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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吻不似他的人,滾燙熱情透著股不容拒絕的霸道。

    攫唇研磨幾下,強勢抵開她的唇。

    除了上次意外的蜻蜓點水一吻,這才算得上是楚韻的初吻。胸腔的氧氣似被抽空,毫無經(jīng)驗不知道換氣,又抵觸羞臊,她過分白皙的膚色,鍍上層血紅,一直蔓延到耳后。

    身子不舒服的輕動下,下一秒?yún)s被江錦言箍的動彈不得。

    她的生澀取悅了江錦言,薄唇稍稍離開。身子虛軟,楚韻趴在他的肩頭大口呼著氣。

    “呵呵······”

    透著愉悅的笑聲低低沉沉,不似往常含著嘲諷的冷笑。可此時聽在楚韻耳中,卻異常刺耳,小手爬到他的腰間,泄憤似的擰了把。

    “別讓我在這里就要了你,嗯?”大手拂過她被風吹亂的短發(fā),“去洗澡。”

    他聲音磁性暗啞,惑人心神,楚韻捂著半開的胸前,右手攥著掛在脖間的吊墜,依言點頭。

    書房跟臥室有道門通著,她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看到她衣衫不整,面色含春的模樣。

    洗完澡出來,江錦言端著杯酒,半倚在床上。湛黑的眸在紅酒的映襯下,光澤瀲滟。

    在浴室做過心理建設,可出來面對江錦言,她還是緊張的一顆心噗通噗通的,似要蹦出胸腔才肯善罷甘休。面上還是強裝鎮(zhèn)定對江錦言輕笑下,拿過床頭柜上酒瓶,仰頭閉著眼猛灌。

    咽下兩口方覺滑過喉間的感覺不似紅酒的溫和甜潤,火辣辣的灼人嗓子。

    “酒量很好?”

    在江錦言的低笑聲中楚韻拿起酒瓶瞅了眼,白朗姆!

    她會品紅酒,白酒卻的一點不能沾,白朗姆是出了名的烈酒,后勁足,兩口下肚,楚韻就覺得腦袋暈乎乎的。

    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都說第一次很疼,暗道聲醉了比清醒好。

    脫衣上床躺好,按部就班的前戲過后,楚韻開始酒jing上腦,翻在江錦言身上,動作主動而大膽。

    大男子主義作祟,江錦言想把她壓回身下。楚韻醉酒沒理智可言,死活不肯。

    身體融合,沒了平時的隱忍,楚韻疼的哭天搶地,江錦言黑著臉捂住她的唇,她哭的更兇,他只得狠狠吻住。

    翌日,楚韻是被疼醒的,身邊人早已沒了影子。唇酥麻紅腫,身上痕跡觸目驚心,腿疼的不敢動。楚韻捂臉,昨晚上兩人到底是多不要命,才會折騰成這樣!

    咣當,房門從外面被推開,以為是江錦言,楚韻扯過被子蓋在頭上。隨后覺得做都做了,再這樣有些扭捏做作,她揚爪子探出頭,準備打招呼。

    “六少奶奶……你怎么在這?”

    “你怎么不敲門就進來了?”

    陳姨剛進門,平常不言茍笑的臉上滿是訝異,楚韻輕擰秀眉。

    “以前習慣了。”陳姨恢復常態(tài),來到床前,“六少奶奶該起來了,我得幫六少爺換床單清洗。”

    “等下我洗。”

    被下沒穿衣服,陳姨沒有回避的意思,而且床單上有昨晚遺留下來的痕跡,被第三個人看到,有種昨晚某些畫面被直播的趕腳。楚韻不好意思的對陳姨笑笑,躺在床上未動。

    “以前這些活都是我做的。”

    陳姨不讓步,楚韻也來了脾氣,臉上的笑清減幾分,“陳姨也說是以前,現(xiàn)在這些活我也能做。”

    “六少奶奶身份高貴,做這些會臟了你的手,還是我來吧。”

    楚韻的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陳姨還不退不讓未免有些咄咄逼人,楚韻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如果是六少現(xiàn)在躺在床上,陳姨也會強逼著他起床拿床單去洗嗎?”

