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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秋知道,越爭辯、越掙扎,只會給自己帶來越糟糕的后果,只是可憐巴巴的看向錢興昌,
希望錢興昌能明白,自己沒有出賣他,是沈淮這個狗雜種在信口雌黃。
再說他已經(jīng)把自己撇清了,只要葛永秋、彭勇的口風(fēng)緊,這件事只會叫肖財旺受重挫,而牽涉不到他頭上來,又何苦去試探省里的底線?
面對肖財旺尖銳的指責(zé),錢興昌就坡下驢,說道:“南園賓館的工作存在嚴(yán)重不足,在明德同志指出后,也沒有及時整改,更是嚴(yán)重失責(zé)。我代表市府要承擔(dān)責(zé)任,我要向市委、省委省政府做檢討……”
錢興昌說這番話時,眼神瞥了葛永秋一下,像刀子剮過去似的。
他這時對葛永秋也有些拿不準(zhǔn),但想來葛永秋不會出賣他,也沒有什么好處。
葛永秋給錢興昌這一望,背脊寒意陡生,好似真給剮出一塊肉……葛永秋這時候能猜到,很可能是在他跟錢興昌通電話時,給江曉玉偷聽了——但是這個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能向肖財旺拿出證據(jù),證明這不是他給下的套嗎?
跟黃泥巴糊到褲襠里一樣,有些事情是怎么說都說不清楚。
對錢興昌的服軟,肖財旺則毫不領(lǐng)情,他打心底恨不得這時候?qū)㈠X興昌踩到腳底下捻死:
向省里匯報潘明德死訊的是他,在潘明德死因上含糊其辭的是他。
這件事情表面上是過去了,但省里對這里的清理、收拾絕不會停止,而且接下來收拾的第一個對象,不是會旁人,很可能就是他肖財旺!
肖財旺書生出身,相對說來彎彎腸子沒有那么多。
想到自己的政治生涯,很可能會因為這一樁事而斷送,想到自己的市委書記寶座給錢興昌奪去,肖財旺對他的恨意怎么可能會消?
對真正跳出來攪局的江曉玉,肖財旺反倒沒有什么恨意。
在他看來,江曉玉能在這時候跳出來忠心護(hù)主,品性就不能算壞,怪只怪自己剛才小看了他。
至于葛永秋,肖財旺也恨不得一腳將他踹死:剛才江曉玉闖出來時,就是葛永秋搶著跟肖朝陽挑明,是他將江曉玉趕出去的。
正是葛永秋的這句話,徹底堵死肖財旺國為自己辯解的機(jī)會,這叫肖財旺怎么能不相信這一切都是錢興昌與葛永秋給他設(shè)的陷阱?
潘明德的愛人進(jìn)了臥室,看著被單蒙裹的尸體,癱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江曉玉這回再沒有給逐出去,事情如愿逆轉(zhuǎn),其中的兇險唯有他自己能體會。
至于事后會不會給肖財旺、錢興昌等人遷怒、憎恨,江曉玉也管不了太多。
他站在床前,就覺得汗?jié)竦暮蟊辰o通過窗戶刮進(jìn)來的湖風(fēng),吹得一陣陣發(fā)冷。
這幾天發(fā)生了這多事,使他的心力交悴,連著幾天都沒睡好,體力也都嚴(yán)重透支,站在那里將要虛脫。
肖財旺、錢興昌變了口風(fēng),給死因定了性,參加搶救的醫(yī)學(xué)專家,自然也知道見風(fēng)使舵,站在臥室門前,向代表省委省政府的肖朝陽匯報:
“這氣溫降下來了,沖涼水澡心臟容易受刺激,也是時下心臟病發(fā)作的罪魁禍?zhǔn)字弧?
我們沒能將潘市長搶救過來,也辜負(fù)了組織的重托跟信任……”
這時候,洗漱間里疊放整齊的毛巾,大家都視如不見。
毛巾疊放再整齊,也不能說明潘明德沒有沖涼。
雖然過去了幾個小時,但房間地毯上以及洗漱間里,還能看到一些水漬殘留的痕跡,這是葛永秋、彭勇就算做手腳,也沒有辦法徹底清除干凈的。
只要潘明德確實是因為心臟病發(fā)作而死,譚啟平也不想追究得太深。事情能有這樣的結(jié)論,相信省里也不希望追查得過細(xì),也怕沒事查出別的什么事情來。
錯過搶救的時機(jī),怎么也不能怨晚一步接到通知的醫(yī)生搶救不盡力?
