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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離隱匿在一棵茂密的大樹冠之中,望著不遠一對璧人分外和諧的畫面,心隱隱作痛。
柳新雅真的瘦了許多,襯得她單薄的身子更加纖細,隔著面紗他看不見她的臉,看不見她明亮的眼,有些遺憾。
但是看著她捧著那碗補藥豪爽的一飲而盡的模樣,李莫離對柳新雅的擔憂之心放松了不少,想象著,小雅現(xiàn)在的表情一定苦得皺成一團。
直到看見藏天寵溺的將一顆蜜餞遞進柳新雅帷帽之中,李莫離的心還是忍不住泛酸。
接著,藏天對著柳新雅說了幾句,便飄然離去。
李莫離羨慕的看著藏天的背影,兄長遵守了對他的承諾,真的對柳新雅很用心,之前見到杜為康的態(tài)度,似乎已經(jīng)默許了藏天接近小雅,酒樓里其他人就連閻嫣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似乎藏天跟柳新雅就差最后的名份問題了,就等柳新雅及笄,藏天出孝了吧!
“這個幸運的家伙!”李莫離靠著粗糙的樹干,黯然地望著遠處的倩影,喃喃地開口。
小醅隱身在距離李莫離不遠的樹枝間,津津有味的將李莫離的表情盡收眼底,看著世子躲在這里暗自神傷的模樣,小醅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莫非自己在宮里的那段日子錯過了什么好戲?
閉上眼睛,小醅更加努力的感受李莫離的心思,卻聽到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聲音。
“本座還以為世子殿下正在陪著公主殿下飲酒歡談呢,居然會躲在這里?世子殿下,此舉可不光彩啊!”藏天懶懶的聲音調(diào)侃著。
李莫離低頭看見立在樹下的藏天,長嘆一聲,他的隱匿身法始終還是瞞不過藏天。
縱身一躍而下,李莫離有些不自然的開口,“本世子可沒有違反跟兄長的約定。那……之后就沒有見過小雅了!”
這句話怎么聽都有些底氣不足,不是李莫離不想見,而是每次都見不到罷了。
小醅偷聽地更加糊涂了,世子跟公子這是打什么啞謎,什么約定?
藏天嘴角露出一絲譏笑,“大月氏小公主為愛一病不起,癡情世子放棄一切守護身邊,公主轉(zhuǎn)危為安,這個橋段在京城都傳遍了,世子殿下。您最近的風流韻事可是不少呢,本座怎么從來沒看出你真的有當紈绔的潛質(zhì)呢!”
李莫離被藏天的語氣激得眉頭一皺,有些不滿。“兄長,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說話,道聽途說而已,什么時候堂堂隱衛(wèi)家主連這樣的小道消息都深信不疑了。”
藏天卻沉了臉。“你的風流韻事,本座才沒興趣知道,但是本座氣你不該影響到小雅,你以為她是為什么一下子消瘦成這樣,若不是心里有事,一個衣食無憂的娘子家會瘦成這樣嗎?”
李莫離眼眸收縮。急切地走上前來,“你是說,小雅是為了我?”
“怎么!是不是很得意。小雅心里有你!”藏天語氣森冷,“但是世子殿下,周旋在眾女只見左右逢源的你沒有機會了,希望你不要忘記本座的提醒!”
李莫離激動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愣愣的靠在樹干上。
藏天似乎也漸漸恢復(fù)了往日的從容。“尉遲玉嬋是個怎么樣的人,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你有什么感覺?”
李莫離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復(fù)雜的看向藏天。
“不錯,本座一直在關(guān)注你們,恐怕你還不知道,今天你似乎惹怒了人家,而且自己被人跟蹤了都不自知,兄弟,你太遜了!”藏天肯定地看著李莫離。
“她居然現(xiàn)在就派人盯我的稍!”李莫離瞪圓了眼睛。
“愛之深責之切,兄弟,我應(yīng)該恭喜你吧!至少尉遲府這門親事已經(jīng)跑不掉了,趙王應(yīng)該會很滿意,皇后也不會再防著小雅了!”藏天意有所指。
“你是說,這是皇后的授意!”李莫離冷靜下來,“若是我跟尉遲大娘子的婚事有變,皇后會遷怒小雅?”
“這是顯而易見的,不然你以為尉遲玉嬋因何進宮,又為何有機會頂替小雅的位置,你那個賽馬會創(chuàng)意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功一件,若做的不好,反正她是跟著你行事的,一句什么都不懂就推過去,若是成功了,龍顏大悅,這功勞除了你,擺明了就白白落在尉遲玉嬋的頭上,又是她們尉遲家族的榮耀!”藏天冷哼了一句。
小醅也恨恨的點著頭附和,對皇后跟尉遲家的人,它也是滿腹怨言。
“我不會就這么順了她的意……”李莫離臉色有一絲猶豫,但還是恨恨的開口。
藏天深深地看著他,“你想利用嫣兒外族公主的身份?”