    嘴上叫她六少奶奶,心里根本就沒把她當回事。楚韻這次可瞧明白了,陳姨對她應該存著敵意。

    “六少自律,作息時間規(guī)律。”

    面色平靜的跟她嗆聲,楚韻從陳姨那張嚴肅的臉上竟然看到了些江錦言的影子。她輕笑聲,裹緊被子,翻身背對著陳姨。

    陳姨執(zhí)拗的站在床邊不動,大有楚韻不起,她就一直站下去的架勢。

    身后站著人,視線黏在她的身上,楚韻如芒在背,渾身酸疼,睡不著,忍著疼,緩緩起身,“去房間幫我拿套衣服。”

    “主人不在,傭人不能隨便進主人的房間。”

    “那你就能不敲門進六少的房間?陳姨的雙重標準真是讓我大開眼見!”

    陳姨說的合情合理,實則漏洞百出。楚韻再好的脾氣也該怒了,偏生她心里憤怒的小火苗燃的旺,面上仍是帶著笑,聲音微微抬高。坐在床上比陳姨矮上一大截,卻不輸氣勢。

    “六少他在……”

    “起來,讓陳姨收拾。”

    早上未通風,房間殘留著昨晚曖昧迷亂氣息,楚韻見到江錦言臉上漫過一層緋紅。一聽他一張口站在陳姨那邊,楚韻面色微僵,紅里隱隱透出一抹白來。扭頭看向窗外,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未動。

    她的動作有些孩子氣,瞥見她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的痕跡,江錦言眸色微動,移動輪椅到床邊,連著被子把她抱進懷中,叫了聲“陳姨。”

    身子騰空而起,楚韻緊張的抓住江錦言的胳膊,等她反應過來回身,床單已經(jīng)被陳姨收走。

    “江錦言……”楚韻瞪著星眸,眼中有說不出的委屈。

    “陳姨先去放洗澡水。”

    江錦言叫住將要出門的陳姨,陳姨把外面的衣簍筐放下,進了浴室。楚韻眼睛一亮,推開江錦言就要下去拿放在最上面的床單。

    江錦言把她按回懷中,昨晚連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還爭著洗床單!黑眸掃過衣簍,點點梅紅印入眼簾,江錦言抿了抿唇。

    “陳姨把早餐送進書房。”

    聽到陳姨說水放好了,江錦言抱著楚韻去浴室,低聲吩咐。

    陳姨抱緊衣簍應了聲“好”。

    “陳姨性子古板,在有些事情上執(zhí)拗些,心眼不壞,以后你可以嘗試著跟她相處。”

    浴室,江錦言把楚韻放在小床上,伸手探探水溫。

    床單被拿走,楚韻心里就梗了根刺,對江錦言哼哼笑了兩聲。照目前情況來看,就算她想跟陳姨和平相處,陳姨都會給她甩臉子。

    泡了溫水澡,身體舒服很多,看著床上擺放整齊的衣服,楚韻眼神有些復雜。和書房相鄰的門開著,楚韻側頭。

    江錦言正對著電腦,鍵盤上,十指如飛,他手指纖長,指法漂亮,看多了炫目的晃人眼睛。

    “收拾好,把飯吃了。”

    江錦言未抬頭,手上速度未變。他的聲音與平常無異,楚韻卻覺得他今天有些過分溫柔。

    都說男人chuang上得到滿足,會心情好,這話還真一點不假。早知道滾一滾能得到這樣的待遇,還不如一開始就把他給睡服了!

    “你打算用什么辦法把我送你楚恒?”

    吃過早飯,楚韻站在書桌前,眼神殷切。

    “你應該擔心的是去之前,要做些什么,才不會被人整死。”

    江錦言說得對,楚恒沒有熟人,她一個剛入職場的菜鳥,而且是得罪楚恒集團大boss的菜鳥,踩高就低是人的本性,她進去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江錦言沒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冷嘲道:“你想選擇平靜的生活,可以待在這里,不會缺你吃喝。”

    如果她只有三分熱度,心思搖擺不定,那他不過是在浪費精力時間而已。

    “誰說我后悔了。”

    再難有四年牢獄之災難嗎?

