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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沒一會兒,白玉宸驟然松開了緊牽著樓清漣的手,被突然放開的空無,令樓清漣在半空尋找原先的溫?zé)幔鞍㈠罚∧阍谀膬海 ?
焦急的聲音滿是不安。
輕微的聲響伴隨著微弱的燭光,在密室之中亮起一道光線。
此時的白玉宸站在距離樓清漣不遠的位置,而在樓清漣的眼前,正躺著一名瘦弱的女子,發(fā)髻的凌亂,讓她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誰。
盡管如此,樓清漣卻發(fā)現(xiàn)她全身顫抖的厲害。她想喊白玉宸,想問他怎么回事,卻發(fā)現(xiàn)自己開不了口。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走一步,仿佛是踩在她的心上,讓她痛不欲生。
當(dāng)躺在地上的女子,面容逐漸清晰地顯示在樓清漣的面前時,挑起發(fā)絲的手,猛地落下,“娘!娘!娘你醒醒!怎么會這樣!”
“不可以!娘!你快醒醒!”恐懼鋪天蓋地地襲來,哭聲在靜謐的密室中顯得尤為刺耳,樓清漣緊緊抱著南靖王妃,死死地抱著,她渾身顫抖,卻也沒有松緊過一分。
狐洞。
躺在榻上的清舞,眉眼間盡是痛苦之色,傾斜而進的光線,照在她絕色的容顏上,眼角有淚珠溢出,滑落枕邊……
城門之上一片黑壓壓的人影,遠遠看去,可以看見舉弓待發(fā)的弓箭手圍著城墻成排而站。順著弓箭瞄準(zhǔn)的位置望去,眼前的一幕,讓卿之汐猛地后退。
群狐圍國。
上萬只狐貍,毛色不一地站在夜幕之中,將城門前后圍得水泄不通,城門之上的將領(lǐng)看著城下的場面,臉色在月色照耀下變幻莫測,一會兒青,一會兒紫,一會兒白,來回轉(zhuǎn)換。
卿之汐白著嬌顏,愣怔地望著面前的一幕,她的腿腳微微有些發(fā)軟。
某些隱藏在記憶深處的記憶,開始在腦海之中閃現(xiàn)。
忽的。當(dāng)視線觸及到某處時,卿之汐猛地一窒,險些喘不過氣來,步履在不知不覺中停下,表情愣怔亦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前方站立在群狐之首的男子,紅衣飄然搖擺,驚艷的銀發(fā)與之糾纏,如幻如仙。
一道紅光掠過,閃了她的眼,同時,也炙了她的膚。
待再望去時,群狐之首不再是那紅衣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九尾赤狐,它一身血紅的皮毛,傲然站立在前,仰天嘶吼一聲。
城門上的將領(lǐng)見狀,臉色一變,已顧不得其他,便抬手示意指令,顫聲喝道,“放…放箭!”
一觸即發(fā)的局面徹底打破,無數(shù)的弓箭如雨點般紛紛射向群狐,與此同時,金紅的火焰倏地閃現(xiàn)在九尾赤狐的面前,然,下一秒便疾如追風(fēng)般,朝城門上齊射而下的箭奔去。
如同一道旨意般,引得群狐紛紛嘶吼出聲,緊接著噴出狐火,有方向地朝城門之上飛去,硬生生的毀了在半空中的箭身。
此時,如點亮了黑夜中的光,亦似黑夜中的火雨。
那一刻,卿之汐聽不見城內(nèi)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也看不見眼前從城門上摔落的將士們。耳畔中隱約聽見娘親和爹爹瀕臨死亡前的呼喚聲……
“之汐……不要,出……來……”
“不要…啊……”
“夫人!……”
腦海中是一只赤狐噴出狐火的畫面,以及在狐火中被焚燒著的娘親和爹爹……
火焰仿佛還跳躍在她的眼前。忽明忽暗。
夜,很深,很沉。眼前雖火光熊熊,卻讓卿之汐由衷感到寒冷地刺骨。
恍惚間,城門上齊射而下的箭,被一道紅光掃至她所站的方向。那一刻,沒由來的,她笑了。在這火光沖天的夜色里,笑意顯得悲憐不已。
噗——箭身入體,她蹌踉倒退,含笑低眉,胸前染花,眼角的淚閃了閃,終究還是滑落,飄散在夜幕之中。
黑暗鋪天蓋地襲來時,她似乎看見了那一抹紅影朝她奔來……
“汐兒!”
怒吼聲響徹天際,四周頓時刮起狂風(fēng),頃刻間,傾盆大雨如破竹之箭,從天而降,雷鳴聲轟炸般響徹在耳,讓不少弓箭手被驚嚇地松了箭身,暴風(fēng)呼嘯著吹刮,強勁地風(fēng)力,讓一些靠著城墻較近的弓箭手,紛紛墜下城墻。
一時間,所有哀嚎聲,叫喊聲,哭泣聲,全部被掩蓋在了暴風(fēng)雨之下……
墨鳶抱緊懷中的人兒,悲痛的吼聲,引起群狐的吼聲,響徹在城墻之外,當(dāng)墨鳶抱著卿之汐,瞬間消失在雨幕中時,大雨隨之截然而止。
緊跟著,是無數(shù)的狐火紛紛噴向城墻之上,哀嚎聲,綿綿不絕地響徹在夜幕下。
大雨狂風(fēng)來得突然,卻走得突然。
站在林中望著這一幕的蒼國太子,腿腳一軟,摔倒在地,他紅著眼,死死地咬住唇一聲不發(fā)。眸光轉(zhuǎn)向那抹紅影消失的位置,憤恨之色,顯然易見……
他狼狽起身,蹌踉地一路尾隨其后,喉間時不時涌起的刺痛瘙癢感,被他緊緊地捂于唇間,不敢外泄分毫。那抹紅影速度極快,他小心翼翼地緊跟著,胸膛劇烈起伏的疼痛,讓他憋紅了臉。
他不能出聲!不能被發(fā)現(xiàn)!
