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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讓曹昊有點犯難,兩邊都不像假的,又都有點奇怪。要是依曹昊自己的意思,這銀元寶干脆送官罷了,到時候貼個失物招領(lǐng),自然就解決了。可是曹昊此話一出,兩個人竟然齊聲反對,理由是官府信不過。
朱云一臉嚴(yán)肅地對曹昊說道:“一看趙兄你就是外地來的,不知道此處的狀況,這里的官府是最黑的,吃人不吐骨頭,你若是把這銀元寶送去了,他們私吞了是小,就怕在把你也抓起來,問你個盜竊財物之罪。”
曹昊奇道:“這好沒道理,我沒偷沒搶的,撿了銀子送去,反要抓我?”
朱云說道:“這還不簡單,趙兄你撿了這么多銀子,非但沒據(jù)為己有,反而送官去了,那么顯然你是個有錢的主,對于這種有錢人,官府豈能不想方設(shè)法榨取你的錢財?”
曹昊聽罷氣道:“這是什么世道,官府反而比山賊都可恨了,山賊好歹還不敢明目張膽呢。”
朱云連連擺手說道:“趙兄,不可大聲吵嚷,這要是讓人聽了去,直接定你的圖謀反叛的罪過,到時候連腦袋都保不住了。”
曹昊問道:“你們這里的官府如此作為,就沒人上告么?”
朱云苦笑道:“趙兄,你這話怎么說得如此天真?自古以來都是官官相護(hù),即便有蒙冤的,又上哪告去?”
曹昊越想越氣,大好的河山,都是讓這些下面的貪官污吏給毀了,漢獻(xiàn)帝每天在許都再如何殫精竭慮又有什么用?
那衣衫襤褸的男子見兩個人竟然開始討論起這些事來了,不禁哀求道:“兩位行行好,我家中老母還等著治病呢,這個元寶真是我的,就還給我吧。”
曹昊見他求得可憐,便對朱云說道:“朱兄,我看他也不像騙子,哪有那么巧的事,騙子就恰好在這時出現(xiàn)了呢?不如就還給他吧。”
朱云連連搖頭道:“趙兄,你怎么這么容易相信人,這種人多半都是裝出來的,信不得。”
曹昊左看看右看看,感覺頭都大了,此時朱云突然開口問那男子道:“你說你老母生病,不知是何病?”
那男子說道:“家母一開始是染上了風(fēng)寒,因為沒錢醫(yī)治,現(xiàn)在又開始每日咳嗦個不停,也不知是什么病癥,還得請郎中來診斷才好。”
朱云說道:“正常患風(fēng)寒,也不過一兩錢銀子,就算再多點別的病癥,五錢銀子也足夠了,連帶著你家里面的吃穿用度,一年也不過七、八兩銀子,你如何卻借了這么一大錠?”
曹昊一聽,這倒也是,這一錠銀子算下來,足有五十兩,正常人借錢,哪有借這么多的。再看向那男子時,他卻回答道:“這是我把家里祖?zhèn)鞯囊幻驺~鏡抵押給朋友,所以借來的。”
曹昊問道:“一面銅鏡,就能值五十兩?莫不是金子打造的?”
那人說道:“要是金子打造的,我早就拿去買米買藥了,何苦還找人借錢?就只是一面普通的銅鏡罷了,我那朋友偶然見到,非說是寶貝,要出銀子買,但我家中就這么一件像樣的東西,我就沒舍得賣。后來我實在困頓,去找他借錢的時候,他又說讓我把銅鏡借給他把玩一年便肯借我一錠銀子,所以才有了這事。”
曹昊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便信了幾分,而朱云聽了也有些躊躇地說道:“這樣吧,趙兄,既然他急需用錢,你我就先出點錢為他母親治病,至于這錠銀元寶,就先放在你那里,我在這陪你等失主,若是一直沒人來找,倒時候再還給他,咱們事先給他的錢,也倒時一并算還,你看可好?”
曹昊聽了對那男子說道:“朱兄此話在理,我先給你一兩銀子,你先去給你老母看病,我們繼續(xù)在這里等著,要是再沒人來找,那就是你的了,你待會過來,我自然會給你。”
那人說道:“你們兩個定是想私吞我的銀子,拿一兩銀子換五十兩銀子,我可不干。”
朱云怒道:“我朱云是什么人?在鄴城哪個不知道我朱家?有我作保,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再啰嗦,一兩銀子也沒了。”
那人一聽,不禁打了個哆嗦,連忙說道:“不敢不敢,既然是朱家的人,自然是信得過的,信得過的。在下這就走,這就走。”
說著他從曹昊手中接過一兩銀子,轉(zhuǎn)身離去了。曹昊則是對朱云說道:“我初來乍到的,對鄴城還不甚了解,從那人的口氣來看,你們朱家在鄴城應(yīng)當(dāng)是赫赫有名的了,實在是失敬啊。”
朱云擺了擺手說道:“有什么名,不過是仗著祖輩的余蔭逞一逞威風(fēng)罷了,讓趙兄見笑了。”
曹昊說道:“朱兄有什么打算?在這里等失主來?”
朱云道:“按理說是該如此,不過此時天色漸晚,只怕是今天等不來人了啊。”
曹昊說道:“這可麻煩了,你我剛才也沒問那人的住處在哪,要是這銀子真是他的,他回來要還好,倘若一時有事絆住了沒回來,你我又該去哪找他?”
朱云說道:“這趙兄就不必?fù)?dān)心了,像他這種人,都住在城西,去那邊找一找就能找到了。”
曹昊疑惑道:“為何如此肯定在城西呢?”
朱云答道:“趙兄有所不知,這鄴城的格局十分有趣,分為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東邊是富庶人家住的地方,西邊則是像剛才那個男子那種,窮苦人家的住處,而南邊就是咱們現(xiàn)在在的這一帶,是酒館、茶樓、集市等,至于北邊嘛,則是官府以及官員的家眷所住的地方。東西南北,涇渭分明,所以說,一看裝束就能分辨出住哪。”
曹昊笑道:“有意思,想不到這鄴城之內(nèi)還有這種說法,果真是獨特非常。”
朱云又說道:“還不止如此呢,這鄴城的官府還張榜公告,說告知普通百姓,一律不得搬到城北居住,有不遵從者,直接驅(qū)逐出城,不得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