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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殷連短信上的指示,我來到了離賓館大概四百米處的海灘,嚴格講,這只能算是一片海濱浴場。濃重的夜色下,黝黑的海面如同撕裂了白天溫柔假相的兇獸,一遍遍貪婪的吞噬著海邊的礁石和沙礫,海風(fēng)也同樣刺骨,像是能一寸寸刮進人的魂里去。
我深吸了口氣,抬眼四望了望,在通常情況下,我的視力都很不錯,而這種不錯體現(xiàn)在這里,就是我望遍了這周圍,都沒看見殷連的半點影子。我覺得,我也許是被他耍了。但我并不甘心,索性拿出手機撥出那個未知號碼,但可惜的是,我僅僅能聽到手機里傳來的那句“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為空號,請查詢后再撥”的冰冷回復(fù)。
我想,如果那個發(fā)信人真的是殷連,那他應(yīng)該不至于會這么無聊,深更半夜將我引出門,就為了放鴿子耍我一次。
但現(xiàn)實的情況是,我才被深夜的海風(fēng)才吹了一會,就開始渾身發(fā)冷,我哈了口氣搓搓手,又將手放進外套的口袋里如此重復(fù)上好幾次,只作是有聊勝無。此刻,時間距我到這里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分鐘,但在這二十分鐘里,殷連仍舊沒有出現(xiàn)。
長久的等待中,我開始一遍遍的回憶印象中殷連的那張臉,但奇怪的是,似乎任我再如何努力,我都回憶不出,只覺的那張臉?biāo)坪跤绕淦胀ǎ胀ǖ较袷侨巳褐械娜魏我粡垼址置鞯牟黄胀ǎ黄胀ǖ郊词刮铱幢榱巳f千的人群,也明白,那萬千的人群中沒有一個是他。
沿著海邊的灘涂地走了又不知道多久,我終于停了下來。我想,或許因為夜的海面讓我潛意識覺得它藏了太多的秘密,或者壓根就因為我今天實在太累,總之,我有了打道回府的想法,我嘆了口氣,將手按在膝蓋上,半蹲下來揉了揉。
我想起今早在來的時候卓揚提醒過的,他說今夜島上很可能會起臺風(fēng),所以我留宿的可能性很大。果然,這些都被他說中了。只是,一想到這,我不由得就開始眼睛發(fā)酸,海風(fēng)吹在我臉上生疼,不自覺的讓人想要揉眼。
「我不是因為悲傷才哭泣的,是因為風(fēng)吹的,眼睛酸。」
一時間,我腦中冒出了那句韓劇里的臺詞,多矯情的一句話,但在此時此刻,我居然無法否認自己已經(jīng)被它動容。還記得宋婭楠曾經(jīng)對我說過的,她說,有時候,人看到某句歌詞會覺得感動,但那其實并不是真的為歌詞感動,而是為他們在看到歌詞時,會覺得那句歌詞其實是在說自己。
在當(dāng)時,我以為她說的不全對,但現(xiàn)在看來,也或許只有當(dāng)一個人被孤單的放到一個空曠如世界盡頭,眺望著僅有一片的無垠的海面時才能明白,那不過是因為你與生俱來的孤獨和無法排遣的寂寞都被無限的放大了。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看到了隱藏下遠處礁石堆后的那間鐵皮的小屋,并無法弄清它究竟是因為距離海水太近導(dǎo)致表面侵蝕過于嚴重而難以辨認,或者壓根就因為現(xiàn)在的天色太黑的緣故,總之,如果不仔細看,的確是很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存在。
這里或許是某個漁人廢棄的漁所,我在心里假設(shè)道。
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我沿著沙灘又走了一段,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讓我看清了它鐵門上的一小扇透氣窗,這不由讓我感到驚愕,因為我曾夢到過這扇窗,或者說,是這道門。
夢境里,我記得有一條翻涌著黑水的深長河道直通向它,所以在那時我更愿意把它定義為水牢。后來,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爬上了它狹窄的透氣窗,但可惜,就在我剛要向下看去時,視野就成了一片漆黑……
“我一定得去里面看一看。”我握緊了手心,對自己說。
根據(jù)目測,那里離我大概有三百米左右,但現(xiàn)實的情況是,在我走了大概五百米后,仍舊覺得它離我有三百米。但即使這樣,我也仍舊沒打算放棄,因為直覺告訴我,這不可能是鬼打墻。我想了想,決定將手機的GPS打開。還記得英國作家J.R.R托爾金曾說過,真實的世界,并不只存在于書本和地理圖冊上。
我以為,我遇到的情況或許就是這樣。
大約半個小時后,我總算停在了那扇安有狹窄透氣窗的鐵門前,也就是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手機上GPS的定位指針消失了。對于此,我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科學(xué)的解釋,但或許有一種,就是現(xiàn)實世界的那個“我”從地圖上消失了。
這不禁讓我頭皮發(fā)麻,除此,另一種異樣的感覺也跟著襲上心頭,就像是面對著一個無法拒絕的夢,而我能做的,也僅僅是按照當(dāng)時的步驟,踮起腳尖向里頭夠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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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終我這一生將無法忘記這里的場景。
事實上,若單從畫面的角度看,那并不算是什么要不得的景象,但我要強調(diào)的是,這一抬眼間里,它帶給我的巨大震驚。這就好比一個人被迫長久的呆在一個迷宮里,他轉(zhuǎn)不回來也繞不出去,于是只好像個瞎子般一遍遍重復(fù)著原來的路,直到某一天,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打開了一扇門,而那扇門,剛好就是他最開始進入的。所以,他除了走進去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選擇,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選擇。
而這句話若回到我身上,就是當(dāng)我放眼這間海濱小屋時直面的景象。眼前,一案朱紅的神臺靜置在凝固的漆黑中,這種感覺教人很難形容,就像是這里的一切都被一層層厚重的時光膠住了,但這么說也并不準確,因為畫面里其實還有一絲流動,就是那神臺的鏤空長匣里,一抹寒凜的金色劍光,竟是——
軒轅夏禹劍!
我瞪大眼,著魔似地大喊了出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因為我確信我沒有見過它,但這種感覺,又分明是……似曾相識!
怎么回事?
下一瞬,一股腥甜止不住似地從鼻腔中流出,與此同時,我心口也開始鼓動的厲害,不過這種感覺分明又不像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而像是一個人,或者一段記憶強行要從我身體里脫離……
我想,這個故事里的女主角,應(yīng)該就是卓揚三緘其口的那個云珂。又至于說為什么在這里我會將那句一模一樣避口不談,實在是……
曾經(jīng)我以為她是我,結(jié)果,我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這里,不要急著下判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