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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山海經(jīng)南山經(jīng)》

    ——

    千年之前。

    “氓之蚩蚩，抱布貿(mào)絲。

    匪來貿(mào)絲，來即我謀。

    ……”

    西方第一列山華山山系之首錢來山往西60里，有一臨山，名曰：太華山。太華山壁如刀削，呈四方形，高五千仞，懸崖峭壁，飛禽走獸皆無法生存。再往西40里，便到了小華山地界，雖都為華山，但卻截然不同，這里水草豐茂，鳥語花香，有沒有什么兇猛野獸，倒是一怡人隱居之地。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

    山澗一簡陋茅草屋下，郎朗讀書聲。卻是一穿麻布青衣書生端坐其中，朗目星眉，甚是英俊。衣炔飄飄，書聲朗朗，溪流泠泠，卻是清新淡雅，怡然自得。

    噠噠噠！一陣馬蹄觸地之音響起，書生即刻放下書卷，驚喜起身凝望前方茂密林叢。待來人現(xiàn)身，是鄰村獵戶四五人。書生見此，又失望落座，一身輕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

    忽然，腳下一聲細(xì)微如嬰兒啼哭般的嗷鳴聲傳來。

    “嗷——！”

    一直白如雪的小狐依偎在的書生的腳下，仰頭凝望書生，眼中似有疑惑惘然。

    書生見此，呵呵一笑，俯身將小狐抱起，用鼻尖輕輕頂了頂雪白小狐的鼻尖，親昵之態(tài)非常。

    “小狐啊小狐，你可懂世間真情！”

    雪白小狐小小的打了一個噴嚏，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惘然的瞅著書生。

    “哈哈哈！”書生又是一番大笑，“你只一山中小獸而又怎能懂？若你能懂，來世若你投胎成人，你我結(jié)為夫妻可好！”

    “嗷——！”雪白小狐不懂其意，輕叫一聲用心記下，待得日后細(xì)細(xì)探明。

    “哈哈哈！好！你我就此約定！”說罷，書生臉上笑意漸退，望著馬蹄聲已經(jīng)消失的樹林，顯露出一抹惆悵，“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yōu)哉游哉，輾轉(zhuǎn)反側(cè)……唉——！”

    又是一聲輕嘆。楚王有意，神女無夢，此情延綿無絕期！

    ——

    ——

    若葉家小院，草垛之中，雪白小狐已然入夢。鼾聲輕盈，眼角掛一滴清淚，應(yīng)是在做一黃粱美夢吧。

    驀地，小狐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雙眼猛然睜開，全身雪白毛發(fā)如倒刺般根根豎起，嘴角也咧出一抹狠厲之色。

    遠(yuǎn)處，瑤山山巔，一身穿錦緞白袍，頭戴束發(fā)金冠中年修士盤坐與頂峰之上，身下白云飄渺。中年修士屹然不動，手捏法訣，口中念念有詞。

    “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遵此理，循此意，天地為陣定四方……”

    山峰寒風(fēng)凌厲，又正值剛?cè)胍梗晞萆跏邱斎恕６心甑囊廊徊辉兴X，依舊捏決施法。俄而，緊閉雙目一睜，目光如電，透過云層落在一片小小村莊中，冷峻面色頓時一喜，自語道：“你這孽畜，倒也機(jī)敏，竟混入人群混淆我的視聽，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說罷背后一道流光飛出，竟是一把赤色大劍。中年修士一躍而起，飛身立于赤色大劍之上，破空而去。空余寒風(fēng)呼嘯，兩三聲鳥鳴。

    ——

    用餐完畢后，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窮苦人家哪來煤油燈這種奢侈的東西，就連為數(shù)不多的蠟燭都是自己去掏蜂窩、取蜂蠟，搓麻繩為芯，自捏成。是家中為數(shù)不多的奢侈品。

    所以，若葉、紅茶、石頭三人接在這黑燈瞎火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好在今夜晴空萬里，皎月明輝，院中倒也如銀霜覆蓋，清明能視物。

    石頭家教甚嚴(yán)，見天色愈晚，心中不覺有些焦躁，道：“若葉，叔叔嬸嬸什么時候回來啊，再晚，回去爹娘非揍我屁股不可！”

    若葉心頭也是有些鬧心，不過還算鎮(zhèn)定，“不知道，往常應(yīng)該在飯點(diǎn)就回來的，今日也許田間有事。”

    “……”紅茶倒是沒有說話，他沒有門禁時間，而且也經(jīng)常在若葉家呆的很晚甚至留宿。甄員外和甄夫人李氏也都知道，故現(xiàn)在也只有紅茶不急不燥，陪在若葉身邊，心中還微微泛著喜色。

    見石頭焦急，若葉安撫道：“狗蛋，沒事，等等我爹娘回來后，我讓娘親送你回去，不會讓你挨揍的！”

    倏忽，一縷看不見的淡淡幽香，飄過若葉三人鼻尖。

    正欲說話的石頭突然感到一陣難以阻擋的倦意襲來，不禁倒頭就睡。

    “狗……”若葉與紅茶見石頭到底，連忙去扶，不想這一起身，腦袋一沉，便相繼睡到在地，不消一會兒，鼾聲便緩緩傳出。

    ——

    待若葉三人都相繼睡熟，一個白色影子從草垛中躥出，周身發(fā)出如干冰升華般濃霧。白霧散盡一貌若天仙般美麗女子出現(xiàn)在院中。

    美麗女子極目遠(yuǎn)眺，看到天際那一點(diǎn)赤紅后秀美微皺，驀地嘆了口氣，眉頭一松，席地而坐，靜靜的等待著該來的。

    微風(fēng)習(xí)習(xí)，輕撫美麗女子那披散在背后的三千烏絲。月光愈皎，為女子蒙上一層細(xì)膩的白光。

    千年修的真身，一朝為情所困，空阡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