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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味居是臥牛鎮(zhèn)最大最好的酒家。?  ? ?八  一中文網(wǎng)  自釀的杏花春以酒味甘醇、回香綿長而聞名全縣。除了酒好，各式菜肴也很地道。尤其以各類醬肉、肉干口味最佳。書院里的老先生們閑來無事的時候，都喜歡要上一壺酒，切上一碟醬肉，坐在百味居二樓的窗前，一邊賞景，一邊飲酒聊天。要是去山間田野里踏青，那杏花春和各類醬肉是必不可少的。老先生們喜愛的必是極好的，這是鎮(zhèn)里各家的通識。所以有百味居在，臥牛鎮(zhèn)基本上沒有比他更大的酒家了。

    百味居是天賜的產(chǎn)業(yè)，當(dāng)然其中少不了萬通的份子，蒼山縣城里的松月樓現(xiàn)在都改名叫百味居了。在萬通和周孝賢的運作下，百味居已經(jīng)開了三十余家分店，十二邊州的州府基本上都有百味居的存在。所以臥牛鎮(zhèn)百味居就成了總店。

    百味居的大廚何尚，是三年前從肅州來到臥牛鎮(zhèn)的。何大廚剛來的時候自詡廚藝高，沒拿百味居當(dāng)回事兒。他本來打算自己開一家酒樓的，結(jié)果在他和牛天賜比廚藝甘拜下風(fēng)之后，就成為百味居的大廚兼任掌柜，平時百味居的生意也是由他打理。

    此時何尚正端著一個紅漆大托盤，上面整齊的擺著切好的各類醬肉和幾盤新采的野菜大步走向隔壁的錦云繡莊。春日田野里的野菜綠瑩瑩的，葉子上還綴著點點晶瑩透明的水珠，和閃著油光的紅亮的醬肉一配，看著就引人食欲。

    何尚邊走邊和熟人打著招呼，沒用多長時間就來到錦云繡莊。

    何尚：“東家、夫人、楚老板，你們要的吃食我送來了。”

    “嗨，叫個伙計送來就好，你又何必親自跑一趟呢。”牛大壯接過托盤放好。

    “那不成，我怕小伙計偷吃。你看著醬肉片的這么薄，少個一兩片根本看不出來。”

    牛大壯聞言哈哈一笑，他就喜歡何尚這樣守規(guī)矩的人。百味居的伙計用的都是牛家的族人。工錢給的足，又是自家的生意，誰會偷吃。何尚這么說不外乎就是逗大家開心而已。

    “東家，少東家什么時候回來呀，我又琢磨了幾個菜式，等著少東家品鑒呢。”何尚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一邊問牛大壯。

    “看日頭也快了，莫著急。他回來我就讓他去找你。”

    “得嘞，你們聊著，我得趕緊回去。萬老板訂了幾桌酒席，點名要我親自動手呢，我得趕緊去準(zhǔn)備。”

    “咱倆一起走，他們姐倆說話，我一個大老爺們可插不上嘴。

    牛大壯笑著沖春娘和楚老板點點頭，跟何尚一起走出錦云繡莊。牛大壯現(xiàn)在很忙，每天都得到鎮(zhèn)公所去處理全鎮(zhèn)的事情。臥牛鎮(zhèn)規(guī)模大，人口多，買賣字號作坊也不少。這家長里短的事自然都需要牛亭長來處理。

    “大壯，下午早點回家，媛兒回家了，咱們一起聚聚。”春娘站在繡莊門口溫柔的囑咐大壯。

    “知道了，哎呦，都啥歲數(shù)了還這么磨人，讓人看了笑話，我走啦。”牛大壯豪邁的一揮手，大踏步的走向鎮(zhèn)公所，也就是山神廟的那里。春娘看著自家男人龍行虎步的樣子，心里好生崇拜。

    “嘻嘻嘻，這是在看情郎呀？哎呦，都老夫老妻啦還沒看夠哇。”湘云在春娘身后笑著說。

    “嗯，看不夠，一輩子也看不夠。哎呀，你這個小蹄子，居然看我笑話。楚姐姐，你幫我收拾她。”正犯花癡的春娘，被湘云一鬧，一不留神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逗得周圍的嬸子大娘們笑成一片。

