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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晚,掌燈時分,宮里照例挑起一對對琉璃紗燈。宮人們穿梭于各個宮殿庭院,伴著逐漸深邃烏黑的夜色,殿檐下,屋角邊被宮燈赤霞朱錦地燃映著,連青石的甬道都成了粉紅。

    初夏站在寢殿外仰望著天空。此時云凈夜幕,一輪冰月?lián)沓觯L(fēng)引著各種不知名的花香,幽幽的一層層撲入鼻孔。那股清香又是撩撥心緒的,心尖處似乎有什么沉重的東西放不下,她不禁苦惱地抿了抿嘴,踏著月色星辰緩緩向外面走去。

    南宮玄翼近幾日非常的忙,在忙些什么,初夏心里很是明白,但是她不去想,也不想去了解,一個出生在宮闈里的皇子,心身早就已經(jīng)不再簡單了,而她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可以讓他放棄這個念頭,初夏知道他也不能,如今站在他身后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利益集團(tuán),那些依靠他,支持他的人,就像是大選一樣,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如果他們失敗了,下場就只有死,成功的人是不允許有異己者存在的,不管那些人是大臣,武將,還是自己的親弟弟。這就是皇族,一個擁有無上權(quán)益,卻毫無人性的存在。

    ‘ 等皇上病好了!我就求皇上賜婚!’他當(dāng)時說是那么的真切,初夏苦澀的一笑,這并不是她渴求的!該怎么辦呢?

    晨曦淺淡的光輝,迷迷蒙蒙地灑進(jìn)悠長的甬道上。初夏仿佛托浮在虛幻的光影里,紙人一樣的飄逸著。前面茫茫不知方向,每移動一步,身后失落一地的傷感,逐漸墜落在無邊無際的黯然*中。

    前面一連串的燈光仿佛繁星,在沉沉烏黑中流動。此刻,初夏的腦海中竟然一個人的身影,那個曾經(jīng)走進(jìn)她心里的男人,此刻,他會在干什么呢、、、、、

    宮漏已深,月夜沉沉,已經(jīng)是夜闌人靜的時候了,遠(yuǎn)處有守夜的宮人侍衛(wèi)提著彩絹宮燈游走綽動。

    一道黑影,迅速的在宮闈里掠過,快的無人察覺,宮人只道那里出現(xiàn)了一道怪風(fēng)。

    “她竟然服用了冰魄寒玉!”國師眸子黑了幾分,但是他的怒不是應(yīng)為這個,而是因?yàn)橛腥藢λ[瞞了此事,很好!他的嘴角露出了冷冷的微笑!

    “怪不得,最近皇上的病情竟然有了起色!”

    “要解決掉皇上嗎?”黑衣人的聲音很輕,很淡,輕柔的如同羽毛飄過卻帶著陣陣陰寒。

    “不急!她這幾日,有什么特別的動向?”

    “她在宮里打聽一個叫九方的人!聲稱此人是她的父親!”

    “什么,她在打聽誰?”國師聽了下方黑衣人的稟報(bào),神色陡然變了幾分,連手中的茶,也起了陣陣漣漪。

    “一個叫九方的人。”黑衣人重復(fù)道。

    “是她的父親?!”國師的問話透著股股的怪異!

    “是的!”

    國師瞳孔一張一縮,赫然轉(zhuǎn)過身,絕美的面龐卻散發(fā)出駭人的殺氣,倏伸雙臂,仰天大笑:“哈哈!谷媚兒,這就是你的選擇!”

    “哈哈,哈哈!”

    他笑的淋漓盡致,宛如修羅嗜血后的鳴笑,分外猙獰的回蕩在殿宇之中。

    下方的黑衣人看到他少有的反常,并沒有太大的驚訝,還是淡淡的稟告著:“太子,也還是調(diào)查,如果這個人在宮里,太子很快就會知道的!”

    容灃大笑之后,胸口竟然覺得空空的,臉色也猙獰了起來:“不錯,太子那個家伙,越來越不聽話了,該換個傀儡了!”

