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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的名字,叫做劉道成。
邪靈會攻擊人心靈最薄弱之處,即便是因為過于痛苦而忘卻的記憶,同樣能夠被邪靈還原到無比真實的地步。事實上這可以作為一個證明,證明痛苦從未消失,只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自己的弱點到底是什么,瘋子一直都想不起來,也一直都很清楚。在被邪靈咬中的那一刻,他就有了心理準備。
果然,一陣改天換地的變幻之后,瘋子發(fā)現(xiàn)自己縮小到幼年的水平,坐在一張發(fā)黑的飯桌之上。飯桌之上擺著各色食物,都是他曾經(jīng)最喜歡的菜色。在他的左手邊的女人是他的母親,作為一名農(nóng)村的婦女,她具有著讓瘋子學(xué)習(xí)一生的勤勞品質(zhì)。在他右手邊的是他的父親,雖然有著許許多多的缺點,血脈上的關(guān)系不容切斷。
瘋子的對面還有一人,但看不真切,也許是當(dāng)年就沒有看真切,也許是邪靈演化的水準不夠。他自己記不清楚,也根本就不想去仔細回憶那一切。
“道成,你怎么了?”瘋子的母親給他夾了一塊肉,疑惑地問:“你不是最喜歡吃肉的嗎?”說著她又面帶微笑地看了一眼瘋子的父親,對瘋子說“這可是你爸今天跑了好遠才弄來的,今天是你的生日,高興一點兒嘛。”
見瘋子仍然怔在那里,瘋子的父親火了,已經(jīng)醉醺醺的他揚起手,就是賞了他一個爆栗,嘴里罵道:“小兔崽子,口味養(yǎng)刁了哈,還不快給我吃。你不吃的話,我可就吃了!”
感受著額頭上真實的痛感,瘋子突然有點兒想哭,他很想拿起碗,對自己的父母說一聲對不起。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神荼對他說過,一旦被邪靈卷入到幻境之中,就絕對不能跟著對方的節(jié)奏走,必須找出幻境的破綻。欲修道,先修心,瘋子可一刻都沒有放松過對自己心的修行。所以到了這種地步,他才可以不像在夢中一樣無法自主。于是他抬起頭,冷冷地對著眼前模糊黑色的人影道:“你的招數(shù)對我來說已經(jīng)過時了,現(xiàn)出原形來吧,邪靈。”
然而,眼前的模糊身影直接一陣波動,消失在瘋子眼前。而他的父親則又賞了他一個爆栗,罵道:“小兔崽子,從剛才起你就在想什么呢?”說著就揪起瘋子的耳朵,把他向著自己的方向拉來。
“唉!你干什么呢?”瘋子的母親見狀連忙制止瘋子父親的動作。
“你看看他那樣子,”瘋子的父親是好像是真的生氣了,大手撥開瘋子的母親,咆哮道:“這孩子就是欠管教,你別攔著我!今天我非打死他不可。”
就在這時,瘋子猛地掙脫了父親的手,站起來,瞪視著這個作為他父親的男人,吼道:“你也夠了吧,不過是個幻象,給我退散!”說著他就雙手結(jié)印,想要施展出一式道術(shù)來。
然而父親被他說得一怔,旋即反應(yīng)過來,怒不可遏地對著瘋子一巴掌揮過來。
啪!
清脆的一聲,回蕩在不算寬敞也不算整齊的房間之中,霎那間所有人都沉默了。瘋子的母親捂住自己的嘴,難以置信地看著怒氣沖沖的瘋子的父親,還有半邊臉都腫起來的愣愣的瘋子。
怎么回事?我的道術(shù)?我的體質(zhì)?我真的被打回到幼年狀態(tài)了嗎?
瘋子怔怔地看著自己無力的雙手,在施展道術(shù)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體內(nèi),此時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甚至連本源靈的力量都用不出來。至于身體的素質(zhì),也和一個小孩子一樣沒有差別。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自己這么多年來辛苦地修煉又是為了什么?難道自己要永遠地被困在這里嗎?