    剛進去被子整天是濕的,半夜挨揍,吃不上飯。為了父親一句“要好好地活著”,她硬生生從一個文文靜靜的女孩子,學會假笑,學會看淡災難,不在乎,甚至學會阿諛奉承。她的人生已經(jīng)被毀的不成樣子,再不濟也不過是個死。

    “想當公司的掌權者,首先必須了解公司,先看懂這些書。”

    江錦言把書桌上一摞書推到楚韻面前。

    為了方便不懂的地方問他,楚韻抱著書,坐在書房的單人沙發(fā)上認真的啃著。

    對一個職場菜鳥來說,進公司后,從基層做起,才是徹底了解一個公司的最好辦法。而她只有六個月的時間,只能走捷徑。

    日子平靜忙碌,楚韻除了偶爾會想那個熟悉的側顏外,一頭鉆進學習中。

    江錦言在江氏的職位已有人替代,兩人很多時間都一同待在書房,晚上偶爾進行某項有益身體健康的運動。江錦言是個極其自律的人,除了第一次折騰的她第二天差點下不了床外,剩下幾次都跟純粹解決生理需求樣。沒情動,沒激情,唯有情yu。

    半個月后早上,一場歡愛過后,江錦言半躺在床上檢查楚韻的功課。

    喘著粗氣,還未從余韻中緩過勁的楚韻,眸子迷離,閃過不可置信。抬頭看向江錦言,他呼吸面色正常,若不是額上還有未抹去的薄汗,她都懷疑剛剛跟她滾的另有其人!

    “連楚恒有幾個部門,子公司這樣最基本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

    江錦言環(huán)著她的腰上提,讓她趴在他的身上,兩人雙目平視。

    “不是。”楚韻斂眸,手指在他冒出青色胡渣的下巴上輕輕摩挲著,做過之后,能這么平靜,大抵是心里對她一絲兒感情都沒有吧。

    她靜默,江錦言深不見底的眸審視的落在她呼扇的羽睫上,環(huán)著她腰的鐵臂力道加重,“在想什么?”

    “在想六少雙腿如果好了,在床上會不會更勇猛。”

    楚韻說的似真似假,江錦言瞇了瞇眼睛,神色認真道:“這事得節(jié)制。”

    等楚韻回答完他剛才的問題,江錦言冷不丁說了句“你該鍛煉了。”

    楚韻堅決搖頭,她從小身子就不好,最討厭的就是體育課,他們班的體育成績,除了一個胖妹實在跑不動外,屬她最差。每次低空飛過,她都會高興上好幾天。

    還記得她有次考了年級倒數(shù)第一,被父母扔進集訓班,宋佳楠摸著她的頭,笑的溫柔:“你跑不快沒關系,我拉得動你。”

    只是曾經(jīng)遞給她的那雙手,早已不再溫暖,冰冷蝕骨。

    說起宋佳楠,前兩天,她在窗口擺弄綠植,見到他在門口悶頭抽煙,大約半個多小時才離開,看來還沒有死心。

    江錦言嫌棄的掐了掐她的腰,跟個竹竿似的,每次他都生怕給她弄折了。江錦言絕對是行動多余言論的人,他做下的決定暫時還沒人能左右。起床后不管楚韻答不答應,直接拎去健身房。

    健身房器械齊全,腿還是軟的,楚韻坐在跑步機上可憐巴巴的看著江錦言。

    “三天兩頭就病一場的身體,就算進得了楚恒,也受不了折騰。”

    進楚恒是楚韻的軟肋,江錦言拿捏住這一點,等于按住了楚韻的死穴。

    算了,身體好了對她來說也益處多多,楚韻握爪,一副赴死的表情按開跑步機的按鈕。

    “一個小時,我告訴你進楚恒的辦法。”

    聞言,楚韻身上的蔫勁瞬間消失一空,腿腳利索,江錦言不著痕跡的勾了勾薄唇。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定時停止,楚韻扯過毛巾擦把臉上的汗,跑出去找簡單沖好澡,坐在餐桌前看報紙的江錦言。

    江錦言瞧著渾身被汗水浸濕的楚韻,蹙眉不語。

    想起他有輕微的潔癖,楚韻撇撇嘴,訕訕收回抓住他胳膊的手,跑回房間沖澡。

    “你可以去找你大姐。”

    “你跟我大姐很熟?”