所幸,一路尾隨到隱于林間的洞口時,那抹紅影似乎都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在緊跟著,仿佛那抹紅影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緊攬懷中的女子身上。
“汐兒,我救你!”
女子胸襟處那觸目驚心的紅,讓墨鳶的雙目滿是一片陰郁的血色。
昏暗幽涼的洞內(nèi),飄著淡淡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之中,洞內(nèi)蜿蜒于石墻上的是一大片花瓣,為整個洞內(nèi)添加了一絲暖景。花瓣鮮艷如血,嬌嬌欲滴,宛若此時盛開在卿之汐胸前的花。
一進洞內(nèi),強勁的氣流即刻形成一團紅光蔓延在洞穴之內(nèi)。紅光的光芒愈加的強烈,不少斑駁的光影紛紛涌出洞外。
此時剛徒步而到的蒼國太子,目睹的便是洞內(nèi)所溢出的紅光。
他前進的步伐猛地止住,臉色蒼白亦顯得憋紅,腿腳微微有些發(fā)軟的他,選擇了后退,隱藏在百里遠的某處,這個位置極佳,可以一眼便看到洞穴外所發(fā)生的一切。
“咳咳咳……”
待他徒步到百里之遠,低低的咳嗽聲綿綿不絕,身體滾燙的發(fā)熱,讓他頭腦一時間有些疼痛難忍,意識模糊,眼前閃現(xiàn)的是蒼國被群狐圍攻,卿之汐在他面前中箭,直至被墨鳶抱離。
這一切來來回回地在眼前出現(xiàn),一直到最后,變成他的袖手旁觀,無能為力。
他的軟弱,無能,毀了一個國,害了一個他深愛的女子,亦是即將過門的妻。
“小汐,小汐,小汐…咳咳咳……”細微的呢喃聲伴隨著咳嗽在林間響起。此時蒼國太子倚著身后的樹,席地而坐,他額間滿是細汗,臉色通紅一片,衣襟未干之處,緊緊貼著滾燙的身子。
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雨,讓原本身子骨便弱的他,受了風(fēng)寒。他本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受人愛戴的太子,如今這般狼狽的下場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的畫面。
“咳咳咳……”他壓低地咳嗽,眸光微微閃爍,望向洞口之處。
卿之汐平躺于榻上,紅色的光芒此時正一點一點地被吸收到她的體內(nèi),中箭的傷口正在逐步地愈合,而榻上之人眉眼間緊蹙著,痛苦的神色顯然易見,仿佛是深陷沼澤,不斷掙扎,卻越陷越深……
一襲紅衣在身,銀發(fā)飄然與身后的墨鳶,攬過榻上不斷掙扎的女子,將她輕輕地?fù)碓趹阎校幱艉洌陧椎纳钐幱兄粸槿酥膫础0С睢o望。
仿佛低聲喃語,他湊近她的耳畔,輕啟薄唇,“汐兒,你不能死。”
“我不會讓你死去。”
薄唇的貼近,若有若無地觸碰到她的耳畔,令懷中的人兒輕顫,感覺到女子細微的動靜,墨鳶血眸之中閃過一抹欣喜之色,“汐兒,你醒了嗎?”
聞言,卿之汐的身體猛地一僵。
墨鳶察覺到懷中的異樣,再次望去時,卿之汐的雙眸依舊緊緊地閉著,似乎從未醒過,又似乎不想面對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一切。
嬌小的身軀仰止不住,在墨鳶的胸膛里輕輕顫動。
擁著卿之汐身體的手,不斷地施力,攥緊了懷中的人兒。
“唔。”悶哼聲響起,隨著卿之汐眉宇間微微的褶皺而睜開了雙眸,只見她眸光溢滿淚珠,星星點點閃著璀璨的光芒,如同天上的日光,看得讓人眼睛生疼。
“你醒了。”輕柔的聲音低低地在卿之汐頭頂上方響起。墨鳶唇角揚起一抹溫柔弧度的笑意,血眸中,染著點點寵溺之情。
看著那溫柔的笑,寵溺的情,卿之汐眼前突然閃現(xiàn)父母被狐火灼燒的畫面,那火光在她面前跳躍著,點點落在父母的身上,頃刻間,耳畔滿是痛苦的哀嚎聲,悶哼聲,綿綿不絕。
“娘!爹!”卿之汐的臉色刷得變白,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在用力推開墨鳶的瞬間,便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
“為什么要救我!”她哭喊,再次拉開距離,嬌小的身軀往榻后縮了縮。淚眼模糊了雙眸,哭腔的聲音伴隨著哽咽,在榻上響起,她問他,“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