    “南宮玄翼,不是那么好對付的!”黑衣人立刻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同時也說明了自己的觀點(diǎn)。

    “墨綾啊,墨綾,沒有什么人是不好對付的,只要有弱點(diǎn),南宮之逸的弱點(diǎn)是他對皇位的執(zhí)著,而南宮玄翼的弱點(diǎn),就是她、、、啊哈哈、、、墨綾,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容灃的嘴角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初夏從花木深處走進(jìn),便覺道路幽靜,兩邊閣樓插云。柳蔭處露出一座軒閣來,居中一額,上寫“碧云軒”三字。

    閣內(nèi)居中供奉大肚彌勒盤坐在須彌座上,單腿盤起,更顯突出的腹部。佛身是一整棵名貴的白檀香木雕刻成的,佛像平視前方,眉眼舒展,大張著笑口,神情輕松愜意。初夏正在端詳著,門簾輕輕挑開,皇帝的貼身內(nèi)侍無聲無息地從里面閃出,朝著她做了個恭請的動作。

    軒窗外面是一片竹林,透過竹海,就是古色古香的的拱門,能夠清晰地看到那鏤空的木雕和青色的龍紋空心磚,當(dāng)然門外門內(nèi)的動靜盡收眼底。

    寬闊的碧云軒內(nèi)室里,內(nèi)侍抱著拂塵,一絲不茍的拂揚(yáng)開去,裊繞的龍涎香,合室漫散,迂緩飄蕩。

    皇帝有點(diǎn)乏了,放下手中的御筆,撩開倦怠的眼眸。軒窗外面沒有了屋檐雨,那滴答的雨聲,在涼爽的秋風(fēng)里歇息了。滿目五顏六色綻放的菊花,一夜雨后落了花瓣,讓皇帝感受著秋天飄零的氣息。

    一抹白衣從遠(yuǎn)處的迂廊時隱時現(xiàn),漸漸飄來,他驚異他這么早的過來。示意內(nèi)侍出去,內(nèi)侍輕輕的落了簾。皇帝閡目想聽到天庭里的腳步聲,但那緊閉的朱門,把他與來自天庭的聲音隔開了,于是他淡然一笑。

    初夏推門進(jìn)入,彌勒佛一臉笑意地正視著她,她閉目苦笑了一下。內(nèi)侍從里面出來,對她微微施禮。初夏輕聲詢問皇上在干什么?內(nèi)侍恭謹(jǐn)?shù)鼗卮鹫f,皇上在里面休息呢。

    “給皇上請安。”初夏略微的俯身。

    “起來吧,楊大夫。”

    皇帝弓身相扶。初夏驚愕地抬頭看他,皇上朝著她眨眼睛,面帶笑意。那磁石一樣被粘牢的雙手,又似被春日的微風(fēng)蕩開,有了溫暖的感覺。初夏綻開了不一樣的笑顏,看到此人的身體愈加的硬朗,初夏有著莫名的開心。

    “皇上,今日身體可好!”初夏客氣的說著。

    “很好,比前幾日精神多了!”他樂呵呵的笑著,“楊大夫,究竟給朕吃了什么靈丹妙藥,讓朕恢復(fù)的這般迅速!”

    初夏面具下的臉,開懷的笑著:“這可是獨(dú)家秘方,無可奉告!”

    “哈哈、、、、”他此刻笑的更大聲了,沒有一點(diǎn)皇帝的架子。

    接著他揮去了一旁侍候的宮人,笑著對初夏說道:“你不會煩朕講些羅嗦沒完的事吧?”

    初夏知道,他又要開始憶苦思甜,回憶以前的事情了,如同許多上了年紀(jì)的人,喜歡絮叨往事,現(xiàn)在的他在初夏面前,不是一個君主,而是一個老人,一個簡單的述說者,他能對一個毫不知情的外人將這些陳年往事,是因?yàn)樵谶@座禁錮的皇宮里,呆的太久了吧!

    也正因?yàn)槌跸氖且粋€外人,所以他才能夠敞開心扉,毫無顧忌,因?yàn)槭莻€不相干的人!

