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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戴復(fù)古在《寄興》中，有一段話：“黃金無足色，白璧有微瑕。? ? 求人不求備，妾愿老君家。”

    這應(yīng)該是“金無赤足人無完人”的最早出處。

    高義是人，所以他也會有瑕疵。瑕不掩瑜。

    因此，有些事情在很大程度上，跟徐行傻不傻沒一毛錢關(guān)系。

    不錯，在這種情況下，徐行當(dāng)然是不提吳楚為妙。

    高義已經(jīng)對徐行有了看法，那么，徐行說吳楚，無異于是火上添油。

    殷家老爺子，通過一瓶礦泉水，看到了陶沙這個小伙子，他身上的善良和仁愛。

    省委書記葉如松，在一杯酒上，看到了高義身上的認(rèn)真和堅(jiān)守。

    徐行離開刑警大隊(duì)，到離開公安局，這既是在徐行的意料之中，也沒有出乎高義的意料，完全屬于正常范圍。

    以后徐行當(dāng)了公安局局長，盡管吳楚是縣委書記，他還是很快讓當(dāng)初的金所長，以及何大隊(duì)長坐了冷板凳，搞得吳楚沒辦法，只好將他們兩個人，一個安排去了法院，一個去了檢察院，這是后話，但都屬于正常。

    而老家在外地，除了師傅，上面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徐行，他突然從鄉(xiāng)鎮(zhèn)又回到了公安局，并且得到了提拔，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肯定是不正常。

    徒弟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是每個師傅希望看到的。徒弟高升，師傅高興是正常的。

    高義對徐行當(dāng)了副政委，他沒有在任何場合表示過不高興，但是，不高興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種下了。

    不錯，高義相信徒弟不會落井下石，相信徒弟是真心實(shí)意幫助了毛毛，但是，他是不是賣身投靠了?是不是暗度陳倉了?

    ——知人知面難知心，很難說，至少徐行的提拔是不正常。

    江似練在看到了調(diào)任市局當(dāng)支隊(duì)長的紅頭文件后，去了一趟省公安廳，找到高總隊(duì)長，為師傅徐行打抱不平。

    當(dāng)時高義說等待換屆的事情，純屬是隨口應(yīng)付江似練的，他沒有動徐行的真實(shí)想法。

    高義會在生活上補(bǔ)償徐行，徐行的孩子在一天天長大，他的生活壓力會越來越大。

    但是，在高義看來，一個沒有堅(jiān)定信仰的黨員干部，是不適合提拔重用的，他權(quán)利越大，有可能危害越大。

    在江南煙雨安排的接風(fēng)洗塵的酒席上，徐行的郁郁寡歡，在高義的眼里，是徐行某種意義上的內(nèi)疚。

    高義問徐行，江似練為什么沒來，其實(shí)他的潛意識里面，就有敲打徒弟的含義，也是在告訴大家，我高義糊涂，明辨是非。

    問了徐行，高義倒了半杯酒，專門敬楚峰的。

    “楚局長，今天怎么了，有心事？來，我敬你的，干了。”

    “謝謝。”楚峰心情依然是晴朗不了。

    楚峰一直耿耿于懷的是毛毛的落榜。心里想，為什么高義就不能早一點(diǎn)出來呢？他為毛毛可惜，覺得老天爺不公。

    高義在牢房里面的日子，他兒子毛毛是如何走過來的，沒人有機(jī)會詳細(xì)向高義講述。

    當(dāng)事人之一的殷勤，只是略知一二，她清楚徐行和江南煙雨、陶沙是關(guān)鍵的，對于其他人，究竟誰起了多大作用，她真的說不出來。

    故此，高義敬楚峰半杯酒，在感謝的程度上，也是有所保留的。

    考慮到高義愛人身體不是很好，接風(fēng)洗塵的酒席，時間并不長。

    殷勤中途離開了一會兒包廂，她去前臺結(jié)了賬。殷后樂老爺子在殷勤離開娘家，同高義去省城的時候，一次給了女兒兩千萬。

    老爺子他的指令是，不要讓高義在請客送禮上，欠下任何人的人情。老爺子這樣做，很正常。

    大堂經(jīng)理把方浩然請來了，她已經(jīng)得到了方浩然記公司招待費(fèi)的指令，不敢收錢。

    “弟妹，今天是我們?yōu)槟銈兘语L(fēng)洗塵，怎么能讓你買單呢？萬萬使不得。”方浩然給大堂經(jīng)理下指令，他是怕江南煙雨，或者別人搶著買單了，沒想到第一個來買單的是毛毛媽媽。

    “方董，你是老大哥，你知道高義是什么人的，他是一根筋的人，你不讓我買單，他會不高興的，以后他再回來，肯定不會通知大家了。真的，心意到了，和錢沒關(guān)系。”

    殷勤的誠懇，使得方浩然打消了堅(jiān)持的念頭。

    從吳義的離開，方浩然看見了，那個在原則上依然是一根筋的高義；

    從高義的身上，方浩然看見了另外一個高義。一個不再是一身樸素的掉渣的高義。

    高義的穿著，粗看過去是平常的，低調(diào)的，但是，識貨的人會知道，那統(tǒng)統(tǒng)是不一般的名牌。

    （高義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是一般的名牌，什么是不一般的名牌，他們父子兩個都習(xí)慣了殷勤的安排，買什么穿什么，從來不過問，也從來沒考慮過喜歡不喜歡。因?yàn)橐笄诒人麄兏醒酃猓么钆洹＃?