    楚韻不解,大姐是楚家人,前不久楚恒還因為她遭受損失,大姐怨她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幫她。而江錦言不止一次提過大姐,楚韻眨巴眨巴眼睛,兩人私下有交情。

    “見過幾次,不熟。”江錦言語氣平靜,沒有任何波瀾,“她會幫你。”

    不熟,還那么肯定?楚韻挑眉,“萬一行不通呢?”

    “那就是你的事了。”

    尼瑪!這不是擺明了說,大姐會幫她,不幫那就是她的問題了。以為兩人達成交易,他會幫她鋪出一條康莊大道,沒想到一開始就扔給她一個荊棘團子!

    楚韻用力插著盤子中金黃的煎蛋,狠瞪慢條斯理捻起一片土司優(yōu)雅塞進口中的江錦言。

    飯后,楚韻沒忍住說道:“你好像對我大姐印象挺好,那天去楚家,你想娶的人是她吧。”

    “不管有沒有那個想法,登報跟我結婚約的是你。”江錦言啜了口杯中的牛奶,“她很聰明,你跟在她身邊能學到許多東西。”

    楚欣是江錦言迄今為止遇到的商業(yè)才能最出眾的女性,在經(jīng)營公司上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想法,從楚欣在商圈展露頭角時,他對她多有關注。

    越說越有那么點意思,楚韻黑亮的眸子動了動沒說話,跟著在客廳門前等她的袁少文去了市區(qū)。

    車上,袁少文遞給楚韻一份楚欣近年來做成的項目和在楚恒推行的新改革,洋洋灑灑十頁紙。楚韻咂舌,大姐在商業(yè)上的建樹真真令人欽佩。她看不上那些比她弱的男人也情有可原。

    “她除了必要的應酬,白天上班,晚上回市中心公寓,沒其他活動。這是她的手機號,你可以約她在楚恒旁邊的咖啡廳見面。”

    袁少文把車停在距離楚恒一百米左右的路邊,把楚欣的燙金名片遞給楚韻。

    “她不住老宅?”

    “老宅離公司遠,而且她的性子與誰都親近不起來,住在外面正常。”

    聞言,楚韻摸了摸下巴,眼睛一個勁的盯著袁少文瞧。

    “我有哪里說錯的地方嗎?”

    楚韻標準的鵝蛋臉,五官端正,清瘦些卻無損她的清秀,被漂亮的女孩盯著,袁少文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開臉。

    “沒有。”

    楚韻笑著搖搖頭,指腹摸過楚欣的名字,若有所思。

    良久,拿出江錦言給她準備的手機。電話撥通,楚韻有些緊張的啃了啃指甲。

    “我是楚恒集團總經(jīng)理楚欣,請問哪位?”

    冷冰冰,公式化的嗓音傳來,楚韻深吸吐吶兩次,缺少血色的唇輕動,“大姐是我,楚韻。”

    “小韻?”楚韻略微訝異,停頓下,“有事找我?”

    “恩,方便嗎?”沒有想象中的質問指責,楚韻放下被她啃的參差不齊的手指,傻笑聲:“我在楚恒右邊的水岸咖啡等你,一會見。”

    不等楚欣拒絕,楚韻先掛了電話。

    水岸咖啡廳,楚韻在門邊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五六分鐘后,透過玻璃窗楚韻見到一身黑白配職業(yè)套裝,高跟鞋的楚欣邊走邊打電話。

    她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淡妝,職業(yè)裝穿在她的身上多了幾分干練和成熟,高挽的頭發(fā)讓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上些。她進門環(huán)視下,楚韻對她擺擺手,她收起電話,在楚韻對面坐下。

    “幫你點了拿鐵,不加糖。”

    大姐小小年紀就喜歡喝咖啡,爺爺為此不止一次說過她。楚韻記得她的口味。

    “什么時候出來的?”

    楚欣簡單打量下楚韻,低頭拿著勺子輕攪咖啡。

    “有些日子了。”

    這話從楚家其他人口中說出來,楚韻會冷笑,感嘆親情涼薄。大姐這么說,卻沒什么感覺,因大姐是天生的冷性子。

    “住江錦言那?”