如果無法破解幻境的話,以邪靈的力量而言,瘋子也許會在這里輪回數(shù)百次,而外界才過去數(shù)分鐘的時間。這只邪靈的目的,就是讓宿主的意志崩潰,從而達到絕望之境。
“小兔崽子!”瘋子的父親又是一巴掌,這下直接把瘋子給打到地上,手里的筷子都落在地上。瘋子的母親撲過來,抱住瘋子,對瘋子的父親說:“你在想什么呢?喝了幾兩酒,就這么瘋了嗎?”
“你別廢話!”瘋子的父親呼出一口酒氣,看向瘋子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空洞。他搖晃著自己的身體,就想站起來。
“不,不能這樣!”看著父親的怪異模樣,瘋子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掙開母親的懷抱,跪倒在地上,對著父親連連磕頭,哀求道:“都是我不好,您就消消氣吧,我會老老實實的,我會乖乖聽話的。”
不知不覺之中,瘋子的眼眶已然打濕,他還是沒有完全做到神荼所說的斷絕。
瘋子的父親一愣,空洞的眼神微微震動,似乎是在認真地考慮著什么。可是下一瞬,他就掀翻了桌子,把那些飯菜酒水全都散在地上,有一個盤子就砸在瘋子低垂的頭顱之上,當(dāng)即碎裂開來。他指著瘋子和瑟瑟發(fā)抖的瘋子的母親,罵道:“都是因為你們,我才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瘋子的母親呀啊地叫了一聲,拉起瘋子,死死地抱住他,雙腿向著門外移去。
“不許走!”瘋子的父親撲過來,一把就把他們兩人都掀翻在地。同時他指著瘋子的母親道:“當(dāng)初要不是為了你,我會留在這個破村子里。要是沒有你的話,我早就回去了,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個城里人,而不是天天在這里種什么鬼地。種地種地,一年到頭忙活下來,累的要死要活的又能掙幾個錢!”
瘋子的母親完全陷入了呆滯狀態(tài),瘋子的父親的話,字字都像刀子一樣刺著她的心。都說是酒后吐真言,今天真是吐得很徹底啊。瘋子瞪大了雙眼,無比驚恐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顧不上流血的頭部,拼命搖晃著自己的母親,想要讓她逃跑。
“還有你……”瘋子的父親又轉(zhuǎn)向瘋子,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好歹是我的兒子,為什么會這么笨。你知道你老爸我當(dāng)年在學(xué)校里時怎樣的人物嗎?偏生出你這樣一個廢物來,學(xué)也學(xué)不好,玩也沒朋友。知道自己是廢物,就該好好地努力啊。你一直以來在做什么?不聽話,成天到處跑,你知道老師已經(jīng)給我反應(yīng)過很多次你的問題了嗎?你對不起我,是你對不起我啊!”
熟悉的對白,讓瘋子的大腦一陣刺痛。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個被恐懼支配的晚上。
“該死的!”瘋子的父親一腳踹翻了一張椅子,踩碎幾個碟子,讓那些殘羹剩飯都和泥土混合在一起。“都是你們的錯,都是因為你們對不起我,我才混成今天這個吊樣!”
這時,瘋子的母親同樣悲憤地站了起來,指著瘋子的父親,“我們娘兒倆對不起你,你倒是說得好聽,你怎么……”
完了,和當(dāng)初一模一樣。
似乎被遺忘在角落里的瘋子低著頭,對近在咫尺的爭執(zhí)視而不見。當(dāng)爭執(zhí)聲逐漸演變?yōu)楸┝Γ葑優(yōu)檠龋葑優(yōu)榀偪瘢紱]有抬頭再看一眼,反正會和之前一樣的吧。
他已經(jīng)想起來了,他全部都想起來了。十幾年前的這天晚上,瘋子的父親殺死了瘋子的母親,把她的頭顱用菜刀砍下來,帶著鮮血的笑容來讓瘋子觀賞他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