    楚老板笑著在湘云肩上拍了一下，回身拉著春娘回到桌前繼續(xù)繡花。姐倆一個說一個笑，周圍買布、挑繡活的女人們也跟著湊趣呃，錦云繡莊里一片燕語鶯聲，好不熱鬧。

    一身勁裝的牛大山扛著鋤頭、牽著牛從門前經(jīng)過。坐在繡莊門口的一幫媳婦們立刻叫喚起來。

    “大山來啦，哎，湘云你家大山來啦，快出來呀。”

    哄，屋里屋外笑成一片。湘云紅著臉扭扭捏捏的走出來，牛大山也紅著臉，把一籃子野菜遞給湘云。那籃子野菜上面是一束開得正艷的桃花，周圍用各色野花和綠草相襯，顯得那樣美麗嬌艷。

    “哎呦，都送花兒啦。大山，趕緊回家讓牛叔提親來吧，不然我家小叔就搶人啦，哈哈哈。”媳婦們鬧成一片，牛大山和湘云更是羞得說不出話來。

    牛大山是族長牛山的小兒子，牛大虎的親弟弟。和他哥一樣，打小就和牛大壯親近。自從楚老板來到臥牛鎮(zhèn)以后，牛大山一眼就看中了湘云，湘云也喜歡勤勞樸實，體格健壯的牛大山。鄉(xiāng)親們也都看好這一對兒。只是見他倆都不好意思說出來，就連逗帶慫恿的想快點把這一對兒撮合成一家。

    對此楚老板也是愿意的。臥牛鎮(zhèn)老牛家的小伙子個頂個都是好樣的，樣樣活計都能干，懂規(guī)矩也勤快。更難得的是都能寫會算，在這個年代，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再加上老牛家各家日子過得殷實，臥牛鎮(zhèn)周圍村鎮(zhèn)，包括縣城里的閨女們都想嫁到臥牛鎮(zhèn)老牛家來。

    就在大家笑鬧的時候，天賜回來了。自馬車一進臥牛鎮(zhèn)，袁媛就像一只小喜鵲一樣嘴就不停。袁媛是連說帶吃，她這個毛病牛天賜早就心知肚明。

    人無完人嘛。袁媛這么出色，老天爺總得給她弄點小缺陷出來，否則老天也會嫉妒的。于是袁媛就有了一個不算毛病的毛病，能吃也會吃。天賜會做飯，而且手藝還不錯。尤其是做燒烤的時候，只要天賜一動手，用不了多一會兒聞著香味而來的袁媛就會跟在他身后轉(zhuǎn)。天賜烤多少人家吃多少，奇怪的是怎么吃也沒見袁媛胖。對此牛天賜很是得意。不是有那么句話嗎，想要拴住女人的心，先要拴住她的胃。牛天賜相信只憑自己做飯的手藝，袁媛就百分百的會成為自己的老婆。況且袁媛還是那種天生長得靚，咋吃都不胖的極品。牛天賜就更要抓住她不放了。

    天賜笑著和鄉(xiāng)親們打招呼，隨后又把舉著糖葫蘆的袁媛從車上抱下來。一對兒金童玉女本就惹眼，現(xiàn)在倆人又是那樣的親昵。看得周圍的嬸子、大娘、嫂子雙眼變成了紅心狀，嘴里不停的說著：“多好的一對小人兒呀，多好看呀。春娘真有福氣。”

    春娘和楚老板早就等在馬車邊了。袁媛雙腳剛一沾地，就像花蝴蝶一樣撲進春娘懷里。小嘴兒吧唧一下親在春娘臉上，把春娘美得緊緊摟著袁媛不放，好像生怕被別人搶了去。

    天賜扶著袁夫人下車，袁夫人笑著跟春娘和楚老板打招呼。

    “楚姐姐、春娘妹子，我把媛兒送來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只管吃喝玩樂。百味居的醬肉、杏花春一樣不能少啊。”

    楚老板和春娘不住的點頭，拉著袁夫人就往繡莊里走。

    “嘻嘻嘻，云姨、大山叔。你倆干嘛呢？哎呀，大山叔給我云姨送花呀，真好看呀。哎，大山叔，你別走呀？”袁媛一到這里就展現(xiàn)出少女天真活波的天性，一邊摟著湘云，一邊跟牛大山說話。