    雖然大家沒有下去接高義，但是，方浩然他們幾個人都看見了，高義開來的是路虎。

    如果殷勤是過去那個高義的老婆，方浩然絕對不會同意殷勤買單。

    現(xiàn)在的殷勤是殷壯志的親姐姐——當(dāng)然一直都是，不過，她現(xiàn)在是回到了爸爸身邊的嬌嬌女。

    有錢人之間會為一點(diǎn)小錢去矯情嗎？不會是再正常不過的。

    把大家送回去了，高義夫妻兩個回到房間去休息了。

    安頓了殷勤在里間上床睡覺，高義在會客廳的沙上坐下來，他給江南煙雨打電話，想讓他過來聊聊天。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江南煙雨不是沒接，而是馬上按掉了。

    是不是無意中碰到了？高義正在準(zhǔn)備接著打，門鈴響了，江南煙雨和陶沙已經(jīng)來到了門外。

    江南煙雨估計(jì)毛毛爸爸，會很想了解過去將近兩年時間里面，生的一些事情，認(rèn)識的一些人。

    旁觀者清，江南煙雨和陶沙是接受了殷老爺子指令的參與者，在很大程度上，他們是旁觀者。

    沒等高義開口問，江南煙雨開門見山直言不諱了。

    “高隊(duì)，------”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姑父吧？陶沙，你說是不是？”江南煙雨剛開口，被高義打斷了。

    “對對對，叔叔說的對。”陶沙知道江南煙雨和杳杳訂婚了。

    “姑父和叔叔是平級的，我也叫叔叔吧，這對以后在某些特殊的場合，可能會更好。”江南煙雨的考慮不是多余的，他叫姑父，別人會問得很清楚，而叫叔叔，大家不會覺得不正常。

    “叔叔，當(dāng)你拿到判決書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兩個鐵桿粉絲？”除了江似練的委托，江南煙雨今天也是深有感觸。

    “你是說徐行和江似練嗎？”高義不只是明知故問，他有不完全認(rèn)可的弦外之音。

    “叔叔，你真的誤會徐行了。他從鄉(xiāng)鎮(zhèn)回公安局，是同我商量了的。他在銀城報上的文章，也是我讓他寫的，關(guān)鍵的幾句話，還是我親自寫的。

    是我從各個方面考慮，認(rèn)為他只有回到公安局，才是利國利民利毛毛的。

    我們只是沒有想到，吳楚不但讓他回去了，而且很提拔了他。吳楚這一手既厲害也高明。”

    高義突然問，很平靜很中肯，“你們眼中的吳楚，是個什么樣的人？吳楚這么做，你們是怎么看的？”

    “我先分析吳楚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是個為了達(dá)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句話，也可以這么說，他是個為了實(shí)現(xiàn)理想，千方百計(jì)去努力的人。”江南煙雨回答。

    “你認(rèn)為前面說的更準(zhǔn)確，還是后面的呢？”高義想聽真話。

    “我說公道話吧，站在被他打壓的人的角度，他絕對是前者，但是，從他廉潔自律，公正執(zhí)法，敢于打擊不正之風(fēng)來說，他更多的是后者。

    一個人的作為，怎么去評價他，到底是有野心，還是有抱負(fù)，就看他是更多想謀取私利，還是想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吳楚把政績看的比私利要重得多，這是很多人賞識他，他得以步步高升的主要原因。”

    “另外呢？”高義沒有反駁，等于是認(rèn)可了。

    “他調(diào)徐行回來，當(dāng)然更主要的是工作需要，徐行的破案能力是明擺著的，換了別人，別人也可能會這樣做，不稀奇。但是，他能夠提拔徐行，重用徐行，卻是不同尋常的。”江南煙雨很佩服吳楚的手段。

    “哪方面不同尋常？”高義不像是在分析吳楚，更像是在考試。

    “吳楚一方面讓別人知道他，唯才是舉，是個客觀公正的人，一方面讓徐行對他感恩戴德。”陶沙看出來了高義有考察他和江南煙雨的意思。

    不過，陶沙畢竟是從來沒有涉足過政壇的人，有些事情，他還看不透。

    “陶沙說的不錯，不過我估計(jì)吳楚還有一箭雙雕的可能。”江南煙雨增補(bǔ)到。

    “哦，怎么個一箭雙雕？”高義有興趣了。

    “吳楚這樣做，也正常，不過，他有可能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計(jì)中計(jì)是離間計(jì)。”說這句話，江南煙雨是真的一箭雙雕。表面上，他是在分析吳楚，其實(shí)是在幫徐行解脫，幫徐行說情。

    江似練幫師傅說話，很正常，他的出點(diǎn)是可能有多種原因的。

    江南煙雨不存在有其它的顧慮，高義不清楚這一點(diǎn)，就不正常了，那樣的話，高義就是被個人恩怨蒙蔽了眼睛。

    “那個楚峰今天是怎么回事，我感覺他一直心事重重的。”高義沒必要繼續(xù)去討論吳楚和徐行了。

    “叔叔知道毛毛的鐵桿粉絲是誰嗎？”江南煙雨問。

    “我聽毛毛媽媽說，是張春蓓的兒子，小飛哥張博飛吧，不可能會是楚峰吧？”高義笑了。

    “嘿嘿，叔叔是不是覺得，如果是楚峰的話，是不是不正常？”陶沙笑了。

    “那不僅僅是不正常，毛毛就相當(dāng)不一般了。楚峰，我是比較了解的，他是銀城政壇的不倒翁，為人確實(shí)是五湖四海，但是，他很圓滑，老于世故，又八面玲瓏。

    他倒不是一個落井下石的人，但是，我當(dāng)副局長的時候，就現(xiàn)他，對我，對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逢場作戲，不會深交。

    如果他是毛毛的鐵桿粉絲，我覺得不正常。”