    沒想到大姐會關心這個問題,楚韻睫毛顫了顫,“我把檀都的房子賣了,不住那,我無家可歸。”

    而且江錦言說到做到,已登報宣布他們的婚事。因四年前的事,很多人都在揣測江錦言與她訂婚的意圖。與他住在一起那么長時間,沒察覺到他的惡意,她也慢慢的忽略兩人之間存在的仇怨,試著把半山別墅當成家。那樣她就不會太過孤單。

    “聽爸說你想進楚恒?”

    大姐先開頭,楚韻當然是求之不得,輕點下頭,攥緊馬克杯,“大伯不讓,所以我今天來找大姐,希望大姐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近年來大姐在楚恒掌握的實權要比伯父多,大姐性格強硬,她答應,伯父反對都沒用。雖說這個話題是大姐提出來的,楚韻心里沒底。

    “為什么進楚恒?給我一個理由。”

    可以說服她的理由,楚欣抬起頭目光凌厲的看著楚韻,她是叱咤商場的女強人,身上自帶一股迫人的氣場。

    楚韻笑了笑,“大姐是怕我會把楚恒從你們手里奪過來?”

    “有我在,不會。”楚欣口氣自信,從包中掏出一張卡,推到楚韻面前,“商場復雜,你適合簡單的生活。我會每個月轉進去一筆錢,夠你生活的。”

    “大姐不愧是伯母的女兒。”楚韻把黑卡夾在兩指之間把玩著,笑的毫無城府,“大姐既然不怕,給我在楚恒安排一個閑職又何妨?”

    “我可以給你安排,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楚欣拿過抽紙擦了擦嘴角,“我那有多余的房間,你搬過去。”

    楚韻輕晃手中的奶茶,她怎么就不純潔的嗅出一股的奸情的味道呢?而且還是兩座大冰山,把他們放在同一張框內,兩張嚴肅臉,冰冷的氣場,楚韻心底生出一股惡寒。

    “你讓我考慮下。”

    她恨不得馬上答應,可江錦言那關不過,她蹦跶不出半山別墅。

    “最遲明天這個時間。”楚欣看了下表起身,“我還有個會,卡你留著,從小你就身體弱,現(xiàn)在又瘦成這樣,買點東西補補身子。”

    認識大姐那么久,還是第一次聽她說關心人的話,楚韻目送著大姐同樣消瘦的背影,眼波微動,大姐好像比四年前多了些人情味呢!

    咖啡廳外,沒看到袁少文,手機里沒他的號碼,楚韻在門前等了會,不見他回來,攔車去了薛華偵探社。

    “我說過,不許來這里!”

    薛華拎著一個白凈的小包子丟出門外,小包子身形踉蹌,楚韻趕緊伸手扶了吧。

    “謝謝姐姐。”

    小包子對著楚韻露出兩排雪白的糯米牙,三四歲的孩子有些奶胖,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兩個淺淺酒窩,十分討喜。

    他穩(wěn)住身子,不懼薛華的冷臉,邁著小短腿再次朝偵探社里鉆。站在門前冷冷瞧著他的薛華,抬腿攔住他的去路,“滾!”

    “他才這么點兒,你也忍心欺負?”

    真沒素質,尊老愛幼懂不懂!楚韻抱著小包子,長腿一邁,跨進偵探社。

    “你也一起滾!”

    大早上的吃炸藥了?!楚韻抱著小包子圍著暴躁的薛華轉了兩圈,捏了捏小包子的臉,“你怎么得罪他了?”

    小包子一臉懵懂的搖搖頭,抬起胖嘟嘟的收學著楚韻的樣子扯著她的腮幫子,“姐姐跟我哥是什么關系?”

    人精啊,她還沒問他,他就來掏她的底了,楚韻斜眼瞅了下一臉怒氣的薛華,語氣疑惑:“他是你親哥?”

    “他們說是的,可他跟我一點也不親。”

    小包子有些委屈的偷瞄薛華,薛華對上他水靈靈的眼睛,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從楚韻懷中奪過,扔在門前,怒氣沖沖的扯落卷簾門。回身見到楚韻還站在那兒,怒氣更重,邁著長腿在沙發(fā)上坐下。

    “你這樣對一個孩子太過分了!”