肖朝陽握了握參加搶救醫(yī)生的手,寬慰的說道:“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的,你們不用太自責(zé)……”
事情能這么快、這么及時的逆轉(zhuǎn),也叫他暗地里大松了一口氣。
他對從省計委直接調(diào)到東華的潘明德并不熟悉,也不怎么關(guān)心潘明德的生與死。
他所關(guān)心的,就是不能因為潘明德的死,使省里陷入被動,這樣也算是對宋喬生能有一個好的交待……
肖朝陽看見江曉玉站在里面臉色蒼白,額頭還滲著冷汗,關(guān)心的問道:“江秘書,你的身體是不是還有什么不舒服?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
且不說江曉玉是宋氏子弟、是宋喬生的侄子,就為他在事情逆轉(zhuǎn)上起到一錘定音的關(guān)鍵作用,肖朝陽都不會忽視潘明德生前的這個秘書。
不過,肖朝陽同時又覺得奇怪。
這么年輕,處事就這么厲害,抓時機(jī)又抓得這么準(zhǔn)。
這么人物,宋家不重點培養(yǎng),怎么舍得丟到東華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而宋喬生的電話里,對這個侄子,似乎也有些不待見……
“沒什么,謝謝肖部長的關(guān)心,”
江曉玉振作精神,握了握還隱隱作痛的左肩。
想叫別人誤以為他還是因為左肩的傷才如此虛弱。
見市委書記肖財旺也看過來,神情堅持的說道,“也謝謝肖書記的關(guān)心。潘市長身上發(fā)生這樣的事,是我沒盡到責(zé)任。
我辜負(fù)了市委市政府對我的信任,沒有認(rèn)真遵從肖書記要我照顧好陳市長的吩咐。
林書記就是現(xiàn)在讓我去休息,我也無法安心休息,希望肖書記能讓我陪潘市長走完最后一程。”
肖財旺眉頭微微一揚(yáng)。
自己一開始是將江曉玉趕走,是不信任這個風(fēng)聞不佳、作風(fēng)不正的江曉玉能辦好事。
但江曉玉的話鋒轉(zhuǎn)了轉(zhuǎn),意思就完全不同了,他的話里似有為自己轉(zhuǎn)圜的意思。
肖財旺心里疑竇驟生。
這個江曉玉把話說得滴水不漏,這還是潘明德那個沒腦子的秘書嗎?還是說自己以前對他有偏見,偏聽偏信把他給忽視了?
肖財旺這時也傾向認(rèn)為是后者。
江曉玉之前只是潘明德從省里帶來的秘書,小年輕人一個。
自己是市委書記,平時也不可能對他有什么重視。
那以前對他有什么好的壞的印象,自然是聽別人嘴里傳來,反而沒有真正認(rèn)識這個江曉玉的機(jī)會……
肖財旺知道整事件將給他帶來的后遺癥會多么嚴(yán)重。
肖財旺也能認(rèn)識到江曉玉此時的這番說辭是多么關(guān)鍵。
這或多或少能叫肖朝陽相信。
自己是出于關(guān)心,才會事前讓江曉玉回避;而不是出于惡意,才將江曉玉趕走。
在這件事上,沒有江曉玉幫他解釋,肖財旺是怎么都沒法擦干凈自己的屁股。
肖財旺臉色稍緩,不容置疑的說道:“江秘書,你還是要回去休息。我作為班子的帶頭人,照顧好手下每一兵每一卒,是我的責(zé)任。我不能因為潘明德同志的后事,就叫你的身體拖垮掉……
這樣,你先去休息,不可以太勉強(qiáng)自己;潘明德同志的后事,你也要隨時待命,聽候市委市政府的調(diào)遣。”
也是如此,才在之前給錢興昌、葛永秋他們牽著鼻子走,但不意味著江曉玉將梯子架好,他還不知道就著梯子走下來。
肖朝陽心里也是疑惑不解:
在整個事件上,肖財旺明顯是要承擔(dān)最大責(zé)任。
特別是肖財旺一開始就在潘市長的死因上含糊其辭。
這個問題的性質(zhì)非常嚴(yán)重,省里幾乎很難會再容忍肖財旺繼續(xù)留在市委書記的位子上,但聽江曉玉的話,似乎背后又有別的隱情。
肖朝陽一直都沒有跟江曉玉私下說話的機(jī)會。
事件雖然逆轉(zhuǎn)了,但對背后的暗流,還沒有徹底的摸清楚,這時也知道不能過早下定論。
只是省里非常關(guān)注這件事,肖朝陽必須要盡快的向省里匯報此事的進(jìn)展。
肖朝陽想一想,對肖財旺說道:“明德同志的身后事,就以市委市政府為主,另外我要就此事盡快向省里做匯報。
我對南園不熟悉,是不是讓江秘書休息之前,幫我們帶一下路?”