李莫離點了點頭,咬著牙,“嫣兒性子單純,我本來不想讓她趟這場渾水,但是她已經(jīng)被流言傳成這樣了,不如順勢給父王施加一點壓力,反正本世子絕對不會讓那個什么尉遲玉嬋順順心心的進我趙王府!相信就算皇后都不得不顧及嫣兒的身份……這樣至少能轉(zhuǎn)移皇后他們的注意力,不會繼續(xù)盯著小雅找麻煩!”
小醅聽了李莫離的話,心里有一絲明悟,它似乎明白了李莫離是為了保護柳新雅才做出了某種退讓,但是他這樣的犧牲,有沒有想過柳新雅的感受!
要不要告訴小雅呢?小醅躊蹉起來,眼看著柳新雅似乎已經(jīng)忘記世子了,跟藏天公子一起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隱衛(wèi)除了那個查殺穿越者的威脅之外,相對來說,還是挺適合柳新雅生活的地方。
穿越者的陰影,小醅想了想也感覺不是滋味,怎么還是感覺怪滲人的!哎,這回小醅真的開始發(fā)愁了。
只聽藏天清潤的聲音響起,“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反正嫣兒對你一往情深,你以后注定是后宮三千的,多一個外族公主是千古風流的佳話!”
“弱水三千,我只想取一瓢飲……兄長,你知道自己的幸運嗎?”李莫離語氣黯然。
“我懂,小雅是獨一無二的,我絕對不會負她!”藏天語氣堅決。
小醅聽著,心里更加糾結(jié)起來。
接下來藏天跟李莫離商談著關(guān)于賽馬會的事項,就不在小醅的關(guān)心范圍之中了,因此它也沒多留心聽,滿心發(fā)愁地就是如何向柳新雅交代。
尉遲太尉府后院,尉遲玉嬋雅致的小院里此時門戶緊閉,二等丫頭們都自覺的遠離主屋,其余打雜的婆子更是要多遠有多遠的貓起來,因為驕傲的尉遲大娘子是雙目通紅回來的!
距離上次尉遲大娘子這么失態(tài),還是不久前她在游船時著惱了心情,回來就是屋里花瓶擺設(shè)一切能砸的全都報廢了,一個不開眼的老媽子拍馬屁討好的搶著收拾,惹怒了尉遲大娘子,被打個半死發(fā)配到了洗衣房。
因此,這次眾人都學乖了,只有尉遲大娘子貼身的大丫鬟留在她身邊伺候,其余人都異常忙碌起來。
只是幾個年邁的婆子有點見識的,會嘟囔著惋惜幾句那一屋子價值不菲的擺設(shè),這大家族的娘子敗家起來可不比那些個胡天黑地亂搞的紈绔郎君們差呢!
此刻尉遲玉嬋已經(jīng)痛哭發(fā)泄了一場,正面無表情地任由描紅給她重新上妝挽髻。
看著描紅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片花鈿要往自己的額上貼,尉遲玉嬋搖了搖頭,“不上這個了,簡單一點,我要見祖母去!”
描紅遲疑了一下,“等丹青回來再說吧,興許世子殿下是真的有事要忙也說不定!”
尉遲玉嬋冷冷地看著描紅姣好細致的眉眼,譏謔著說道:“怎么,現(xiàn)在就幫世子說上話了?你還沒當通房呢,就這么迫不及待了?”
描紅聽了嚇得小臉兒煞白,忙不迭的跪下,不住的叩頭,“奴婢不敢!奴婢是為了娘子才說的,娘子這樣貿(mào)然跟老太君告狀,只會令老太君不滿,不如等消息傳回來,不論世子殿下做了什么,娘子您總有了底氣不是?”
描紅下跪的地方正好有幾片瓷器的碎片,隨著她的動作,她的手底跟膝蓋處頓時鮮紅一片。
尉遲玉嬋冷漠地看著描紅痛的全身抖成一團,直到她精致的小臉被冷汗打濕到妝容慘淡,眼中閃過一絲快意,故作驚訝的開口,“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傻丫頭,認錯也不看地上,看這傷的——哎呀,快下去收拾,我見血就暈!”
描紅咬著牙,忙不迭用帕子按住淌血的傷口,低聲說,“都是奴婢笨手笨腳的,驚著娘子了,對不起,奴婢不礙事,等丹青回來,奴婢就下去收拾傷口。”
尉遲玉嬋卻不置可否的怔怔地想著心事,似乎接受了描紅的建議。
描紅用牙咬著手帕的一角,使勁在受傷的掌心打了個結(jié),悄悄看了一眼尉遲玉嬋冷漠平靜的臉,心里有些失望,一直知道主子性子冷淡,想不到連對她這個從小陪著娘子一起長大的貼身婢女居然都如此無情。
好在丹青回來的很及時,見到描紅的狼狽,她有些吃驚,卻還是盡心地想尉遲玉嬋匯報了李莫離離開之后的去向。
聽完,尉遲玉嬋秀美的面容扭曲起來,“又是那個大月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