    那孩子身邊沒跟個大人,這樣被丟出去,萬一被人撿走了怎么辦?想到這里,楚韻疾步走到門前。

    “他丟不了,有人會送他回去。”薛華拿過身旁的書,慢慢掀著,“偵探社就我一個男人,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閑言碎語,江六少奶奶,還是能不來則不來吧。”

    “我不信你打開門不做女人的生意。”楚韻開門向外看了看,小包子走了,她回來在薛華對面坐下,似笑非笑的盯著他,“你不做我的生意,是因為顧家吧。”

    “我做生意講求眼緣,你是福薄相,我不喜歡。”薛華的兩指在書上輕捻著,“你家的那點事扯不上顧家,別因為你的胡思亂想搭上一條命。”

    又不是找對象還講求眼緣!楚韻心中輕哼,面上笑的燦爛,“上次的事謝謝你,雖然讓我的名聲臭上加臭,總體來說你在我這里還算的上是個好人。”

    楚韻指了下心口的位置,“你這里應該有顧家的詳細資料吧,借我看下。”

    “你可以去問六少。”

    薛華扔了書就要上樓,楚韻趕忙起身,伸直胳膊攔在他的身前,她就是問過江錦言被無視了,才來問他的。

    “案子不接,資料不借我看,你就那么不待見我這個人?”

    “沒辦法待見,走了,別忘幫我關上門。”

    薛華眼中的厭惡跟面對小包子時如出一轍,楚韻撇嘴,脾氣比江錦言還怪!楚韻看了上次抹了一手灰塵的書架,去洗手間找了抹布,端著水,把樓下的衛(wèi)生仔細打掃一遍。

    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楚韻洗掉臉上的臟東西,望了眼空蕩蕩的樓梯離開。

    樓梯口,薛華一身黑色休閑裝,從兜中掏出煙點燃,徐徐上升的灰白煙霧遮擋在他厚厚的鏡片前,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煙燃過半,煩躁的把煙頭扔在地上捻滅,回房拿外套下樓。

    楚韻拉上卷簾門,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淋沒了街上的人。沒帶傘,四處張望沒見到出租車,楚韻把包放在頭頂跑進雨幕。

    突然一只小手攥住她的褲腳,楚韻跑的急,帶著他的身子上前栽,小家伙聰明,把手中的小傘撐在地上穩(wěn)住身子。

    虛驚一場,楚韻伸出去的手揉了揉他的西瓜頭,“你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我在等姐姐。”

    小家伙踮著腳,伸直胳膊,使勁把傘向楚韻頭上舉。

    “等我做什么?”他的動作太過暖心,楚韻抱起他在屋檐下避雨,看了看周圍,沒見到跟著他的人,“你家住附近,你偷跑過來的?”

    小家伙搖頭,把傘塞進楚韻手中,“傘借你,記得以后還我,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把傘。”

    “你叫什么?”

    誰家的孩子,怎么能這么可愛呢!楚韻握住還殘留他小手余溫的傘柄,心里對小家伙的好感蹭蹭直升。

    “小瑾,我得走了。”小謹從楚韻身上滑下來,伸出胖胖的小手,“姐姐把你的手機號寫在我的手上,我什么時候想我的傘了,可以給你打電話。”

    噗······

    楚韻被他的話逗樂了,從包中拿出紙筆把聯(lián)系方式寫給他,拿著紙條,小家伙對楚韻擺擺手,邁著小短腿,一溜煙的跑沒了身影。楚韻失笑搖頭,人小鬼大說的就是他吧。

    把紙筆放回包中的時候無意碰到手機,察覺它在振動,是江錦言打來的。

    “在哪?”

    “市中心,下雨了,我馬上回去。”

    無意中調了振動,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和短信。察覺江錦言聲音中的寒意,楚韻趕緊如實告知。

    “具體位置。”

    “延春街136號門前。”

    耳邊傳來嘟嘟聲,楚韻收好傘站在原處等著,聽到不遠處卷簾門嘩啦上升的聲音,楚韻轉頭,薛華站在門前朝她這邊看過來。

    一輛路虎疾馳而過,擋住他的視線停在楚韻身前,袁少文下車幫楚韻打開車門。

    “楚小姐不該一個人在外面亂走的。”

    以為她與楚欣不會那么快結束,袁少文去附近取點東西,再回到咖啡廳,座位上已換成別人,想到六少的叮囑,袁少文抹了抹額頭的冷汗。

    打電話沒人接,他只能硬著頭皮告訴江錦言。

    江錦言沉默半分鐘,袁少文覺得自己被扔進油鍋刀山里滾了回。

    “以后不會了。”