“好……”肖財旺見肖朝陽希望能與江曉玉單獨談話,點頭說好。
肖財旺也知道江曉玉的說辭對他極為重要,特別是江曉玉剛才的話鋒明顯對他有利,自然更不會阻擋。
肖財旺走過來,拍著江曉玉的肩膀,說道,“你先送肖部長去一號樓休息,送過肖部長之后,你也就留在那里好好休息一下……”
“是,肖書記。”江曉玉能感覺肖財旺落在他肩膀上的力度,這無疑代表一種暗示。
雖然,江曉玉這次把葛永秋狠狠的陰了一把,受挫最重的,卻是直接向省里匯報的市委書記肖財旺。
肖財旺與錢興昌兩人,江曉玉都不喜歡。
但肖財旺要是給從市委書記的位子上捋下來,叫錢興昌從中受益,也不是江曉玉所喜歡希望看到的。
故而,江曉玉試著替肖財旺說話,盡可能替他挽回影響,也算是賣個好。
再一個,錢興昌、肖財旺遲早會想明白今天的事情。
肖財旺一開始就給錢興昌、葛永秋他們牽著鼻子在走,也可以說錢興昌、葛永秋本來就對吳海峰沒有懷什么好心。
就算肖財旺把今天的事情想明白了,首先要對付的也是錢興昌、葛永秋他們。
要是叫肖財旺徹底的摔倒,明明叫錢興昌得到最大的好處,錢興昌也不可能感謝他。
官場就是如此,不是施恩就能得報的,江曉玉很清楚,叫錢興昌過分得勢的話,反而也不利于自己留在這里。
接下來,肖財旺又以不可置疑的語氣,跟錢興昌說道:“明德同志因病猝逝,市委市政府要吸取深刻經(jīng)驗教訓(xùn)。
彭勇要立即停職檢查,葛永秋也要做深刻檢討。
另外,南園賓館存在嚴(yán)重的問題,我會指示市紀(jì)委進(jìn)行徹查,南園賓館的日常經(jīng)營跟管理,也暫時由市委辦公室督管……”
肖財旺此時還是一把手,就算日后會給省里捋去頂戴,他也不愿意看到錢興昌太痛快。
就算他沒有辦法直接將棍子打到錢興昌的頭上,也絕不會叫錢興昌跟前的小嘍羅好過。
肖財旺只要一天還是市委書記,彭勇這種小嘍羅,可以隨腳踩。
勇跟死魚似的癱站在那里,肖財旺恨他入骨,沉著聲音訓(xùn)斥道:“你先回家去,在家里要準(zhǔn)備,隨時做好接受市里的調(diào)查……”
儼然就要直接將彭勇雙規(guī)起來。
不過肖財旺想要徹查南園,甚至想順藤摸瓜查出更多的問題,市紀(jì)委就未必會配合,其他幾個副書記及常委們也會抵觸。
江曉玉聽到葛永秋只攤上一個檢討,心里還是有些失望。
不過也知道葛永秋是市政府秘書長,是市政府黨組成員,是市委委員,要撤他的職,肖財旺也要通過市常委會議。
就眼前的形勢來看,除非是錢興昌拋棄葛永秋,不然其他常委成員很難支持肖財旺這個眼見著要挪位子的市委書記,撤消一名市委委員的職務(wù)。
想到葛永秋以后還有可能繼續(xù)留在市里,江曉玉就覺得頭痛,但好歹把眼前這劫渡過去了,以后的事情也管不了太多。
就算葛永秋還留在市政府秘書長的位子上,還怕他把自己吃了不成。不過,要是肖財旺能扛過這次打擊不倒,就算有錢興昌護(hù)住,葛永秋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肖財旺繼續(xù)手叉著腰,說道:“第二個,明德同志的冶喪事宜,我來牽個頭,高市長你來負(fù)責(zé)具體的操辦。
三、明德同志的愛人在東華市的一切,要找細(xì)心的工作人員全程照顧。小江要參與。
但不能給小江肩上壓太重的擔(dān)子,我們要關(guān)心她的身體,我看就讓市政府的周裕與小江一起負(fù)責(zé)好了……”