    牛大山實在呆不下去了，被嬸子嫂子和姐妹們打趣倒沒什么。可被這位未來的侄媳婦打趣，實在是讓他這個當(dāng)長輩的有點下不來臺。

    “侄媳婦兒啊，叔還有事先回了，你忙哈。湘云，我先回去了回頭咱們，那個----啊。”牛大山牽著牛走了。

    有時候老實人插刀也挺厲害的。牛大山一句侄媳婦引得眾人大笑不止，羞得袁媛粉面帶桃花不知道說啥好。她瞪了在一邊笑得很得意的牛天賜一眼，拉著笑彎了腰的湘云躲進繡莊里。

    早就等著急的春娘，一把把袁媛抱過來。這孩子從小到大，春娘可是沒少抱著。那是眼看著袁媛從一個粉嘟嘟的小丫頭，長成如今這樣亭亭玉立的少女。春娘早就把她當(dāng)成自己閨女看待了。

    “媛兒，嬸子給你做了一套衣裳。你楚姨的手藝，趕緊試試。”

    像是袁媛這個級別的美女，穿啥都好看。更何況是春娘和楚姨精挑細選，細心縫制，那做工和款式絕對是臥牛鎮(zhèn)乃至蒼山縣獨一份的。袁媛穿上這身衣裳，立刻變得更加出挑。在少女的爛漫中多了一份端莊大氣。春娘、楚姨和袁夫人看了之后，三雙眼睛爍爍放光，雖說都是女人也禁不住心里羨慕得緊。

    “嬸子、楚姨，娘親，你們看我好看嗎？”袁媛張開雙臂轉(zhuǎn)著圈讓仨人看。這個年紀(jì)的女孩正是愛美的時候。這衣裳太合袁媛的心思了。

    “好看，太好看了。媛兒，我看你呀干脆管你牛嬸和我家小姐叫娘算啦。”湘云在一旁插嘴到。

    “行啊，沒意見。春娘妹子、楚姐姐。今后我家媛兒就是你們的親閨女啦。”袁夫人拍著手說。

    “那感情好，我早就這么想啦。袁姐姐你可不準(zhǔn)反悔。”春娘拉著袁夫人的雙手來回搖。

    楚姨站起身仔細的把袁媛衣裙上的飄帶理順。雙手捧起袁媛的俏臉憐愛的仔細端詳著，她臉上都是滿意的笑容。看著袁媛嬌羞的小樣，楚姨禁不住親了袁媛一口。

    “哈哈，叫娘叫娘。”湘云在一邊起哄。

    “娘~~~~~。”袁媛還真叫了，這一聲叫的是低回婉轉(zhuǎn)，說不出的嬌羞。惹得春娘和楚姨摟著袁媛不撒手，看得一旁的袁夫人，心花怒放，直接用手捻起醬肉往嘴里送。薄薄的肉片到了嘴里入口即化，美呀，袁夫人覺得沒有比現(xiàn)在這樣子更美的了。她很想讓袁崇辭官，那個破縣令操心勞神的不當(dāng)也罷。來臥牛書院當(dāng)個先生都比那強，袁夫人安安打定了主意。

    牛天賜這會兒正在門外喂馬。盡管是一匹馱馬，但是天賜還是很細心的給它喂水加料。

    “這是一匹馱馬，不是寶馬良駒。這位公子為何還要這么細致的照顧它？”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天賜抬頭一看，眼前是一位身材魁梧滿臉虬髯的大漢。這大漢四十左右的年紀(jì)，人雖粗壯卻是一身華服。明顯是個身價不菲的人物。

    “這位大叔，這馬雖說不是寶馬，可也是我一手馴養(yǎng)大的。有感情了，讓大叔見笑。”

    “哇哈哈哈，想必你就是著臥牛鎮(zhèn)的少莊主牛天賜吧？老夫久聞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老夫呼延豹，家在云州。做的是販賣牲口的生意，說白了就是個牲口販子。哇哈哈哈哈。”

    “晚輩見過呼延先生。”

    牛天賜自然知道這呼延豹的來歷。呼延豹自己管自己叫牲口販子，天賜可是不能這么叫。提起呼延豹，在大燕北方各州乃至平戎草原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富豪，大燕軍中一半的戰(zhàn)馬都出自他的馬場。呼延豹名下，還有號稱除了大燕將作監(jiān)之外最好的鐵匠鋪子。此人也是牛天賜圈定好的合作伙伴。

    “牛公子不必客氣，老夫是個爽快人。我看牛公子定然也不差。這次老夫來臥牛鎮(zhèn)，除了和萬掌柜商議開分號的事之外，最主要的是想見見你。來來，老夫給你引薦幾位大財主。”呼延豹說著，就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拉住牛天賜向萬通錢莊走去。

