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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四夫人吩咐,朱能心里不由一松,忙拱手朝對方恭敬地行了一禮,道:“請四夫人放心,小只是稍加查探查探就回來,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也折不了人馬。”
舒眉神情微松,又將事情從頭至尾,仔細琢磨了一番,終是忍不住,旁邊提醒道:“或許是個圈套,又或者真有暗衛(wèi)兄弟出了意外。朱護衛(wèi)好作好萬全準備。先要弄清那居士身份來歷,和那留絡(luò)腮胡子男人所提到身上有這標(biāo)記之人身份便可,千萬不可莽撞。小心駛得萬年船……”
聽到她有條不紊地安排,朱能不由哂笑。從對方語氣中,他能感受到四夫人對暗衛(wèi)兄弟關(guān)切之意,他心里豈不能不生感動?!
只見朱能上前一步,朝舒眉又是一番行禮,滿臉鄭重地應(yīng)承道:“下會小心行事,我離開后,蘇潛會代替小護您身邊……”
聽了他稟報,舒眉欣然地點了點頭,后說道:“這樣也好,明天大伙都要上山了,你把事情早點弄清楚再好不過,省得到時出了意外。”
朱能面上不由一怔,當(dāng)即就弄懂了舒眉話中所指。
她是擔(dān)心那幾個人,是沖著齊府暗衛(wèi)組織來吧?!
朱能心里暗暗吃驚。一方面為了四夫人縝密思維,另一方面是憂心今日道上遇到陌生人和怪異事情。怕被舒眉剛才話一語成讖。
不過,多年暗人生活,已將他練得不輕易將自己真實情緒,隨便表露給外人看。朱能唯唯喏喏應(yīng)付了四夫人幾句,便叫來另一位叫“蘇潛”暗衛(wèi)接班,自己行禮告辭離開了。
等朱能一經(jīng)離開,守門口雨潤和香秀,便一先一后回到了里屋。
舒眉掃了一眼進來這兩人,遲疑了片刻,便吩咐香秀到廚房里。去安排婆子燒熱水。讓她們準備侍候自己沐浴。
香秀領(lǐng)命而去,望著這丫頭離去背影,舒眉將雨潤招至身前。她將來此地目,以及明日安排和要對方配合細節(jié),提前跟雨潤詳?shù)卣f了一遍。
雨潤聽完后,不由張大嘴巴。半天也合不攏來,她忍不住跟舒眉問道:“原來小姐您是有備而來,奴婢開始還擔(dān)心,國公爺離京后。那女人要下手對付咱們竹韻苑。今日聽您這樣一說叨,奴婢心里倒是有底了。”
見她越說越帶勁,舒眉微笑著點了點頭,乘機囑咐她道:“明日就靠你找個由頭,讓香秀下山,到山腳下鎮(zhèn)上去買些東西,正好避開那些暗衛(wèi)們。”
雨潤聽了這話。眼眸不覺露出一絲困惑,不解地問道:“香秀也不讓知道嗎?她是蔡嬤嬤孫女,應(yīng)該沒問題吧?!”
舒眉捋了捋腮邊碎發(fā),耐心跟她解釋道:“正是由于她是齊府家生子,才要好生防著。你難道忘了?青卉和紫莞都是寧國府世仆,還不是一樣被那女人給收買了。府里家生子之間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就像紫莞母親,跟蔡嬤嬤一起,婆母跟當(dāng)差多年。誰知她會不會嘴碎,把咱們院子里事。全給抖了出去?!”
聽到這里,雨潤忍不住點了點。不過,她還是有一點想不通,又問道:“他們既然是護衛(wèi),保護您是天經(jīng)地義,何必要避著人呢?”