    初夏看著他脆聲笑起來,皇帝也跟著笑,笑聲在碧云軒內(nèi)回蕩不息。

    皇帝講了南宮玄翼小時候的故事,講發(fā)生在皇宮里的奇聞逸事,講得最多的就是這座碧云軒,還講到了一個讓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初夏想起南宮玄翼寢宮里的美人圖,聽著皇帝娓娓敘說,她不由自主地對皇上那份二十年不變的情愫所感動。那些隔了歲月的故事,蘊(yùn)藏著皇上的夢想和無奈,盛不下一絲輝煌,只能算是灰色的一聲嘆息。

    當(dāng)皇上說起那個女子的時候,初夏可以感覺到皇上的心境異常沉重,那種幾欲窒息的感覺令他絕望。南宮玄翼的母親死的時候,皇上應(yīng)該很是難過吧,就如眼前逐漸悠深的黑暗,令他同樣有著復(fù)雜的不甘,迷惘的期待。、

    皇帝回憶著那名女子的笑,但在記憶里似是沒有她的笑聲。惟那低首斂眉的溫柔,清晰地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那清泉一樣的明眸,充滿了想向他訴說情懷的愿望,那種欲言又止,欲說還休,讓他心痛,痛至骨髓,永志不忘。

    室內(nèi)的燭火燃起來了,明明晃晃地?fù)u曳著。罩上的燈紗也是青色的,昏冥得讓人的靈魂都似脫了殼,漂浮不定,不知道是心碎了還是痛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風(fēng)灼人似的拂入。

    “太子殿下到!”門外一聲長傳,打斷了皇上的回憶。

    南宮之逸剪手站在門口,風(fēng)姿俊逸,眉宇間陰柔之美四溢,一身閑裝,舉手投足處處彰顯尊貴。

    “父皇,兒臣來看你了!”南宮之逸行完禮,竟然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初夏。

    “你還算是有孝心,不像你弟弟,回來了,還是天天不見人,也不說進(jìn)宮請安!”皇上垂下了眸子,語氣也低沉了。

    “皇弟云游四方為父皇尋得想楊大夫這樣的高人,其孝心可比日月啊,父皇如此說皇弟,我可是都要替他喊冤了!”南宮之逸開口替南宮玄翼說請,初夏不由的多看了他兩眼,這個男人是太子嗎,不是別人假扮,還是他又有什么陰謀了。

    “朕只有你們兩個皇子,希望你們都好好的!”皇上看著南宮之逸,似乎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當(dāng)年自己的影子。

    只是南宮之逸卻不自然的避開了皇上慈愛的眸子,眼神慌亂的閃爍了一下,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初夏看不懂的神色,初夏不明白一個為了皇位可以弒父殺弟的人,臉上怎么會露出這般露怯的神態(tài)。

    “父皇,在跟楊大夫聊什么呢?”南宮之逸對上初夏的雙眸,淡淡的一笑道。

    “沒什么,過去的一些陳年往事!”

    “皇宮里的事情,無聊的很,恐怕楊大夫不喜歡聽吧!”他的眼神中一絲悲涼稍縱即逝,快的讓人無法察覺,初夏剛好對上的眸子那絲悲涼后的余光,這已經(jīng)讓初夏感到十分的驚訝了!

    “怎么會無聊,給你們起得小名,就很有意思!你不覺得嗎?五福!”皇上有著皺紋的眼角笑成了一朵花,看著南宮之逸,仿佛他還只是那個牙牙學(xué)語的孩兒。

    南宮之逸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不自然的紅色:“父皇,你怎么連這個都講!”

    “五福是什么,太子的小名嗎?”初夏好奇的問道。

    皇帝笑起來:“皇宮里生孩子不容易,那些女人太嬌貴了,反而難生,哪比得上會吃苦的農(nóng)婦,一生就是一大堆。當(dāng)時一連生了四個皇子,都夭折了,于是按照民間的習(xí)俗給老五起了個五福的名字,這才活了下來!”皇上看了看南宮之逸,說道:“朕記得小的時候,你特別喜歡這個小名啊!”

    五福!?初夏看了南宮之逸一眼,妖孽眾生的人物,竟然有這么土的名字!