    “天賜哥。”一個糯糯的聲音傳來，牛天賜不禁止步回頭一看。哇塞，這是九天玄女下凡到人間了嗎？牛天賜立刻傻了眼。

    “好閨女。不錯不錯，跟你很是般配。看來老夫來的不是時候。牛公子，老夫在百味居等你。哇哈哈哈哈。”呼延豹大笑著轉(zhuǎn)身離去。

    牛天賜定定地看著袁媛，袁媛的美貌牛天賜早就知道。可是這丫頭現(xiàn)在這個打扮真的讓天賜心動不已。

    “天賜哥哥，我好看嗎？”

    “好看，特別好看。媛兒，以后你要天天這樣讓我看。嗯，必須的。”

    “嗯，媛兒就讓你看。”

    兩個情竇初開的孩子站在街上互相看著對方，那情景讓人歡喜，也讓人感動。錦云繡莊里擠在窗戶邊上的老姐仨，看著這幅情景，高興得直抹眼淚。

    “咳咳，你倆看夠沒？沒看夠回家看去，現(xiàn)在要辦正事。”美好的時刻總是不乏有人搗亂。周孝賢站在倆人旁邊，抱著雙臂，一條腿還在不停的抖動，那樣子要多紈绔有多紈绔。這小子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桃花眼滴溜亂轉(zhuǎn)，臉上的倆酒窩時隱時現(xiàn)，看那意思是在忍著笑，但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惱羞成怒的袁媛，拎著裙角走過來，一把擰住周孝賢的耳朵。

    “小賢子，幾天沒收拾你，你皮癢了是吧？看姐姐怎么收拾你的。”

    “啊~~~~~，袁姐姐饒命。小弟知錯啦，知錯啦。您倒是松手哇，我耳朵都要掉了。大哥你趕緊管管你媳婦。再不管，你可愛的弟弟就沒命啦。娘~~~，救命呀。”

    哈哈哈哈，笑聲此起彼伏。春娘笑得直打跌，她制止住想要教訓(xùn)自己閨女的袁夫人。

    “袁姐姐你別管，孩子們鬧著玩呢。再說我就喜歡媛兒這樣子，這才是我老牛家當(dāng)家媳婦該有的風(fēng)范呢。”春娘說這么大聲，就是要在袁媛身上蓋上老牛家的章。就是要告訴大家，袁媛是她家定好的兒媳婦，誰也甭想搶。

    袁夫人自然不再說什么。你當(dāng)婆婆的都不在意，娘家媽就更不會在意了。就連一旁的楚姨也是笑著連連點頭，她對袁媛也很滿意。她用手比劃著告訴春娘，要收袁媛做徒弟。春娘正美得不行，當(dāng)然滿口答應(yīng)。至于楚姨收袁媛當(dāng)徒弟學(xué)什么，春娘沒在意。她覺得不過是教一些女紅技藝什么的，這也是女兒家應(yīng)該學(xué)的，所以就沒放在心上。

    袁夫人自然更沒意見，她的女紅實在拿不出手，所以，袁媛的女紅也不怎么高明，能跟著楚姨學(xué)那再好不過了。

    此時萬通錢莊門口，一位五縷長髯的老者和一位留著八字胡的老者，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好地方，好鎮(zhèn)子。好鄉(xiāng)情，好民風(fēng)啊。岳兄，今日真是不虛此行啊。”

    “是啊是啊。像這樣的地方真是不多見呀。萬掌柜，不知我倆可否在臥牛鎮(zhèn)盤個鋪子，蓋處院子呢？”

    “呵呵，自然可以。岳先生、魏先生，請二位移駕百味居，小弟在那里定了酒席。今后咱們是一家人了，要多親多近才是。哦，呼延先生已經(jīng)自己起去了百味居，咱們也去吧。”

    魏先生：“萬掌柜，那個相貌非凡的少年就是牛天賜吧？果然不俗。不錯，真是不錯。”

    萬通：“那是那是。我家少莊主天資過人，少有勇名，自然不同凡響。兩位請，一會兒我家少莊主和莊主就會到，我們在百味居等他們。請，請。”

    魏先生和岳先生路過錦云繡莊的時候，沖楚姨微微點了點頭。楚姨趁著別人不注意，向兩位老先生微微一福。這個動作別人沒注意，牛天賜卻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