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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紅樓里,隨著夜幕降臨,絲竹之音靡靡響起,樂伎們嫵媚宛轉(zhuǎn)的聲音在夜風(fēng)中飄蕩,纏綿的撫進人耳里,酥進人心里。
柳鈞升跟藏天用餐的房里,花魁胭脂紅輕巧的進來,指揮婢女撤下桌上的殘羹冷炙,明媚的大眼多情溫柔的看著柳鈞升,含笑問道,“郎君是繼續(xù)來一瓶好酒,還是上一壺好茶?”
柳鈞升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似乎沒有看到胭脂紅新?lián)Q的淡粉蟬翼紗抹胸長裙,也沒有留意她精致的妝容,精心梳理過的烏發(fā),硬邦邦的吩咐,“端茶具上來,我自己分茶,我們有要事商談,你去見別的客人,不用在這里伺候了!”
胭脂紅眼神頓時黯淡了幾分,卻溫順地退出房間,片刻,親自端著茶案上來,為柳鈞升跟藏天妥當?shù)陌才藕靡磺校癫靥靹倎淼臅r候一樣,再次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房中,將靜謐的空間留給柳鈞升跟藏天。
藏天斜睨了柳鈞升一眼,“人說,美人當前,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我們大名鼎鼎的阡陌客柳鈞升居然連醉眼都不看美人,佩服佩服!”
柳鈞升目光明銳,倜然一笑,“對我而言,女人不過是一件上好的裝飾,越美的女人價值越高!男人行事,何必在意一件裝飾物的感覺,你父親英雄一世,終過不了情字一關(guān),我希望你這一點不要像他,任何一個女人,對成功的男人來說,價值只在于她有沒有作用罷了!”
藏天聽柳鈞升說的刺耳,似乎有編排他的父親母親之意,眉頭微微一蹙,不悅的提醒,“柳堂主,你喝多了!”柳鈞升在隱衛(wèi)的職位一直沒有升遷。原來他就是隱衛(wèi)最神秘的阡陌堂主!
柳鈞升臉色不變,淡淡地開口,“我今天跟你說的話,走出這個屋子就絕對不會再說,若有什么不順耳的,請家主原諒。我沒有喝醉,就是當著你父親的面,這些話我也是這么說!”
說著,柳鈞升向藏天欠身施了一禮,語調(diào)依然平靜。“家主是看不上我對待女人的態(tài)度?還是看不起我利用女人的做派?對紅娘子你覺得惋惜?甚至對這個胭脂紅,你也覺得我應(yīng)該更溫柔一些?”
藏天目光一頓,抬手繼續(xù)往小壺里添水。輕輕放在小爐上慢燒,沒有說話,神態(tài)里顯然默認了。
紅娘子臨死時候的情形凄慘,藏天是親眼所見,后來聽到柳新雅轉(zhuǎn)述小醅的話。說不動容是假的,連他這個外人都被感動了,可是柳鈞升的冷漠實在令人寒心。
聽說,柳鈞升家里的娘子也還在死心塌地的等著他,眼前這個醉紅樓的花魁顯然對柳鈞升也動了情,柳鈞升這樣處處留情。豈不是把那些女子當成兒戲,又或者其實這個男人確實是心腸冷硬,寡情薄幸之人。這樣的男子絕非忠義之士!那么這樣的人又憑什么得到父親的信任跟重用呢?
柳鈞升卻不以為意,他緩緩地舀出茶葉,神色自如,“柳芽兒有沒有對你說過我們柳氏家族的事?我很早就離開家鄉(xiāng),起因是為了我父親的寵妾滅妻。我很小的時候就見識了女人的奸猾狡詐,為了自己的私利又是如何顛倒黑白。挑撥是非,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不再相信任何女人,在我看來,女人可以寵著玩玩,但是不能讓她們影響自己的原則,所以我甚至為了達到某些目的,與她們虛與委蛇也無所謂……”
藏天想起柳新雅說過的大伯的事,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你是因為如此才離鄉(xiāng)背井!說起來,柳芽被她父親的小妾跟奸夫合謀賣給了人販子,她還指望著你回去為她主持公道呢!”
柳鈞升面露震驚之色,“柳芽兒居然遇到這樣的事!我那個二弟就是性子太過溫和,跟我阿娘很像……那對奸夫淫婦!待此事一了,我一定親自回去將他們燒死,慰藉我二弟夫婦,給我那苦命的侄女兒出口惡氣!”
氣憤填膺的說完,柳鈞升神色多了一絲悵然,“起初我是賭氣出了家門,后來就是身不由己,回不去了,進了隱衛(wèi),然后潛伏進面具部,那樣危險的任務(wù),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宗族都搭進去!”
藏天聽了,心中一顫,柳鈞升為了隱衛(wèi),確實犧牲了太多,這樣的忠義之人他居然還會懷疑,實在不應(yīng)該!
于是,藏天真心實意的開口,“柳堂主,隱衛(wèi)能有今天,您的功績最大!”
“屬下當不起此等謬贊,家主過獎了!”