言語之間,對江曉玉的稱呼,已經(jīng)從“江秘書”親切的變成“小江”了。
肖財旺的話,錢興昌一一點頭接受。
江曉玉感覺打開始就沉默著的周裕在打量他,轉(zhuǎn)過頭去,周裕已經(jīng)將視線移開,彎著腰勸潘明德的愛人節(jié)哀。
周裕的鴉色秀發(fā)垂下來,遮住她柔美的臉頰,只是她彎腰時,鼓漲漲的胸同時也是墜下來,壓在襯衫前襟上。
仿佛托住一只沉重的木瓜,叫江曉玉懷疑下一刻,襯衫扣子要給崩開來——胸形之完美不說,規(guī)模之大也遠(yuǎn)遠(yuǎn)盈出一握。
江曉玉即使融合了兩個人的記憶,還是覺得周裕這個女人身上有許多看不透的神秘感。
現(xiàn)在江曉玉才知道,周裕剛才離開南園,是肖財旺讓她到國道口迎接譚啟平及潘市長的愛人進(jìn)市里。
心想這么個漂亮女人,即使背后有強(qiáng)硬的背景,但她能在市政府這個男人為王的大染缸里掙扎著存活下來,而且活得還挺滋潤,沒有給吞噬得連骨頭渣都不剩,怎么說都不會是簡單的女人。
不過以前的江曉玉,精、蟲上腦,對周裕的印象只有那滿腦子的肥、臀豐乳,滿心的想著她的丈夫癱瘓在床,她守著活寡,夜里一定會寂寞如火熬……
江曉玉突然發(fā)覺去挖掘之前的記憶片段,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好處,倒惹得他一時情難自禁的去偷瞄周裕的胸跟臀,暗道她身上確實有最誘惑人的地方。
周裕也能感覺到江曉玉的目祥在窺她身體哪里,微微側(cè)過去一些,心想這混帳這時候還不忘記偷看自己的胸脯,再想想他剛才又是眼淚又鼻涕的,果真是會演戲。
不過周裕心里同時又是詫異:以前怎么就沒有看出這混帳厲害的地方,還是說自己給對他的厭惡蒙蔽了眼睛?
周裕到南園之后,也看一些疑點,但看不透徹,她本不想看到市委書記肖財旺劍走偏鋒,不過肖財旺的意志不是她所能轉(zhuǎn)移。
之后,給肖財旺派去迎接潘明德的家屬,周裕也不知道漩渦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這么兇險,更沒想到看上去如此復(fù)雜的局面,竟然叫江曉玉三言兩語、幾把鼻涕、幾把眼淚就肢解一個徹底。
而堂堂的市委書記,也在他三言兩語之間,給逼得沒有退路,不得不轉(zhuǎn)變口風(fēng)……
就算整件事是錢興昌暗中設(shè)套,再由葛永秋暗告實情,江曉玉的表現(xiàn)也不容小覷。
而在整件事定性之后,江曉玉的口風(fēng)也跟再轉(zhuǎn),更是叫周裕琢磨不透他的意圖是什么。
這時周裕也有些后悔,要是打開始就能堅持住自己的意見,也許情況不會這么糟糕。
周裕相信以前是厭惡他才看走了眼。
心想,要是他大半年來,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心機(jī)就深了;這么想著,周裕打心里也感到一股寒意。
肖朝陽及隨行工作人員,都給安排在一號樓休息。
一號樓本是肖財旺在南園的專屬接待區(qū),此時讓出來給肖朝陽及隨行工作人員入住。
除了有討好的意思外,也是希望能與肖朝陽有私下溝通的機(jī)會。
肖朝陽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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