    南宮之逸看不出初夏的表情,因?yàn)榇髦婢撸撬蛹t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笑意,讓他知道初夏正在極力忍著笑。

    “父皇你記錯了吧,喜歡自己小名的明明是玄翼,他對‘七喜‘這個小名可是喜歡的不得了!”

    七喜!?初夏一時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南宮玄翼的小名是’七喜’,我勒個去!還百事可樂呢!

    不過,初夏在笑過之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南宮之逸,如果她剛才沒有聽錯的話,他剛剛叫了南宮玄翼的名字,為什么!?他也想到了以前年少時候的事情嗎?是啊!就算是帝王之家,誰又是一生下來就有仇恨的呢?

    “你們啊、、、長大了就嫌棄父皇給你們起的小名了,父皇到現(xiàn)在還是很喜歡皇太后給朕起得小名,九方,這個名字很平淡,沒有你們的那么喜慶啊!哈哈、、、”

    夕陽在西天噴薄出最后一抹余暉的時候。輦車的響聲像風(fēng)一樣在通往宮門的甬道上飄蕩著,她直起身往亭子的方向張望,樹蔭半掩的亭外依稀有人影綽動,那里肯定有她的影子。初夏已經(jīng)聽不到皇帝在說些什么,而她又是怎么走出碧云軒的,她仿佛沒聽見,只是恍恍惚惚地走。游廊曲徑通幽,一點(diǎn)火也沒有,就像是走在絕望的窮途末路頂端,她的眼前沒有了方向,沒有了希望。

    “皇上竟然就是九方、、”這個念頭一點(diǎn)點(diǎn)的啃噬著她的心膜,身子跟著一截截的涼下去。腳步再也無法移動,她無力的歪靠在石壁上。那個讓他夢繞魂斷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母親,天啊!

    “等等!”身后有人在叫她。浸涼的全身混混沌沌不似自己,她撐住自己腦子里最后一抹清醒,她看向了來人,是南宮之逸。

    “太子,有事嗎?”初夏感覺都找不到自己的嗓音了。

    “我沒事,不過你好像有事!”南宮之逸第一次臉上沒有了邪魅的神情,而是說不出的沉重。

    “是啊!我今天太累了,要回去了!”神情恍惚的她,不想在跟任何人說話了,她要離開這里。

    “你回哪里?翼王府嗎?”南宮之逸看到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竟然伸手扶住了她。

    “放手,反正不要呆著這里!?”翼王府,她回去了,怎么面對那個男人呢?好亂,頭好痛啊!

    “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找父皇,為什么?”南宮之逸握著她的手力氣更大了。

    “放開!放開!”

    初夏發(fā)瘋一般掙脫了出來,不顧一切的逃離了。

    身后的南宮之逸神情凝重的看著初夏留下的背影,喃喃道:“是妹妹嗎!那家伙會瘋的!他不能瘋掉,他只能被我殺死,不能瘋掉!”

    京城漸靜的街巷,已是萬家燈火了。馬車停在御道口,初夏孤寂的身影佇立在車旁。一匹白色的寶馬由遠(yuǎn)而近,能夠清晰地看到馬上人的面容。初夏張嘴欲喊,又生生的咽下了。她一臉倀意地望著南宮玄翼融入黑暗的背影,心底泛起一股又一股的悲涼。由淡漸濃的暮色,迅速如潮水洶涌淹沒了亭子,她的心一下揪緊,愈加傷感眼淚頓時掉落下來。

    此刻南宮玄翼騎馬從皇宮回來,皇上說初夏已經(jīng)離開了。南宮玄翼驚訝初夏竟沒有等他,或者她等不及先回去了。

    如今皇上的身體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他就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jī),就想皇上提出賜婚的事情。

    沒有聲息的院內(nèi),南宮玄翼也沒有看到窗臺上水煙紅的嫵媚。檐下懸掛的一支竹編鳥籠,一只畫眉正沖著他啾啼。從瑣窗探進(jìn)去,一株蠟燭綻放著嫣紅的光芒,在南宮玄翼的雙眸里,凝聚成一片嫵媚的水煙紅。

