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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醅酒樓的三樓有一塊從不對外開放的區(qū)域,這里始終有兩個孔武有力的侍女看守。
此時這里正忙的人仰馬翻,只因?yàn)榇笤率献钭鹳F的閻嫣公主病重。
只見閻嫣身處的天藍(lán)色潔白氈房前,一個巫醫(yī)畫著詭異的臉譜搖著手鈴,邁著奇異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詞地轉(zhuǎn)著圈。
就連閻嫣帶來的侍衛(wèi)婢女們,除了忙碌著照顧公主的幾個之外,人人都虔誠的跪在一邊,祈禱著神靈守護(hù)公主純潔的靈魂。
因?yàn)殚愭痰牟。迈娜龢桥蛥^(qū)暫時謝絕迎客,柳新雅得空就守在閻嫣身邊。
雖然對大月氏族人們自發(fā)的儀式有些異議,但是柳新雅還是絕對尊重人家民族的文化,畢竟嫣兒身邊的人都是全心全意在為她祈禱。
其實(shí)憑借柳新雅的經(jīng)驗(yàn)看得出,閻嫣完全是心理上的抗拒,應(yīng)該是接受不了李莫離娶親的打擊才抗拒著吃東西,再加上急火攻心開始發(fā)燒,因?yàn)檠什幌聳|西,使得病情得不到有效的治療,所以嫣兒的病來勢洶洶,卻也沒有太兇險!
柳新雅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運(yùn)用自己有限的認(rèn)知,采取物理降溫的方法,努力控制著閻嫣的體溫。
看著嫣兒憔悴蒼白的小臉,柳新雅忍不住感慨,問世間情為何物?
嫣兒開朗明麗的笑容下,原來有著這樣一顆細(xì)膩脆弱的心,李莫離何其有幸,得到這樣一個單純天真的女孩滿心的熱愛!
柳新雅憐惜的擦拭著嫣兒額角,心里卻有種另類的滄桑,嫣兒明明跟她一樣的年紀(jì),相較于她自己世故客觀看待感情的冷漠,嫣兒愛的投入而徹底,這種簡單的堅持。令她十分羨慕,可能這就是她擁有兩世記憶的悲哀吧!
“小雅,我夢見了阿媽了……夢見了草原上開遍的可桑花,我是不是快死了……”閻嫣迷迷糊糊地的睜開眼,望著柳新雅喃喃地開口。
“嫣兒,你是想家了,別亂想,來喝點(diǎn)水——”柳新雅趁著閻嫣難得清醒,連忙端過清水給她,嫣兒現(xiàn)在唯一不抗拒的只有清水了。
閻嫣乖乖地喝了水。干涸的喉嚨舒服了很多,身體的難受,心里的壓抑。使得她委屈地望著柳新雅,眼淚無聲的流淌下來。
“嫣兒,你真是個傻丫頭,為了點(diǎn)沒影兒的事,把自己弄成這樣。值得嗎?”柳新雅嘆了一口氣。
“莫離哥哥已經(jīng)很久沒來看我了,連鳳兒都說他要定親了,我……我也知道自己很傻,但是我就是無法控制啊……”閻嫣的眼淚流的更多了。
柳新雅連忙哄著她,“那事還沒定論呢,只是傳言罷了。嫣兒,你怎么對自己沒信心了,你這么可愛。世子殿下一直很疼愛你啊,我不是說了,世子他最近剛辦了一個大案子,有多少事要忙啊,是因?yàn)檫@個才沒時間過來。你別自己嚇自己啊!”
閻嫣卻固執(zhí)的搖頭,一臉的不信。
柳新雅想了想。決定還是再試試,從一邊蒸格里端出一直保溫著的藥碗,鍥而不舍地哄著閻嫣,“來,聽話,把藥喝了,這樣你的身子就沒現(xiàn)在這么難受了!”
看著黑乎乎的藥汁,還有記憶中苦澀腥臭的味道,閻嫣條件反射般干嘔了一下,嚇得柳新雅連忙放下藥碗。
其實(shí)對于老祖宗發(fā)明的偉大中藥,柳新雅也是敬而遠(yuǎn)之的,喝中藥本身也是她最痛苦的記憶之一,每當(dāng)喝著那些古怪草根熬成的液體之時,柳新雅就一直對古人遲鈍的味覺十分敬佩,她一直在想,喝這么可怕的東西,居然沒有是病情加重,真是難得!
柳新雅心里知道,閻嫣現(xiàn)在不吃藥是不行的,這藥可是隱衛(wèi)特別請來的圣手大夫開的藥方,只要嫣兒能喝下去,應(yīng)該就沒大問題了。
可是閻嫣如今的狀態(tài)實(shí)在很不樂觀,柳新雅微蹙著眉頭,看著閻嫣的侍女將一樣又一樣她以前愛吃的食物端上撤下,然而閻嫣始終掩著口鼻,幾道味重的東西居然令她干嘔不已。
會不會是厭食癥?情緒性厭食癥?柳新雅擔(dān)憂起來,“嫣兒,我去做點(diǎn)你愛吃的過來,清淡的珍珠薏仁粥,配上你最愛的肉松,可好?”
閻嫣虛弱的擺了擺手,閉上了眼睛。
李莫離跟蕭裕鳳走上三樓的時候,柳新雅正在廚房忙碌。
步入新醅,李莫離的目光就習(xí)慣性地開始四處尋找柳新雅的身影,可是從空無一人的調(diào)酒吧臺,到虛掩地賬房,都沒有他心底深處那抹倩影的出現(xiàn)。
蕭裕鳳看著李莫離四處張望,便開口,“小雅現(xiàn)在應(yīng)該守著嫣兒吧,她為了嫣兒的病也是愁眉不展的,可憐她的腳還傷著呢!”