柳鈞升說著,向藏天深深揖禮,抬起頭,眼神清明,“其實,屬下說起這些不是想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什么,反正那些女人,我對得起,對不起的也就這樣了,對她們我問心無愧!對紅娘子,我很早就以家中已有妻室為由拒絕過,她的癡纏我只能視而不見,她的心意我也感動過,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從開始就注定是兩個道上的人,糾纏太深只會傷害更深……”
頓了一下,柳鈞升似乎有些出神,“紅娘子的品貌出眾,比我那娘子更是優(yōu)秀百倍,可能是男人都拒絕不了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癡等我數(shù)十年,世人都會譴責我的薄情,但是她的行為給我的負擔有沒有人指責?紅娘子其實是個很驕傲的女人,可能是我的拒絕讓她有了賭氣的意味,再到后來她真正追求的只不過是征服我的樂趣而已,她愛的早已不是我這個人了!”
藏天聽得有些發(fā)愣,柳鈞升的觀點實在另類,他居然對紅娘子的真實看法是這樣的——現(xiàn)在,是該繼續(xù)惋惜紅娘子不值呢?還是該更同情理解柳鈞升一些?
思付到此,藏天喃喃自語,“情之一事,果然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外人無法評斷!”
柳鈞升靜靜注視著小壺里沸騰起來的泉水,對藏天的話,略帶深意地淡淡一笑。
“家主,剛才你說到對付錦繡商團的事,我突然想起了隱衛(wèi)里那個叫丹兒的娘子,似乎最先發(fā)現(xiàn)錦繡商團跟晉王府關(guān)系的人就是她吧?”柳鈞升緩緩將沸水倒入茶碗,眉宇平靜的開口。
藏天面色一凝,丹兒!她誆騙了自己進入那個莊子,害的父親為了救他,命喪為了對付面具部地字精英布下的陷阱!這個奸惡的賤婢,他騰出手,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她!
“放心,父親的死跟她有關(guān),我不會讓她死得痛快!”藏天咬牙切齒。
“錯了,屬下的意思是丹兒此女不能動!”柳鈞升端起茶碗,遞給藏天,目光堅定。
藏天聽了面露詫異,竟然忘記抬手去接茶盅,柳鈞升仿佛感覺不到燙,一雙手穩(wěn)穩(wěn)的端著……
與此同時,晉王側(cè)妃滕春嬌跟丹兒的談話也正進行到關(guān)鍵之處。
“丹兒娘子,聽說你祖上對血煉之法了解甚深,能給我說說嗎?”做了錦繡商團那么久的老板娘,滕春嬌對于談判的節(jié)奏把握地極好,向這個丹兒試探了半天,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因此春娘單刀直入開口詢問,不再兜圈子。
聽了此話,丹兒面上故作婉順的淺笑一僵,這下她被春娘直截了當?shù)膯栐挶频搅怂澜恰?
從春娘直白的表明了她不惜自毀聲音都要隱瞞的晉王側(cè)妃身份起,丹兒就知道今天自己絕對無法順利脫身了。
因此丹兒回話處處小心翼翼,但是最后還是繞不過這一關(guān),看來這個問題她的回答才是關(guān)鍵,只有說出了某些有用的信息,證明自己對面具部的價值,她才有可能活下去,不然就算這個晉王妃不為紅娘子報仇,殺了她泄憤,也會為了滅口,永遠堵住她的嘴。
這些思緒警鐘長鳴般,在丹兒腦中電光火急的一閃——丹兒已經(jīng)含笑,聲音沉穩(wěn)的開始介紹。
“其實所謂血煉*,是早期武皇手中一種可以媲美仙丹的神藥作用于人體之后的反應(yīng),先祖曾經(jīng)說過,那個時候武皇陛下追求永生的無上天道,甚至為了達到白日飛升的境界,對于丹藥一途非常重視!而我們隱衛(wèi)精英存在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給武皇試藥!”說到這里,丹兒故意頓了一下。
“試藥?!”春娘明顯被丹兒的述說帶入其中。
丹兒點點頭,眼神微微閃爍,“不錯,就是試藥,但是不是一般危險性極高的那種試藥——要知道武皇的那些丹藥都是用最好的藥材精煉,普遍具有強身健體的功效,只是對于給皇帝陛下呈上的東西,還是有很多規(guī)矩流程要走——而這些丹藥既然珍貴無比,因此便成了隱衛(wèi)有功之人才能得到的獎賞,顯然那些丹藥也確實有很多突出的功效,確實有一批人得到了完美的改造!”
春娘回想起,面具部里的歷史資料顯示,武皇在位那個時期,被血煉秘法改造的人確實沒有現(xiàn)在那么高的死亡幾率,顯然那是一種極為安全完善的秘法煉體,只是武皇先去之后,隱衛(wèi)突然叛變,面具部被打擊得措手不及,沒有機會將血煉秘法使用的東西帶走,才會有現(xiàn)在這種危險性極高的秘法。
“那么,你說世子那種情況是血煉秘法的后遺癥是什么意思?”身為母親,春娘更擔心的還是世子的身體。
丹兒見春娘顯然已經(jīng)被她胡謅的仙丹之說糊弄過去,心里長吁一口氣,笑容更加誠懇,“我想世子殿下的先祖一定是最早接受過秘法改造的那一批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