    后座位上江錦言面色不太好,楚韻認錯態(tài)度良好。經(jīng)歷過兩次危險,這次他又以為她出事了吧。

    車子啟動,江錦言闔上眼睛,聽著雨點拍打在玻璃床上的滴答聲。

    “我跟大姐談了,她答應了一半。”

    車中無聲,楚韻倍覺壓抑,率先打破沉默。

    江錦言緩緩睜開眼,看著她,“她的條件。”

    還真有默契啊!楚韻八卦心思被勾動,“你怎么猜到她提條件了?”

    江錦言給她一個看白癡的眼神,好似在說,明擺著的事情還要猜嗎?

    “她讓我搬到她那。”

    “你答應了?”

    江錦言目光涼薄,扯著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他腿上。溫熱的指腹在她脖子間摩挲著,給人一種她點頭,他就會毫不猶豫掐上去的錯覺。

    “不經(jīng)過你的同意,我怎么敢答應。”

    他的指尖似帶著電流,過的她渾身酥麻,脖子癢癢的,楚韻把頭埋在他的胸前躲開他的觸碰。心里琢磨,江錦言的情緒變化是因為大姐,還是因為她。

    剛才找到她,對她冷冰冰,不搭理。他對她沒有感情,她的事影響不到他的情緒,應該是因為大姐吧。

    “你想搬出去?”

    “我想進楚恒。”楚韻趴在他說話時顫動的胸前,嗡聲道:“不搬出去,只能另想辦法。”

    江錦言輕抿的唇輕動下,再次抿上,扣著她腰的胳膊收緊,抬手扯掉遮擋簾,扳過她的頭,覆上她的唇,用力深吻。

    袁少文正在開車,楚韻不敢掙扎,只能予取予求。腳碰到小家伙借給她的傘,楚韻身子頓時一僵。

    孩子!江錦言沒做措施,也沒讓她吃藥,她會不會中獎!

    察覺她分心,江錦言懲罰性的咬了下她的唇,唇上吃痛回神,楚韻緊張的抓住他的前襟,偏頭躲開他的唇。

    “還沒搬出去就不讓我碰了?恩?”

    江錦言面色陰沉,扣住她的下巴,逼她與他對視。

    “不是。”楚韻圈住他的脖子,笑嘻嘻的向他面前湊了湊,“六少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省心,不惹麻煩的。”

    聽到他都沒做考慮的回答,楚韻心口像堵了團棉花。她是麻煩的代名詞,江錦言肯定后悔選了她,楚韻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不喜歡的人懷了孩子,以江錦言的冷情,肯定不會留。她年齡小,不想經(jīng)歷那種痛,以后必須注意才行。

    她垂著眼瞼,心思百轉,江錦言瞇著鳳眸,把她向懷里攬了攬,“知道了,以后就少惹些麻煩。”

    少惹,你就會喜歡我?楚韻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大姐讓我明天給她答案。”

    江錦言沒說話,瞥見那把小孩子用的傘,伸手拿過,“哪來的?”

    “一個小朋友好心送的,別弄壞了,得還回去。”楚韻拿過來,整理好綁上,想到小家伙,她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他叫小謹,粉粉嫩的孩子,六少以后有孩子,肯定也長得不差。”

    “很喜歡孩子?”

    “算不上喜歡,小時候看到別人有兄弟姐妹的時候,挺羨慕的。”

    七八歲的時候,她纏著母親幫她生個弟弟妹妹,母親被她纏的無奈。私下里父親揉著她的頭發(fā)告訴我,母親身體不好,不再適合生育。心里有些遺憾,每次見到別人家的寶寶,她都想逗弄一番。

    江錦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看向外面不停歇的雨幕。

    當天晚上,楚韻準備好咖啡端進房間,好奇的看著早早躺在床上的江錦言。

    “身體不舒服?”