    隔開紫檀屏風(fēng),初夏就埋在角落處,昏蒙的燭光浮沉著,初始看不清她的神色,南宮玄翼聽到了一聲凄凄哀哀的抽泣,攀結(jié)了折射的光線裊在他的心弦上。他急忙步到她的面前,彎下身,伸手托住了她的下顎,細(xì)細(xì)地看。烏暗的光線照在她的臉上,清澈的瞳孔里空洞洞的,仿佛她的神智正飄蕩在遠(yuǎn)處。然而她很快驚醒過來,一手狠狠的甩開了他的,逃避似的將身子縮了縮。

    “你怎么啦?”他慌亂地問。他真的是慌了,從沒有見過初夏流眼淚,在充滿黑煞的山里沒有,在那黑暗的地洞里沒有,在風(fēng)雪遍地的雪峰也沒有,為何她現(xiàn)在哭了、、、

    “沒有、、、”初夏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快回來,胡亂的擦拭了一些臉頰,說道,“我只是害怕不見你、、、沒有你,我怎么辦?”

    “傻瓜。”他笑了,剛才她真的嚇了他一跳。他攬過她的肩,將她拉進(jìn)自己的懷里,“你應(yīng)該等我來接你的,我肯定會來的,我們是不會分開的對不對?”

    她顫抖著,愈發(fā)傷悲,無窮無盡的悲痛鋪天蓋地。他感覺到了她的顫動,將她抱起來,像拍打著一個哭泣的嬰兒,哄著她。

    就讓你最后一次抱我吧,最后一次將你當(dāng)我的愛人!從明天開始,沒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如何消磨以后的時光?她在心里吶喊著,雙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襟,將臉深埋在他的懷里。

    窗外落花凄迷,如夢如幻,室內(nèi)瑞腦香消散,如幻如夢。心境如水煙迷離,落寞如空靈的落花,無語問蒼天啊!人為何要有這般凄苦哀怨?這種噩夢般的打擊為什么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南宮玄翼伸手將她輕放在床上,溫柔地吻她。初夏機(jī)械地接受著他的吻,眼睛貪婪地落在他攝魂的臉上,悲哀地想,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放縱自己,品嘗他的唇。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只能回憶他們在一起的種種往事,她不敢去想,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會這樣,這個男人會做出什么事情呢?

    外面下雨了,打在梧桐葉上的雨聲,好似敲打在心坎上,麻辣辣的痛,她終于明白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了!

    他摟抱著她,呢喃軟款地向往著他們的將來,他的手還是那么的溫潤柔軟,他的笑,他的眼,他的唇、、、有多少讓她留戀的地方啊!她的心此刻是如此的凄絕。

    就留給他最后一抹微笑吧,直到天明。今晚還是他們的夜,明天再也不是了!淚水,怎么都停不住,是因?yàn)樗桓市模捎至舨蛔 镒钕胱ゾo的美好。

    時間過得好快啊,身邊的人已經(jīng)沉沉睡去,帶著淡淡的笑意,手仍然放在她的手上。明天要是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他會怎么想的?因?yàn)榉蛛x,她怎能睡得去,可又想睡去。多么希望等一覺醒來,只是做了個夢而已!可是,現(xiàn)實(shí)分明無情的擊打著她的全身。偏偏在這似夢非夢,愁恨縈懷的時候,窗外的雨聲淅瀝不斷。離人苦夜長,雨夜更是使得孤寂格外分明,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天將明,雨聲歇了。初夏輕輕地挪動著身軀,慢慢地離開了南宮玄翼的懷抱。在最后從屏風(fēng)隱去的一剎那,她默默的望著酣睡中的男子,眼淚,再次溢出,咬著牙絕然而去。

    雨停了,云和霧在這一夜也是淡淡的,看上去蒙蒙若濕將要落淚。當(dāng)真是愁情難遣夢也悲,不夢也悲。這是他們的一段相戀,花開洶涌如潮似水,如同一場游春戲,眼前繁花錯落,而他們也就將這樣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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