈺從未遭遇過這種類似于割舍和背叛事,一時之間不知該做出怎樣反應(yīng),便無措了。
即使兩人幾乎已經(jīng)挑明了“對立關(guān)系”,步驚云對流鈺態(tài)度也沒有很大變化,依舊很是細(xì)心甚至是體貼,為了避免流鈺著涼,他又將自己披風(fēng)脫下蓋流鈺身上,待他過了會兒再看向流鈺,才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閉上了雙眼,面容平靜,呼吸淺淺,似是已經(jīng)睡熟了。
忽明忽暗火光映臉上,愈發(fā)顯得他眉眼精致得晃人。
冷冽氣勢不由變得柔和起來,步驚云緩緩起身走向流鈺,抹去了他臉上一道灰塵。
流鈺手緊扯住身上披風(fēng),臉上因著溫暖而顯得白皙中透出紅潤,只是姿勢卻仿佛睡得很不安穩(wěn),長而彎睫毛眼瞼下映出了兩排陰影,顯得他整個人都帶了絲黯然低落情緒。
唇角露出無聲微笑,步驚云收回手細(xì)細(xì)看著流鈺,又力道輕柔地揉了揉他頭頂。
流鈺他眼中,始終還是個孩子。</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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