    江錦言不工作,也會在書房看書,基本上都是十點左右睡覺。楚韻看看時間,差一刻鐘八點。試了下他的頭,溫涼,沒異常。

    楚韻放下咖啡,脫鞋上床,跪坐在他的腿邊,按照往常幫他輕按揉捏,“六少應該聽林醫(yī)生的建議。”

    林澤遠私下找過她,讓她幫忙勸勸江錦言,她說了幾次都被江錦言無視。

    “看你這個樣子,我挺內疚的。”

    車禍有貓膩,可卻是為她慶祝的時候出的事。因此·她一直回避問跟江錦言一起出事的江家四小姐的事。

    “內疚點不好嗎?”

    楚韻連白眼都懶得翻,試問誰想一輩子背負一個心理包袱?楚韻加重手上的力道,江錦言握住她的手,翻身壓在她的身上。

    窗外夜色濃稠,房間一夜旖旎。

    第二天楚韻動動被下酸疼的合不攏的雙腿,磨牙,說好的要節(jié)制呢?!

    摸過手機看了下時間,上午十點,與大姐約定的時間,楚韻起身抓過散落在床上的睡袍披上,跑進書房,書房空空。

    “陳姨,六少呢?”

    “六少爺一早就出去了,這是他吩咐我?guī)土倌棠痰氖帐暗男欣睢!标愐滩谎云埿Φ哪樤诳吹揭律啦徽某崟r,不太深刻的皺紋深了深,“六少奶奶,家里雖不經(jīng)常來外人,你穿成這樣不妥。”

    靠在墻邊的銀白色行李箱,這是江錦言給她的答案,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想到以后不在這里生活,楚韻沒跟陳姨計較。

    “你不適合六少爺。”

    “這話你應該跟六少說。”楚韻走到臥室門前,回身輕笑,“陳姨,覺得自己適合伺候六少?”

    “六少從小是我?guī)Т蟮摹!?

    陳姨被質疑,扯緊身上的圍裙。

    “你帶大的也不代表你可以插手他的事情。”楚韻手指輕敲著門框,“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你照顧好他。”

    “照顧他是我的職責,不需要你交代。”

    江錦言不在家,陳姨就省了六少奶奶的稱呼,楚韻心中冷笑,又是一個兩面三刀的人。回房間收拾好,楚韻給大姐打完電話,檢查完行李箱中,離開半山別墅。

    半山別墅屬于富人區(qū),住戶少,沒有出租車。昨晚折騰的太厲害,身子疲乏,楚韻拉著行李箱沿著路慢慢的走著。

    “小韻,你去哪?”山上風大,楚韻縮著腦袋低著頭,蔫蔫的模樣像個受了委屈,離家出走的孩子。宋佳楠急忙停車,握住她拉行李箱的手,“江錦言欺負你了?”

    “沒有。”

    討厭他的觸碰,楚韻甩了甩他的手,宋佳楠固執(zhí)的握著,拎起她的行李箱,“去我那兒。”

    “宋佳楠你夠了!”手心還殘留淺淺的疤痕,楚韻對宋佳楠的自私打心眼里厭惡,“不想再進一次局子的話,你盡管把我塞上車。”

    宋佳楠聞言,面色瞬間鐵青。向封是桐城有名的大狀,宋氏法務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上頭的人懼怕江家,不敢買宋家的面子,他整整在監(jiān)獄里關了十天。

    單人單間,伙食湊合,在忍受范圍內,可他還是差點憋悶的發(fā)瘋。想到楚韻在監(jiān)獄待了四年,待遇比他差上很多,心里難受的緊。釋放那天,他驅車來到這里。想見她卻又怕見到她跟其他男人生活的痕跡,他會嫉妒發(fā)瘋。

    幾天過去思念瘋長,忍受不了,他開車出公司,不知不覺竟轉來了這里。停在山下遠遠望著矗立在半山腰的別墅,抽了幾根煙想離開。發(fā)動引擎,從倒車鏡中竟然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兒。

    他想擁她入懷,她卻對他冷眼相待,還有比這樣更讓人痛苦抓狂的事嗎?

    “小韻,你都決定離開他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對你。”

    聽著他隨口扯開的廉價承諾,楚韻頭疼扶額,“宋佳楠我們四年前已經(jīng)橋歸橋,路歸路了,你能不能······”

    “不能!你是我的,這輩子只能跟我在一起!”

    宋佳楠吼完,不顧楚韻的掙扎,把她推進車中,踩足油門,向城南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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