李莫離眉頭微微一動,“小雅的腳傷還沒好?”
“是啊,還在上藥呢,我看她啊,是因?yàn)殚e不住,動的太厲害了,腳傷才遲遲好不起來!”蕭裕鳳皺著眉頭,對柳新雅實(shí)在無可奈何。
站在閻嫣的氈房外面,蕭裕鳳興沖沖嚷嚷,“嫣兒,你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李莫離守禮的在氈房外等候著,閻嫣的閨房他可不敢亂闖,便朗聲說道,“莫離向公主問安!”
閻嫣驚喜的睜大眼睛,看著蕭裕鳳不住點(diǎn)頭,“鳳兒,他……他來了!快,給我梳妝!”說著,閻嫣掙扎著要起身,可是身子太虛弱了,幾乎站立不穩(wěn)。
蕭裕鳳連忙攙扶著她躺會床上,沒好氣的說道,“我說,你都燒了兩天了,什么東西都沒吃過,哪里還有體力支撐打扮啊,乖乖地躺好吧!世子哥哥人我可給你帶來了,見不見隨你!”
“見!我要見,可是我現(xiàn)在這幅樣子,怎么見人啊!”閻嫣著急的快哭了。
還是她貼身侍女機(jī)靈,整理了一番閻嫣的頭發(fā),然后給她擦了臉,整理了衣衫,看起來精神了幾分,閻嫣才滿意的開口,“莫離哥哥請進(jìn)!”
李莫離遲疑了一下,還是舉步踏入進(jìn)來。
閻嫣眼中迸放出希翼的光,癡癡地望著李莫離,未語淚先流,“莫離哥哥,我……你……”她有滿腹的話想問,可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李莫離看著閻嫣憔悴的臉,嘴角的水泡,楚楚動人的病態(tài)之感,心里一聲長嘆,還是傷害到了這個女孩。
他最不想的就是招惹閻嫣了,不只是因?yàn)樗橇卵诺拈|中密友,更因?yàn)檫@個女孩的純真令他實(shí)在不忍欺騙。
可是從蕭裕鳳言語之中,李莫離早就看出了閻嫣的病根源在他這里,那他該怎么做才能讓她明白,李莫離舉棋不定起來。
還沒等李莫離想出對策,蕭裕鳳卻開始找借口開溜,“世子哥哥,嫣兒,你們有話就說,我去廚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李莫離尷尬地不斷給蕭裕鳳遞眼色,怎么能讓他跟閻嫣獨(dú)處?
蕭裕鳳故意沒看到李莫離救助的眼神,沖著閻嫣遞上鼓勵的眼神,轉(zhuǎn)身瀟灑地離開。
廚房里,柳新雅仔細(xì)地攪著粥,為了薏仁能快點(diǎn)熬酥。
蕭裕鳳一臉歡喜的出現(xiàn),柳新雅眉頭微挑,“看來你的任務(wù)順利完成了!”
“那當(dāng)然,小雅,當(dāng)時世子哥哥人都快上船了,是我力挽狂瀾,將世子哥哥成功截下來的!你是沒看見尉遲玉嬋在船上的那個臉色,哈哈,太暢快了!”
蕭裕鳳這些日子被杜媽媽調(diào)教的,如何認(rèn)人,又如何分辨對方的出身家世,那些苦功可沒有白費(fèi),因此早在岸邊她就看出了李莫離身邊之人的身份,又看見船上尉遲玉嬋的身影,頓時明白了李莫離這是要跟誰一起游船。
閻嫣的病固然嚴(yán)重,可也沒到她說的那種快死了的地步,蕭裕鳳故意夸大其詞,目的就是想攪黃李莫離跟尉遲玉嬋的會面,為嫣兒出口氣。
柳新雅卻臉色微微一變,“鳳兒,這次你做事太冒失了,尉遲玉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居然敢破壞她精心安排的會面,她的心胸可沒有寬廣到毫無怨言的包容下來,你說起嫣兒了嗎?”
蕭裕鳳被柳新雅的話語驚得臉色蒼白,“我……我說了嫣兒病了……”
“恐怕你還說了她病得快死了,才把世子誑過來的吧?”柳新雅揉著額角,對蕭裕鳳的好心辦壞事很無語。
蕭裕鳳攪著手指點(diǎn)點(diǎn)頭,“小雅,那個尉遲玉嬋不會瘋狂的對嫣兒下毒手吧!?”
柳新雅沒有直接回答,手里攪拌薏仁粥的動作卻加快了不少。
片刻之后,在蕭裕鳳著急的快哭出來之前,柳新雅幽幽地開口,“鳳兒,你想過世子殿下對嫣兒是什么心思嗎?”
蕭裕鳳茫然的搖了搖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世子若是對嫣兒無心,你這樣做,將嫣兒置于何地?讓她擔(dān)著一個虛名,招來尉遲玉嬋的妒恨!”柳新雅語氣嚴(yán)肅起來,“若是世子對嫣兒直接表示了拒絕,你覺得嫣兒如今這樣的身體狀況能承受的住嗎?”
蕭裕鳳“哎呀”了一聲,“壞了,我還把他們兩個人留在房里了!世子哥哥不會不耐煩地直接對嫣兒表示拒絕吧……”
話音未落,蕭裕鳳人已經(jīng)沖出了廚房。
柳新雅嘆了口氣,仔細(xì)盛出薏仁粥,端著托盤上樓,希望事情還沒有發(fā)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