舒眉笑了笑,解釋道:“他們可不是普通護衛(wèi),能做事好遠遠不止護衛(wèi)那些。那女人前幾次出手,都讓人防不勝防。咱們也該把實力隱藏起來。才能保得今后平安。”
想起高氏幾次出手。雨潤也心有余悸,她按著舒眉囑咐。就開始著手準備去了。
帶著眾人用過晚膳,舒眉領(lǐng)了一群丫鬟婆子們到院子里納涼。
月亮爬上遠處半山坡上,將這夜晚點綴得十分澄亮。皎皎玉輝把院子四周搖曳樹影,映照鋪陳庭院中央青石板上。
望著眼前這些跳躍如鬼魅影子,舒眉心里不由一動,想起白日里,她跟雨潤聊起鬼神話題。仿佛記得,自己當(dāng)初剛進齊府,高氏就用了這一招,攛掇起齊淑嬈跟她發(fā)難,后來公爹和祖母過世之后,又被人重提過此類話題。看來,多來寺廟住住也是好處,省得有人再次借機中傷她。
舒眉早就思量過,高氏如今能影響,只不過是鄭氏和她親生女兒——已經(jīng)嫁人五姑奶奶。此次事情辦完下山時候,一定得向云覺大師,討要幾樣?xùn)|西帶回去鎮(zhèn)宅才好,省得高氏以后又要乘機攪事。
對,好求一尊送子觀音回去,堵堵婆母嘴也是好。也省得高氏再借鬼神府里興風(fēng)作浪……
想到這里,舒眉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正要安排下去,便聽得香秀過來稟報:“朱護衛(wèi)回來了,說是有要事要向主子您稟報。”
舒眉聞言坐直身子,朝她吩咐道:“把他請到院子里來。”
香秀起身前去,不一會兒就把人領(lǐng)了進來。
舒眉朝身后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雨潤心領(lǐng)神會,把香秀和兩名婆子帶了下去,一眾人退守她們院子門口。
朱能見旁邊沒人跟前侍候了,忙單膝脆地朝四夫人行了一禮。
舒眉不耐煩地將手臂一揮:“朱護衛(wèi)不必拘禮,有什么收獲,你就管說吧……”
朱能咽了咽口水,壓低嗓音稟道:“小潛到那座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許多蹊蹺事——原來修行居士,不是尋常普通人,可能是大內(nèi)出來公公!”
這句話不啻一道驚雷,將舒眉駭?shù)秒U些從榻上站起來。
“大內(nèi)公公?”她眼皮一跳,忍不住重復(fù)地念了一句,隨即又覺有不妥,將左手掩住了嘴唇,放低音量追問道,“你是怎么知曉?”
朱能見她半信半疑,拿眼睛朝四周巡視了一周,解釋道:“那居士洗臉之時,將頜下粘上胡須特意取了下來,被小暗中瞧見了。還有,他吩咐身邊小廝聲音,聽上去十分尖細刺耳……”
聽到這里,舒眉不由皺起眉頭:“你是說,他故意隱藏自己身份?”
朱能若有所指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所以小打開頭起,就覺得他們主仆形跡可疑。”
舒眉垂頭沉思起來。
今日之事蹊蹺之處頗多,例如,那絡(luò)腮胡子護衛(wèi),他們面前射下大雁,到底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是要引起他們注意吧?!還有他口中那句自言自語,明擺著是要說與他們聽見。
想到這里,舒眉便將心中疑問提了出來。
朱能倒也沒有否認,順著這思路跟著分析下去:“要說他們有意,也不太說得通,畢意四夫人你來紅螺寺小住,迷路闖入后山,都是無心之舉。小以為,那位公公定然不知大胡子護衛(wèi)舉動。”
舒眉站起身來,原地來回踱了幾步,隨后抬起腦袋,盯著朱能眼睛,反問道:“即便是大內(nèi)出來公公,為何要裝成普通人,還粘什么胡須……里面定有古怪!”
朱能點點頭,接口道:“小也是這樣認為,還需一步地觀察。”
舒眉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吩咐他,安排一名暗衛(wèi)盯著后山那座小院,好查出那絡(luò)腮胡子所提,身上有齊府暗衛(wèi)標(biāo)記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朱能應(yīng)喏,欣然領(lǐng)命而去。
舒眉院子又坐了一會兒,然后就進屋歇息去了。
這天晚上,幽嵐山某間小院里枕席上,舒眉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她素來有擇席毛病,到一個陌生環(huán)境,她總是要兩三個晚上才能適應(yīng)。何況今日一天里,她身上發(fā)生了許多事。
此與同時京城寧國府內(nèi),也還有人跟她一樣難以入眠。
自齊屹那日離京后,高氏便開始扳著手指過日子。
除了整日派人盯著碧波園柯姨娘,再就是到霽月堂那里點卯,隨便打探一下她妯娌肚皮動靜。高氏日子過得十分簡單。
誰知從昨日清晨起,她便再也沒遇到齊峻和他媳婦。聽鄭氏自己提起,道是這位妯娌為了婆婆病,特意要到山上住一段時日,說是為家人祈福。
高氏聽聞后,腦海騰地升起個念頭——難不成,齊屹發(fā)現(xiàn)了什么,特意交待下來,讓他兄弟和弟媳避開,等生下子嗣再回來?
后來,她派人到竹韻苑,跟留院子里暗線海棠搭上了話,說是竹韻苑舒眉親近仆婦全都帶走了,連那丫頭陪嫁過來施婆子,也沒有留府里。高氏印象中,這婆子對她家小姐忠心耿耿,文家那丫頭也一向照顧對方,甚至把她當(dāng)作自己親人一般對待。以前舒眉外出時,施婆子多數(shù)時候都會留府里。
直到此時,高氏才慌張起來,忙遞信出去,要人打聽起齊峻到底上哪座寺廟去了。
到天黑時候,還沒見到她派出人回來稟報,這讓高氏開始夜不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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