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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暗夜里,烏云漸散,蕭條的古道上,一受了重傷的女子驚慌跑過,留下一排排血色腳印,她不住拼命逃跑,一路上,淌血不止。
燭光微閃,寬闊大氣的屋子里聚滿了人,攸魂斜坐于前,居高臨下俯視著陰魂教的成員們,面無表情道:“道本信奉無為,可修煉多年誰又甘于無為,繁蕪的王朝卻埋葬了不少郁郁不得志之人,到頭來一場空,同樣是一生,人生在世若能盡力隨心闖一場,有何不好?”話音剛落就有個馬屁精“噗通”一聲跪地,行禮大呼:“教主圣明!”緊接著便是一陣隨聲附和,不過攸魂早已習(xí)慣,有群聚的地方就必定有魚龍混雜,忠心也好,另有所圖也罷,有共識就好。他早有盛名,他不會對任何一人的言行負責(zé),若其中有什么人捅出什么簍子,他一律置之不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些是是非非恩怨情仇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他也不想浪費時間在別人的事情上。
底下呼聲不止,攸魂靜坐于前,想著自己的事情,不曾察覺,人山人海中已有個沾滿血的影子闖入,下一秒,那影子從人海中消失,猛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借宿一晚,對了,有吃的喝的么?”不冷不熱的聲音驚醒了陷入沉思的攸魂,反應(yīng)過來的那一刻囧死了他:“我這里不是客棧……”“哦,”那女子淡定地應(yīng)了聲,繼續(xù)自說自話:“有吃的喝的么?”這一反應(yīng)簡直挑戰(zhàn)攸魂的忍耐極限,靠,到底把本教主這里當什么了?!近來怎么總有怪人出現(xiàn),先是孟殷,后又是眼前這人,都有個共同點就是一邊無視著別人的話一邊自說自話,這性格,真令人不爽。
“我們這里不歡迎丐幫幫主……”攸魂腹黑一笑,不料頃刻間一不大不小的腳印在他臉上:“那這次您是不是該考慮下呢?”那女子笑里藏刀的陣勢令攸魂一陣戰(zhàn)栗,被一腳踩在地上的攸魂只好能屈能伸地道:“考……考慮下……不過有個條件……”“都這樣了還跟老娘談條件膽子不小啊~”女子一陣壞笑,那陰險奸詐的臉就像一場噩夢。被踩在腳下還在掙扎的狼狽不堪的攸魂卻依舊頑強執(zhí)著地說道:“我看你這副德行肯定是遭追殺了吧?我救了你你就得報答我懂么?你得永遠留下來……”話沒說完被那女子一腳踹飛,于是攸魂頑強地爬回來繼續(xù):“有沒搞錯,我的意思是,你得永遠留在陰魂教,做我的人……”話沒說完再次被踹飛,于是一次又一次地頑強爬回來支撐著一口氣道:“我是說……做我……手下的人!誰要你做我的人,除非活膩了!”這不知算澄清還是算貶損的話令女子一陣無語,見這貨已可憐兮兮的,便決定放過一馬,收起腳繼續(xù)淡定地道:“那好,我就勉強答應(yīng)了。”攸魂這才松了口氣,再看看底下驚呆傻冒的那群人,外加一個站一旁興致勃勃強勢圍觀好戲的孟殷,攸魂臉上瞬間烏云密布:有沒搞錯,這仇,我記下了!
“認識一下,我姓齊,叫玄玉,你就叫我玄玉……”話未說完,玄玉只覺整間屋子突然轉(zhuǎn)起來,緊接著眼前一黑,腳下一軟,整個人倒地,失去知覺。
“好頑強……都傷成這樣了還逞強……”攸魂抱起玄玉,一陣汗顏。
她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可是意識飄忽不定,竟飄忽到了不知何時。
“齊家從未出過這等逆子!”
“再怎么說氣話她終究還是你們齊家的長女,你們最好趁早管教好這只牝雞!”
“膽子不小,偷吃祭品還不肯獻身祭河神,明年我們這一片農(nóng)田又得遭殃了!”
“這妖女留下簡直是禍害呀!”
“我看趁早鏟除了吧,你們齊家遲早要被這妖女折騰死!”
“就是啊,作孽呀,趁早殺了她!”
“就是啊,殺了她吧!”
“殺了她!”
……
這三個字,最終不知在眾人口中重復(fù)了多少遍,她在墻后,聽得一清二楚。
這世道,待人真不公,她恨這個王朝,大宋,三教九流,對人的束縛接近極端,還有周遭無藥可救信著神的人。自古以來改變歷史的就只有人,可周遭的人卻停下了腳步,只會跪地求神求富貴,而她,改變不了任何。
父親同她一樣思想被視為離經(jīng)叛道,她看著年輕的父親在眾人的呼聲中欲言又止,一陣委屈與心酸。難道要一氣之下殺了那群人?她也已經(jīng)不是當年任性的小姑娘了,腦子里可以有這種隨性的思想,卻不可輕舉妄動,手腳快過腦,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那夜,她本睡得很沉,手起刀落的那一刻,或許真是直覺讓她猛然睜開眼,下一秒她躲閃不及手臂上還是挨了一刀。要殺她的人自然不可能是自家人,就算外邊傳的流言蜚語再多,齊家也不會為平息那些流言蜚語而殺自家辛辛苦苦養(yǎng)了十七年的親生骨肉。會下如此狠手的也不可能是鄰里,就算他們嘴再毒,也終究是尋常百姓,殺人償命,他們誰也不敢放棄太平日子擔這等事。能把事情做得如此之絕的,只有可能是一種人……朝中哪個權(quán)貴!
想想父親一直執(zhí)著于被視為離經(jīng)叛道的思想,四處傳播,還著書,這等事是給一些保守勢力一個響亮的耳光。不過最在意這等事,與齊家對立最嚴重的便是那個除妖世家了,明明是除妖之人,卻與朝廷扯上關(guān)系,一副君子之相,卻容不得與自己思想相悖離的思想四處張揚。
程頤在世時推崇的思想,因朝中幾個只為自己利益的奸臣不斷從中作梗,漸漸演變向另一極端,名義上很多方面限制人性源于道教,實質(zhì)不過服務(wù)于掌權(quán)之人。
除妖世家不知從何時起,也變成協(xié)助朝中亂政奸臣和妖道的重要勢力之一,在眾人面前總一副脫俗神圣的樣子,實則卻足以令玄玉惡心致死。把事情做得這么絕可真符合他們偽君子世家平日里的作風(fēng),玄玉盯著眼前殺人不眨眼的黑衣人,暗暗嘲諷道。
不對,一邊躲閃著黑衣人的刀一邊想著這么大的動靜為何不見家人的影子,玄玉猛然戰(zhàn)栗:難道整個齊家?!
也顧不得太多,玄玉根本無法冷靜下來,一個勁朝其他屋子跑去,推門的那一瞬間,她的手顫得厲害,可還是本能地閉上眼的同時,鼓起勇氣狠狠推開門,睜眼的瞬間,屋內(nèi)的景象令她心猛然一跳,瞪著眼睛僵住。
屋外突然天打雷劈,卻不下雨,死寂的屋內(nèi)躺著兩具尸體,尸體瞪著雙眼,作驚愕狀,臉被刀子從中間劈開,面目全非,尸體殘破不堪甚慘,血腥味隨風(fēng)撲鼻而來,淌在地上的一灘血,還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